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一手掌握 第25頁

「為什麼要看著你?再把自己讓你傷害一次嗎?我狠努力地在接受你給我的痛苦,你又何苦在我的傷口上再抹鹽巴呢?看我難受,是很快意的事嗎?我承認我們不適合——我將你當成一個男人,而你只是把我看成一個天真過度的孩子罷了。」

「我沒有這麼想過。」

「有也好,沒有也好。你今天來,究竟為了什麼?」他曾經說過要來看看她生長的環境,但那已經是「曾經」了。

「先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再把畫拿出來,對她只會打擊更大。見了她,他知道自己那一堆送還畫的理由都是狗屁。他只是想看她。

那日乍見她的畫,狂喜與狂悲兩種情緒就一直在心中交雜。畫中的他,唇邊的譏誚談化了幾分、眼中的神情是自信與睿智的。她對他的愛,盡數展現在她的一筆一劃之中。在她的畫中,他連笑都像是個該死的英雄。

買下畫時,心疼她的痴執,卻更厭惡自己所帶給她的傷害。

那你來做什麼?

這個問題,一路上他反問過自己不下千百次。他不公平,他懂。他不理智,他懂。

但在今晨得知了那樣的一個消息後,他卻是無法忍受心中翻天倒海淹沒而來的罪疚感。

那樁案件,在正義的判定上,他並沒有錯。他錯的是不該有太重的道義感。

他知道不該來找她,但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奔向她。

龍蘭祺克制著自己不去理會他的落寞與憔悴,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問︰「你怎麼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他緊抿起的雙唇讓她故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早該知道他是不願敞開心扉的人,心又何必仍隱隱作痛呢。

沒有任何預兆,他伸手倏地攬緊了她,將臉龐埋入她的頸間,痛苦地掙扎出一頭的壓迫。

「天曉得,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我只是盡我的義務去替一個清白的人辯護啊,我有錯嗎?我有錯嗎?我有錯嗎?」

一聲聲的疑問,一句句的錯,早已在不知覺間透露了心亂與自責。

「怎麼了?」驚愕過後,她遲疑的手卻仍是撫上了他的肩。沒見過他如此表面化的沉痛,不用怒氣包裝著的外貌下,他只是個需要安慰的人。

「記得王小明的案件嗎?他無罪釋放,而那個提出告訴的女孩——她叫陳雨鈴。」

他抬起頭,灼熱、不穩定的氣息揮發著他的狂亂。「她跳樓自殺,人沒死,但卻成了生不如死的活死人——她成了植物人。」

龍蘭祺倒吸了一口氣,望人他深痛的瞳——他太剛烈,只要是他自認為錯誤之事,不待輿論攻擊,他會近乎自虐的譴責自己,一直到他的良心再無法承受更多。

她握住了他的手,走向窗邊的一把椅子,推他坐下。「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發生的,而剛剛我才得知消息。」他注視著兩人依舊交握著的雙手,不加思索的藉力一拉,讓她落坐在他的腿上、懷間。

「讓我抱著你。」他幾乎是疲意地垂下了眼,安心于她偎著自己的感覺。

她心悸地貼靠著他,他的胸膛、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依然讓她眷戀不己。

怎放得了手、推得開他呢?何況,在他如此渴望人支持的時刻。她在外頭受了委屈,會跑回育幼院,而他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了,即使知道此刻不該是言情之時,卻不能克制自己情動的心。他受到傷害時,來找的人是她啊。

「做律師這麼久,一直以為自己是屬于執法的正義一方,也一直認為自己在辯護時的所作所為是無愧于心的,即使被人批評為過分尖刻、銳氣,卻也不曾想過放棄。是上天在懲罰我對另一方的無情嗎?所以讓一個女孩子因為我官司的勝利而毀了一生。」他頹然地向後一躺,一身的疲憊。

「你依然確定王小明是清白的嗎。」她撫平他眉間的輕蹙。

「當然。」他張開眼,疆直了身子,防備地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後悔過、懷疑過自己為他的辯護。」她以手貼住他的胸口,安撫著他不穩的情緒。「相信自己吧,對王小明來說,你給了他一次新生,你救了他的家庭,不是嗎?我相信在這件案子上你自問無愧。如果真的遺憾她的下場,就協助警方早日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何嘗不知道呢?」低沉的聲音道盡了他的痛楚。

注視著她清澄而擔心的認真臉龐,又一次,他違反了自己心的意念,伸手托住她的後頸,吻上了她的唇。

舍得了她嗎?他纏綿地輕攬過她敏感的細膩舌尖,感受著她的喘息。

對她的狂熱需要,早如同強酸一般地腐蝕了他的五髒六腑。激情之中,他移動了手,隔著衣料揉弄著她的雙盈,更深更狂野地誘惑出她的嚶嚀。張開了眼,他望著這不合宜的空間,硬是抽回了手。

天!他居然失去理智的在育幼院的院長室勾引她!

「希一?」她張開了仍氤氳的雙眸望向他,眼瞳之中有著不解,還有著對他的深情。

報希一極不舒適地動了動身子,忍住一聲因為她在他身上挪動而引起的折磨。

「怎麼了?」她濡濕的紅唇微張著。

快速地,他攬住了她的腰貼向自己的生理反應,又倏地推開她,站起了身背對著她。「懂了嗎?」他像個不成熟的少年。

在與他灼熱的身軀相貼後,她火紅了臉,幾乎站不穩步子。身子中的某處仍隱約地作痛著,是如火般焚燒開來的。

竭力平復了他的男性沖動,他回過了身,等著她責備的神情,不意料入目的卻是她全然信任的目光。

「不要這樣。」他幾乎是凶狠地開口!「我不值得你這樣的對待。」

她咬住了唇,在乍見到他的反應時,還是揪緊了心。然而那抽動的感覺,卻僅僅是一瞬間——因為他硬繃的下頷及一閃而過的痙攣痛苦,道盡了他真實的內心掙扎。

「我們當真這麼不適合嗎?」她走上前,注意到他的後退。

「你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流向。對你面言,我像個需要解救的人,而你的善良不容許你棄下我。記得我們在一開始時所有的爭吵嗎?本質不合,是無法偽飾的。」

他苦笑著,為她撥去落在頰邊的一絲發。

龍蘭祺仰起頭,圈住了他的腰。「讓我靠著你一會,好嗎?」甜美的笑靨,熨貼在他的胸前。

終于,她明白了他忽冷忽熱的原因。

這個叱 風雲、辯才無礙的人,竟然會怯步!他退場于愛情舞台的理由,居然是懼于她的愛情只是同情的延伸。完美主義的他,無法忍受她的愛情之間有任何的雜質、任何的暇疵。

而他,恁是自大呵,單方面的認定,也從未對她求證過。

龍蘭祺靠在龔希一的身上,置于他腰間的手輕輕地爬到了他的頸項間,軟軟地、用著可憐的口氣說;「你不問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戀愛的女人擁有同等的脆弱與希望,只要有一絲的火苗,就足以燃起漫天的大火。她故作無助地眨著眼,望著他的緊張。

「怎麼了?」他控制著自己的手,不要去環住她芬芳的身子,壓抑因她吐氣如蘭而起的熾熱。

「我剛才收到一只免子,一只被割斷脖子的死免子。」不是作戲,當她開口說起那一幕時,她仍貨真價實地打了個冷顫。

「說清楚些。」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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