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嫁給你 第3頁

「當然可以。」留毅夫回頭向秘書交待道。「請雜志社照片洗好之後,寄一份到幼兒園給劉晴哲。」

「是。」秘書點頭。

「哥哥!我要去看蝴蝶!好不好?」巫水笙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

「好,再等一下子。」留晴哲被巫水笙拖著向前,他舉起手用力地朝留毅夫揮動著。「叔叔再見——」

「再見。」留毅夫望著孩子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心里泛上一股淡淡的惆然。

自己實在不該答應風毅文,從台北飛來高雄幫「風城」建設總部落成剪彩的!

瞧這高雄該死的悶熱天氣,弄得他頭昏腦漲、心浮氣燥的。搞得他像個想結婚生子、怕寂寞的溫情主義者!

天知道結婚那種惡夢,他再也不要經歷了,他還是適合獨來獨往的生活方式。

至于寂寞嘛,那不過是一種情緒,習慣了便沒事了。

和被人背叛的痛苦相較之下,他寧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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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亮度仍甚的太陽掛在壽山山腰上,金黃的陽光與愛河的波光嘻戲完畢後,便乘著微風,踩著河岸公園,輕巧地照躍入一間位于高雄愛河畔不遠處的四層透天厝里——

透天厝不大,每層樓約莫是十五坪的空間。

一樓門口掛了一個用蠟筆寫成的「早餐屋」招牌,襯著藍白相間的遮陽棚,很有歐洲風味。

沿著樓梯而上二樓,是間帶著清雅香味的精油小鋪,里頭陳設了一座臥式按摩椅、幾個泰國絲抱枕,很有南洋風情。至于三樓的住家嘛——

說真的,有些不象話。

以純白色系裝潢而成的空間,整齊、清爽到嚇死人的地步!

一座白色大櫥櫃佔據了一整面牆的空間,CD、雜志全都依照高低、顏色整齊地收納于其上。至于那些長度、尺寸不一的雜物則都被置入了藤籃中,一籃籃清爽地端立于櫃面上。整個三樓完美地像從雜志里走出來的一般的樣品屋。

一切都很好。

除了百葉窗邊的絨布沙發前,那些散落著一地的書籍——

除了百葉窗邊的茶幾上那幾包吃了一半零食和罐裝飲料——

除了百葉窗邊的那張披掛了四、五件衣服,看來搖搖欲墜的餐椅——

「妙妙,你又沒有把書收好了!」留晴哲彎身撿起地上的精油書籍,頭也不抬地指責著。

「待會收。」褚妙麗點頭,繼續癱在沙發上按她的電視搖控器。

星期三是她的休假日,是她準許自己大亂特亂的日子。她的龜毛兒子就是不懂得好好放松。

「妙妙,我昨天才提醒你要買牛女乃,你怎麼又忘了。」留晴哲把桌上的可口可樂空瓶丟到垃圾桶。

「待會買。」褚妙麗再度點頭,抓了個抱枕墊在她的腰後,眼楮沒有離開電視上的拉面大胃王比賽。

踫!

「啊!」一聲巨響嚇得褚妙麗跳起來抱著兒子大叫。

仔細一瞧,那聲巨響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細長的原木餐椅不堪承受衣服的重量,不支倒地。

