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紅牌律師 第28頁

「加油,要堅強。」

「哥,加油。」

「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在卓夫即將被推入手術室門內的銀灰色鋼制電動門時,所有的眼淚、所有的祝福、所有的叮嚀之下都是顆顆焦急的心。

「我進去了。」卓夫在淚眼中迅速地掃看每一個人,勇敢地伸手朝大家比著勝利的V字。

葉芸看著病床消失在電動門之後,張惶地向前走了幾步,像是徒勞無功地想挽回什麼。她張開口,想出聲呼喊,想讓手術停止,然而她卻什麼也沒做,只能呆愣地望著已合上的電動門,一任浮動的焦慮與不安開始爬升。

「他會沒事的。」龔廷山站在她身後,環住了她的腰。

「請家屬過來填一些文件。」一名護士走了過來。卓夫的母親與弟妹尾隨護士而去。

「他……手術……」葉芸站在電動門前執意不肯離去。堅決的心動搖了,只覺胸口的悶慌得幾乎讓人窒息。她怎麼會決定讓卓夫動手術?畢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但是卻有百分之八十的死亡可能啊!

「不!」她恐懼地低喊出聲。旋過身,直覺想叫住卓夫的母親「陳太——」

「鎮定點。」龔廷山溫柔地按住她的唇,嚴肅地看著她。「動手術是卓夫的心願,也是他唯一獲救的機會。」

「我怎能讓他冒那麼大的險!」葉芸看著手術室的門,又望向已走至轉角的陳太太,搖擺不定地做不出決定。

報廷山半強硬地扶住了她,將她帶到窗口等候的椅子,摟著她坐下。「深呼吸。」

他和關正杰交換了了解而擔心的一眼。葉芸,慌亂了。

她以拳頭捶著自己的頭,嘗試讓自己睡眠不足的腦袋更清醒一些。怎麼會又猶豫起來了呢?當初下決心讓卓夫動手術時,就應該充分的思考過每一種情況——生、死亦然——為什麼現在的心情會如此不穩定?心中的「不祥感」是原來就如此強烈地存在心中嗎?她緊鼓著臉部,挫敗地發出痛苦的短嘶︰「不要動手術。」

「葉芸,听我說。」龔廷山握往她冰涼嚇人的雙手。「卓夫的情況你最清楚不過,如果不動手術解決問題,他遲早也會被嗎啡的副作用打垮的,傅醫生不是告訴過你,嗎啡已經侵蝕了他的部分腦神經了嗎?你不讓他動手術,是打算讓他一直注射嗎啡,染上毒癮,既憔悴痛苦、又恍惚沒有意識地走完他的後半生嗎?」

「起碼那樣我可以多留他一會。」葉芸使勁地咬住了唇,已無所謂的痛覺。「我有不好的預感!」

報廷山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咬得泛血的雙唇暫時解月兌。「很好,阻止開刀後,你打算怎麼辦?!讓卓夫經歷那種知道自己將逐漸變成廢人的痛苦嗎?你打算讓他知道他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是個腦性病人,還是個毒犯,最後還會變成植物人嗎?這是你的打算嗎?守著一個植物人一輩子!」

「不要!」葉芸震驚地想撥打開他的手。「你閉嘴!不會那樣的!」

「不會嗎?你比誰都還清楚,葉芸——」龔廷山輕柔地喚著她的名字,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口。「放心吧。他會沒事的,這麼多人的念力、這麼多的祈求會感動天的。」她泄氣地癱倚在他身上,無力地閉上眼。

始終站在一旁的關正杰用一貫的斯文聲音道︰「我們知道你有多愛他、知道你用了多少心,也知道你多在乎他。但龔廷山說的對,你不會想看到他那種模樣,你不會想看到一個單純快樂的孩子,因為自己陷入毒品,渴望解月兌,但又沒有辦法逃離的那種痛苦。而當毒己侵蝕到他腦部時,他不會再是那個原來的卓夫——他只是一個無法自拔的廢人,你忍心在他的痛苦上再加一層嗎?當初讓我支持你的,就是你的堅強和勇往直前的傲骨。不要讓我失望,葉芸。」

葉芸開了眼,從龔廷山的胸前抬起頭來,望了他又望了望關正杰。「我讓你們很失望,對不對?葉芸應該是堅強的,對不對?」

報廷山凝視著她。「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沒有人是永遠堅強的。你愛卓夫,所以你的害怕比我們來得多,這很正常。而我沒有好好去體會、分擔你的痛苦,是我的疏忽。或許我仍不習慣分享感情,但你也是一樣,不是嗎?你壓抑到最後一刻,才把自己的緊張表現出來——但能說出口總是好事,比你放在心頭健康多了。我們剛才只是想試著告訴你——緊張是一回事,痛苦是一回事,但動手術卻是對卓夫最好的一件事。」她浮出一抹笑,即使仍緊張,但他的話多少化解了害怕。

「提醒我,下回有案件時找你幫忙。」關正杰開了口。

「我只辦不違背自己良心的案件。」他挑起了眉,不置可否。

「我總會有一、兩件有良心的案件可以讓你接的。」按了按葉芸的肩頭,關正杰轉過身。「我到中庭的那個涼亭去抽煙。」

「他是個煙槍。」葉芸對著龔廷山說。

報廷山只是對關正杰的背影挑了挑眉。「要不要休息一下?你昨晚幾乎沒睡。」他關心地撫摩著她的臉頰。

她搖搖頭。「我睡不著。和我說話,什麼都好。」

此時的心情是比期待還多的焦急啊!如何入睡?

「你怎麼沒為關正杰動心?」他問了第一個浮現心頭的問題。

「不知道。也許是一直把他當恩人看吧。」她閉著眼,回憶起往事的點滴,心緒的亂讓她慢慢、慢慢他說著話︰「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他一直很溫柔,但是我們兩個人仿佛都沒有感受到什麼激情。也許是因為我太緊張,也許是因為他也對我沒興趣吧?知道嗎?關正杰會要我,是因為我的堅持——如果我的身體注定在未來某一個時機給某個高價買我的人,那我寧願把它給他。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和我發生關系後,反而更加地處處用他

的名字保護我——因為沒有人敢踫他的女人。其實,我一直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從第一次見到他,就是這樣了。關正杰幾乎是冷眼旁觀所有的事情發生,對于不熟的人,他甚至不會出現所謂的情緒。好像……從頭到尾,他都戴了個很美的面具一樣。」

「你比自己想像的還了解他。」龔廷山撫模著她的發,口氣帶著些微乎其微的不是滋味,听她談論一個男人如此多、如此深入,總不愉快。

「吃醋?」她微張開眼,輕吻了他的下巴,又滿足地靠回他身旁。「因為愛你,所以才敢這樣告訴你。關正杰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個朋友,而你卻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他用著最深的感動吻了下她的唇,又讓她的頭靠回他肩上安棲著,听著她的呼吸逐漸的平穩。

在一陣平靜之中,手術房上方「手術中」的紅燈突地熄滅。

報廷山僵住了身子,直覺地抬起了手表,還不到兩個鐘頭!不好的預感讓他心頭發涼。

「廷山?」因為他身子的緊繃,她張開了眼,跟著他的視線往前看。

通往手術房的電動門緩緩地滑開來。

葉芸跳起了身,朝一臉灰色的傅醫生沖了過去。

「他怎麼了?」

「對不起。」傅熙元沉重他說。

世界,粉碎成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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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芸?」龔廷山站在門外,輕輕喚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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