「都喝完了,才說不喝,你是拿給我丟垃圾桶嗎?」美女作了個稱不上優雅的鬼臉,自己卻先笑了出來。
凌雅麗憋著笑,故意板著臉,抽出一張五百元的鈔票。
「拿去。」
「原來老板今天用的珍珠是貨真價實的深海珍珠呢!一杯三十塊,暴漲到五百元。」美女表情夸張地把錢塞回她的手里。
凌雅麗打了下美女的肩膀,爽朗地笑到連頸子都向後仰。
「我以為我已經夠不正常了,沒想到你更奇怪!」凌雅麗盤起腿,好奇地看著她。
「你看起來很好啊!你哪里不正常呢?」美女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爸媽都很不正常。」她的語氣突然有些落寞起來。老爸是黑道老大,老媽是檳楖西施的元老級人物,她能夠看起來很正常,誠屬難能可貴了。
「你覺得我們的對話,是不是帶有一些禪學的意味?」美女嚴肅地板著一張臉裝起老學究。
「你指的是樹上的那種蟬吧!」凌雅麗噗地又笑了出來。
「喂!我幫你追那個男生好不好?」她喜歡這個眉毛沒有人工修飾過的可愛女生!「快告訴我他是誰!反正我們都在等人,現在又沒事做嘛?我最近想研究一個戀愛養成游戲,你就當成在幫我,好不好嘛?我可以把他設定成最難追的那一個。
凌雅麗面對古典美女發亮的大眼,三秒鐘後就棄械投降。
「他冷冷的,不大說話,然則當他開始說話時,那種風釆卻絕對可以輕易地令全場懾服;他或許有些自大,神情也過分倨傲,但是你可以很自然地想像出當他投入一項事物時會有多狂熱。」凌雅麗靈活的雙眼,因為提到他而夢幻了起來。
「女人似乎很容易中這種男人的毒。」美女在腦中閃過唯一人選。看來非他莫屬!
「如果你見過他那雙眼楮,你就會知道我的話一點地不夸張。絕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擁有那樣一雙黑眸——漂亮卻沒有任何脂粉味。」
「那雙眼楮像澄淨幽然的湖泊,看似平靜,但旁人卻永遠探不到湖的深度,因為湖泊的低溫會僵餒人,對不對?」美女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
凌雅麗面對她的描述,只能舉起雙手,用力地拍起手來。
「對!對!對!你說得太好了,我差點以為你見過他了!」凌雅麗嘆為觀止地望著她,口中仍不停地稱贊著。
「不要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我,剛才那些話不是我自創的,那是一個小說家在寫給他的情書里提到的句子。」
「你……認識他?而且……還看過他的情書!」凌雅麗開始有些結巴了。
「我可沒偷看喔!是他亂丟在桌上的。」美女連忙搖手,澄清自己的高尚人格。
「你口中的『他』是誰?」凌雅麗忐忑不安地追問著,暗自祈禱她的惡夢不要成真。她不想和這個開朗大方又美麗善良的古典美女成為情敵!
「當然是高珣啊!」美女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凌雅麗皺起小臉蛋,一臉的苦哈哈。
「你不是第一個追求他的,但卻是第一個送花給他的女人。還送百合哩!」美女笑得可燦爛了,同時還不忘伸手調戲了下那束百合。
「事實上,他比較像空谷幽蘭。」凌雅麗垂著眉,泄氣地說道。
「他?空谷幽蘭?他是冷眼殺人於無形的豬蘢草。」美女笑到氣息微喘,卻還是止不住笑聲。
「你跟高珣很熟?!」沒有人待在高珣旁邊,只是想純欣賞他的!
「我跟豬籠車很熟。」美女肯定地說道。
「不要那樣叫他。」凌雅麗抗議道,仍有些悶悶不快,腮幫子不開心地鼓了一下,然後孩子氣地癟起了嘴。
「隨便啦!」她考慮幫這個女生。沒見過哪個女生生氣還這麼可愛的。
「他喜歡你。」凌雅麗很無奈地看著美女的笑靨再度如花般一樣地盛開。唉!
