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吳明蓉啊!我差點以為老媽要認你做干女兒了,她前一陣子在電話里老提到你。老媽說你被調到大哥身邊做事了,我沒記錯吧?"冉昭文看著她唇邊的酒窩,煞時有些為她心動。她不特別亮眼,卻容易讓人眷戀。那兩道聰慧的彎彎水眸,會揪動人心。吳明蓉像沾著露珠的淡粉色玫瑰,冉昭文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是啊。"吳明蓉把鑰匙收攏在手心中,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告訴他。一個助理秘書如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你和大哥約在這里?"冉昭文指指身後的日廳。"嗯。"她只敢對著地板點頭。
"那我們一塊進去吧。"瞧她松了好大一口氣,冉昭文不禁打趣:"你那麼怕我大哥啊?"
"不是怕。"是無奈。吳明蓉咬著唇,跟在他身後走進日廳。"哇!"在室內所有的燈光都被打亮時,吳明蓉的眼楮睜得奇大!K金的裝潢竟也可以營造出如此的高雅不俗。
她看著地上華麗的波斯地毯,打量著古堡似的燭台吊燈,小心翼翼地用手踫著玄關上的女神雕塑。這里不像人住的地方,反倒像是一座小型的私人博物館。
"這里有多大?"她轉了一圈身子,看到好幾扇門。
"除了你現在看到的玄類及客廳外,還有三間套房、一間書房、一間視听室。因為這里不會有閑雜的親戚來來去去,所以算是我們的小型避難所。"
"這種避難所未免太奢侈過頭了吧。"吳明蓉吐吐舌頭,很是俏皮。"對不起,我像鄉巴佬進城。"
"沒關系,我每次來到日廳,都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哪一天我缺錢要找東西去典當,不曉得哪一樣東西比較值錢?你覺得呢?"冉昭文走到她身邊,很認真地和她商量著:"你覺得那個描金的古瓷花瓶可以賣多少錢?"
吳明蓉笑了,笑聲在空曠的屋內回響著快樂的回音。她有多久沒听到自己的笑聲了?至今仍然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個夢。她不求錢,也不要名,為什麼命運偏要強押著她用她的身體去換取財富?
"你怎麼了?"冉昭文關心地拍拍她的肩。他以為吳明蓉是個開朗健談的女孩子,怎麼她臉上有著那麼重的心事?
"我沒事。"吳明蓉只能搖頭。能告訴他冉浚中正以權勢壓迫她當他的情婦嗎?"我只是還不太習慣在大宇這種大公司上班。"
"我想大哥一定挺欣賞你的,否則不會把你從我媽媽身邊挖角到公司去。"冉明文朝她眨眨眼。
"你問他吧。"要她如何回答這種連她都不清楚的問題?嘴邊的酒窩于是笑得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你是大哥的女朋友嗎?"他並沒有挪開在她肩上的手,而是十分紳士地輕扶著她走到歐式躺椅上,兩人並肩坐下。
"我不是。"她的地位沒那麼崇高。
"如果不是,他怎麼會找你來日廳?"冉昭文凝睇她的秀發輕拂她的肩膀,竟有股沖動想為她梳理長發。
"你問他吧。"吳明蓉抬起頭看向前方,不料前方那一大片落地窗的景象讓她暈眩。三十五層樓的夜景,對她來說是很嚇人的。她乖乖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發起楞來。
"你不是自願來的。"溫暖的手蓋住她冰涼的小掌,義憤填膺的情緒讓他溫和的臉龐顯得有些嚴肅。吳明蓉抽回自己的手,只能干笑。能說什麼呢?"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大哥真會強迫她嗎?大哥一向不需要強迫女人的,因為她們會自動巴上來。想嫁金龜婿的女人太多!