留晴哲無奈地看了媽媽一眼,她正無辜地睜著大眼,對他甜蜜地笑著。

他嘆了一口氣,哀怨地走到餐椅前,撿起衣服、扶起椅子。

「妙妙,學校明天要穿制服,你再不洗衣服的話,我明天就無法子去上課了。」留晴哲一股腦兒地把衣服全都拋到了褚妙麗腳邊。

褚妙麗張開嘴巴。

「待會洗。」她和兒子同時大聲說道。

褚妙麗「噗」地笑出聲,雙臂大張地緊緊地摟住留晴哲。

「我最最最親愛的寶貝兒子,你怎麼這麼、這麼可愛啊!」褚妙麗在兒子的小臉上,印下一堆大大小小的吻。

「停!你今天已經親了我一百次了。」留晴哲急忙用手捂住媽媽的嘴,俊秀小臉苦哈哈地皺成一團。

「我哪有親你一百次?」褚妙麗不以為然地說道,用她身為大人的優勢拉下兒子的小手,又成功地「啵」到了一個吻。「這個才是第一百個KISS!」

「無聊。」留晴哲慧黠的眼瞄她一眼。

「你——你這個不肖子!」褚妙麗拐住兒子的腰,開始對他呵癢。

留晴哲不甘示弱地反擊著媽媽的肚子,二人在地板上笑得東倒西歪。

「寶貝,你還沒向我發表你的幼兒園就讀感言耶?」褚妙麗氣喘噓噓地揉著兒子的頭發,不舍地說道︰「對不起,媽媽那天腸胃炎,真的沒法參加你的開學典禮。」

她不認為一個放臭屁、頻跑廁所的媽媽能在開學典禮上,替兒子帶來什麼尊敬目光。

「沒關系。」留晴哲說道。如果開學典禮那天媽媽到了,他就不可能帶水笙到花園里,也就不可能遇到叔叔了。媽媽一定會教訓那個嘲笑他的小男孩的。

「寶貝,你讀幼兒園讀的還習慣嗎?」她圓女敕的臉上寫滿了關心。

「不大習慣。」他說。

「真的嗎?」褚妙麗雙眼發亮,一拍胸脯,身為媽媽的自信完全地表現出來。「讓媽媽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

「停。」留晴哲舉起右手,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我緊張是因為我們班上有個老師跟你很像,經常忘東忘西的。」

「我哪有經常忘東忘西啊!我是『偶爾』忘記而已嘛,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褚妙麗捂住胸口,哇哇大叫著,硬是把兒子夾抱在她的懷抱里。「寶貝,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像個小大人?我怕你的老師會招架不住。」

「等你像個大人時,我就會像個小孩了。」他學媽媽捂住胸口的夸張模樣,開心地看著媽媽哈哈大笑著。

「留晴哲,我好愛你。」褚妙麗幸福地嘆了口氣,把兒子愈摟愈緊——

留晴哲被她抱得喘不過氣來,可他還是笑了。他愛媽媽,而且他知道媽媽是全世界最愛他的人。

「那——你在幼兒園的時候——有沒有人問你——問你——關于你爸爸的事呢?」褚妙麗結巴地說道,眼眶不小心紅了一點點。

她自認對兒子的付出不遺余力,唯一覺得對不起兒子的地方,就是沒有法子告訴他關于爸爸的事。

「如果有人問我的話,我都說你們離婚了。」留晴哲拍拍媽媽的肩膀。「干媽說台灣的離婚率是亞洲第一,所以這麼說不會奇怪的。」

「晴哲——」褚妙麗淚眼婆娑地看著兒子。

晴哲是最好、最聰慧的孩子,他應該要有雙親的疼愛啊。

可她怎能預料得到,當她答應「某人」她會離開「他」時,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晴哲了呢。

「媽媽,爸爸現在在什麼地方呢?」留晴哲坐在媽媽的懷里問道。

「我想,他應該在美國吧。」「他」的家業全都在美國,他和她會在台灣相遇,只能說是一場意外吧。

「爸爸會來台灣嗎?」留晴哲月兌口問道。

「我想不會。」我希望不會。「他不喜歡搭飛機,非不必要不會出國的。」

「喔。」留晴哲勉強擠出一個笑。

褚妙麗望著兒子臉上的強顏歡笑,她哽咽地咬住了唇。四歲的兒子一向比七、八歲的孩子還來得懂事成熟。有時候,她甚至會希望他不要這麼聰明,這樣他比較不會受傷。

「不準哭。不然我以後不讓你親我了喔。」留晴哲拍拍她的肩膀,豎起食指對她搖了搖。

「遵命。」褚妙麗飛快地擦干了眼淚,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我去洗澡了,你趕快整理一下客廳。」留晴哲大聲說道。

「晴哲,我愛你。」她朝他送了個飛吻。

「我知道。」留晴哲回以她一個「我早知道」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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