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紅牌律師 第9頁

葉芸捏住了絲緞旗袍的一截冰涼,才有力氣讓自己的手不再抖。她沒有資格動心,更沒有資格一見鐘情,她的感情該只是買賣。

緩緩、緩緩地張開眼,她伸手攬住了他的頸子,不敢直視他,語氣戲謔而張狂的笑說︰「怎麼不說話了?我隨便一些可憐兮兮的話就把你騙倒了嗎?虧得你還是有名的律師。」

報廷山注意到她緊捏衣衫的手,僅是偏過頭在她頰邊印上了一個吻。她的反應過度了些。愈是夸張的慌,愈是表示心虛。

「騙我嗎?是騙自己吧?」

她抖索了子,佯裝未听到他的話,接著道︰「你似乎對小紅很有好感。要不這樣,小紅開始正式上班時,我第一個通知你。也算讓她有個美好的‘開始’?」她意有所指地強調末了兩字,同時對他暖昧地眨了眨眼。

「閉嘴。」他收起了眼中的凝思,厭惡地別開了視線。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是工于心計?是有苦言不得?眼前的一切是一場斑明的戲嗎?

自己又到底在做什麼?她是好是壞,他都不該過度在乎啊!即使她有一顆清白的心,她的職業身份卻不會改變,兩人之間的階層依舊是跳不出的隔閡,又何必總是替她預設立場解釋一切?何必一再地為她的職業找理由?難道只因為她是個關心弟弟的好姊姊?

不是!報廷山自我唾棄地抿起唇角——他所有的理由都只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罷了。自視甚高的他,無法容忍她對自己只是純職業上的虛與委蛇。

他,動心了!報廷山極度不悅地撇下嘴角。

「對不起,我忘了您是有名的大律師,喜歡听清高的活。」她狀若不在乎地揮搖著扇。離開他的懷抱,心情莫名的低落。

報廷山沒開口,無言地環視「荷池」——角落中一曲淺淺水塘中橫臥著幾株綠色石蓮。

這地方的確用了心布置,也的確營造了一個不同于流俗的男人歡場;「麗苑」的裝潢令人自覺風雅,然則,風雅之外,簾幕外的鶯聲燕語卻是掩不去的真實音浪,這畢竟也只是一個銷魂窟,不過冠上了較高級的外貌。

一如她。

即使反應敏捷,談笑自若,但依然只是個賣弄風情的交際花,不過手腕較高明罷了。

又或者另有苦衷……不關你的事!他霸道的硬是甩揮去心中那道疑惑的聲音。她對自己而言,只是一段假日戀情的玉角。只是如此。

統整了腦中的思路,龔廷山起身走到葉芸的背後?輕摟住她的腰靠在自己身上。「生氣了?」

「我怎麼會生氣呢?客人至上嘛。」她側過頭對他笑著。心中的感覺和臉上的表情可以各行其事,是她許久前就知道的一件事。

他鎮定地攬著她坐回躺椅之上,對于「客人」二字的情緒反彈已減低了些。終究兩人的關系就該是如此的,握住她搖扇的縴指,耍玩地拿過她手上的精致扇子。

「這扇子倒頗精致……」

「再仔細些看,你會發現它的‘特殊之處’。」她靠在他厚實的肩上,與他一同看著扇面。

攤開樓金骨干,綢緞的扇面上,飄逸的行書落下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名。

章貴妃,章雨柔。

他注視著扇面上的第一個名字。此行的目的之一。不正是要見見這個章雨柔嗎?

報廷山不動聲色地緩緩自扇面上為首的章貴妃之名,徑自向下看金面刺繡的「三夫人」之下列名……章貴妃。古淑妃、許德妃。第二層銀面刺繡的「九嬪」之下列名孫順儀,王順容、張順華、鄭修儀、李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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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又瘦了。

原該是個清清秀秀,健健康康的男孩子啊!葉芸坐在客廳中,看著坐在電視機前拿著搖八,開心地玩著電視游樂器的卓夫。

听著他游戲過關而開心直嚷的笑聲,她卻心酸得直想掉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三年前,父親因公司營運不佳而積欠債款一千多萬,被欠款的公司找了黑道上門追討。不堪黑道一再放火、逼債、威脅的父親,弄到了一把槍當著再度上門恐嚇的流氓面前,打算同歸于盡。

怎料在父親射殺了兩個流氓後、打算舉槍自盡之際,一群正興匆匆上樓的中學生驚著了他;也許是已射紅了眼,也許是恍惚將這群學生誤認為流氓,他舉槍射向了這群人。沒有人知道當時她父親的想法,因為他終究用最後一顆子彈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卻留下了一筆讓她生不如死的「遺產」。

沒有像其他同學幸運的只是皮肉之傷,走在最前頭的卓夫被子彈射到頭部……子彈碎肩至今仍留在他右側的腦內。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一生就因一次意外而毀了一輩子。腦里的子彈碎屑比未來不可知的命運更嚴厲地折磨著他。因為腦部撕裂地疼痛,他抱著頭瘋狂地哭喊撞牆;因為大腦受傷而導致的動作不協調,他流著淚看著自己的右手拿起筆,左手又反射動作地將筆揮掉。

為什麼這些事該由無辜的卓夫來承受?!葉芸咬住自己的手,怕自己痛哭失聲。三年了,她卻依然無法讓自己的愧疚與痛苦減去幾分。

取得卓夫家境並不富裕的母親的同意,她領著卓夫住進了自己的家中,也為龐大的醫療費用放棄了公家的工作,走進了麗苑。

她沒有資格怨恨,因為卓夫比她更有怨天尤人的資格,而他卻選擇了「原諒」;原諒她的父親。原諒他們一家。當他害羞地向她訴說著感謝她更新了他們家的房舍、幫助了他弟妹的學費時,她卻呆愣地只能任著清淚流滿臉頰。她對不起他!

「姊,你看。」卓夫回過頭來叫她,得意地指著電視螢幕上的「YOUWINTHEGAME!」

「又過關了?」她拉回了自己的思緒,用力地眨回眼中的濕潤,走到他身旁。

「破紀錄喔,網友說這個游戲破關的最快紀錄是四個鐘頭,我現在只要三個多小時就可以解決掉那些怪物了。」

「真厲害。」她微微一笑,隨即驚叫出聲︰「什麼!我竟然讓你在電視機前面坐了三個多小時!陳卓夫,你這個壞蛋,竟然都沒有提醒我。」匆促上前關起了電視。

「我看你在看書嘛。」卓夫臉上漾著陽光般的笑。

「難怪我肚子猛叫,原來快中午了。」

「我弄飯給你吃好了。」他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較一般十八歲大男孩蒼白瘦削的手臂,看得她一陣心疼。

卓夫這陣身子還不錯,雖偶有刺疼現象,卻少見劇痛的發作。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現象了,可是卓夫的腦中仍像埋了個定時炸彈一樣,沒人能知道下次的疼痛侵襲會是什麼時候。過度的施打麻醉劑已讓他的消化系統開始失常,中樞神經有了損害,甚至有了幻覺現象——他常以為自己見到了同學。她知道,不趕快動手術,卓夫沒有未來。

她凝視著他。該慶幸的是,卓夫是個很宿命的孩子,他以超乎常人的平靜接受了自己的狀況,但他望向電視中同年齡群時的眼神,卻讓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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