「我認為他很愛我。事實上,我就是在等他載我回家。我們剛才一塊加班喔!」美女神秘地朝她眨眨眼。
凌雅麗很想回她一記俏皮的眨眼楮,雙眼卻很沉重地動不了,只能愣愣地盯著她瞧。原來這才是他喜歡的類型!
自己留著一頭常被稱贊為可愛的短發,有著一張常被誤認為國中生的女圭女圭臉及一雙太過分有表情的眼楮,完全不具備古典美女的縴柔特質。唉!
「花送給你,祝福你們!」凌雅麗起身把花塞到她懷里,有些自動放棄的意味。
「你怎麼一點斗志都沒有?這樣可不成!你和他的發展空間才大呢!待會我叫他順便送你回家。」美女快手把花又塞回她懷里。
「你不用安慰我了……」
凌雅麗還來不及把話說完,一台黝亮的深黑吉普車倏地停到了她們面前。
凌雅麗看著深色車窗內「疑似」高珣的司機,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抱著一束百合站在路邊,顯得很白痴。
「百合豬籠草來了。快上車啊!特別座讓你。」古典美女笑盈盈地推著她上了前座,兀自在她耳邊嘀咕道︰
「你可以順便向他表白喔。」
凌雅麗還來不及呼吸,人就被拱上了前座。
面對著高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一時之間,她居然開不了口說話。
「是你。」
斑珣冷冷地挑起一眉,踩下油門,車子飛速地奔馳著,遠離了市區。
他對這種死纏爛打的追求法極端厭惡。那天不該給她太多好臉色的!
何況,他近來尤其不想和華幫有任何牽扯。華幫的副幫主韓四意圖吞並擴大台灣的毒品市場,而幫主凌天漢居然沒有能力阻止。
凌天漢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自知他的幫主之位坐得不安穩,所以派人暗中保護自己的女兒!斑珣嘲諷地自後照鏡看著那台打從凌雅麗一上車,就保持在一定距離外的灰色房車。
凌雅麗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車內是安靜的,連音樂聲都沒有,她甚至以為自己听到了美女眨眼楮的聲音。
「在哪下車?」高珣直截了當地問道。
「花送你。」凌雅麗連忙捧起花束擺在兩人之間。
「別放在那里妨礙我開車。」高珣不悅地抿起唇,單手拿起花束往後座一拋。
「拿去!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哎呀!人家的一番好意,你怎麼可以隨便送人呢!」高玟笑容可掬地擠在駕駛座與副手座中的小空隙,左張右望著。
「有事嗎?」高珣看著凌雅麗一臉的欲言又止。
「本來有的。」她嘆了口氣,小巧的唇瓣又不自覺地抿了起來。
「沒事就下車。」他面無表情地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不要下車。」凌雅麗直覺地反彈,濕亮的眼眸即使沒哭也是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你不可以在這樣的山路上拋下她一個人。」美女也舉手表示反對。
「她不是一個人,後頭有輛車在等著接她回去。」他譏諷地說道。她愛慕誰是她的事,他可不想因為她而讓另一個自己提前曝光!
「我不知道他們會跟來……」凌雅麗囁嚅地說道。
「是啊!我想你什麼都不知道。」他一語雙關地說道。
凌雅麗靜靜地看著高珣並未因為開口說話而增添幾分真實感的完美輪廓,她不禁懷疑起那天談笑風生的他,根本只是她的幻想。
「下車。」他將車停在路旁,簡短地命令著。
「不要。」話說出口,她自己倒是先嚇了一跳。原來她還不想放棄啊!
「你究竟想怎麼樣?」高珣的冰冷比不耐煩更加傷人。他只是想盡快擺月兌她。
「我把話說完就走!」凌雅麗捉緊車門邊的扶手,雙眼緊緊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