"誰都幫不了我。"她嘆了口氣後,卻突然輕笑出聲。她大可替自己近來所嘆的氣計數一下,也許可以破金氏世界紀錄也說不定。
"讓我幫你,好嗎?"冉昭文的手又握上她的手掌。吳明蓉臉上的酒窩著實讓他怦然心動。
"她的事,不用你管!"門鎖被打開的聲音與冉浚中的低沉嗓音同時傳入日廳。
吳明蓉猛然抽回自己的手,不希望冉浚中又拿這件事編派她的罪名。
"大哥。"冉昭文站起身。和冉浚中的冷靜無波相比,他看起來格外的慌張失措。
"回家看過媽媽了嗎?"冉浚中緩緩地朝他們走來,從他臉上看不出他對這兩人的獨處有任何反應。
"看過了,我是過來拿東西的。我上回出國前把一本記事本放在這里了,剛好遇到吳明蓉,我們——"冉昭文連忙解釋著。
"我知道你們兩個沒什麼,我只是要你少管她的事而已。"冉浚中落坐在她的身邊,右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吳明蓉瞪著地板,盡量讓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
"你們兩個——"冉昭文望著吳明蓉那張不再抬起的臉,直覺地想替她辯駁,他著急的臉龐轉向大哥:"你為什麼要勉強她嗎?"
"這不關你的事。我從未過問過你的男女關系,你也沒有資格插手我的。"冉浚中正想撩起她一頭秀發,卻被她偏過頭拒絕了。
冉浚中冷笑不兩聲,大掌直接側過她的腰,霸道地將她的身子扯到他胸前。
冉昭文訝異地睜大了眼!他從沒看過大哥對女人做出這種親密舉動!然而吳明蓉臉上的深惡痛絕卻訴說著一項事實她並不願意和大哥在一起。
"你干什麼要強迫她?她犯了什麼錯嗎?"冉昭文皺著眉詢問。
"她唯一犯的錯就是吸引了我。"冉浚中挑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眸。這女人生氣了,眼楮好似要噴出火一般。很好。他希望她乖巧順從,卻不願她缺乏個性。吳明蓉撥開他的手,硬是將臉偏向一邊。即使她的腰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她卻依然不想將身子偎入他胸前。她不會完全臣服于他!永遠不會!
"吸引應該是雙方面的事,她似乎並不願意留在這里,你不應該勉強她的。你如果真的喜歡她,應該用正常的方法接近她,追求她。"
"還有呢?情場斑手還有什麼建議嗎?"冉浚中的話中毫無玩笑之意,鷹隼般的視線染上層冰霜。"你如果有空閑在這里管我的男女關系,為什麼不回去檢討一下你這回去英國為什麼沒拿到'光華'的代理權?'大宇'開的條件沒有比'鑫宜'差,為什麼我們會丟了'光華'代理權?」
"'鑫宜'的人私下賄賂'光華'的經理,"冉昭文立刻開口為自己辯駁。
"這不是理由。"冉浚中站起身,較之弟弟高了五、六公分的身量,壓迫力十足地凌駕在冉昭文之上。"你如果有本事,就直接掀了他們經理的底。要不然,就用更多的賄賂讓'光華'轉向我們這邊。"
"可是,'光華'的經理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就算我們拿到代理權,'大宇'也賺不到什麼利潤。"冉昭文不能苟同地搖頭。
"拿到了之後,還需要那個經理做什麼!到時候再撤了他!"冉浚中大吼了一聲,阻止了冉昭文所有的話語。
吳明蓉倒吸了口氣,她相信冉浚中所說的話絕對是真心話,犯到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那種做生意的模式我辦不到。"大哥做生意向來不擇手段,甚且可以稱之為心狠手辣,但他就是做不到。有時,他懷疑大哥的心是鐵石鑄成的。
二十年前,當他們母子三人逃過了冉鵬雄的虐待後,大哥整個人就徹底地變了性情。他知道大哥在當時為了他們而犧牲了自己,但大哥現在這般的冷血無情,卻著實讓人寒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