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美國要和我們住在一起?!」她捂著狂跳的胸口,頓時慌張得六神無主。
「對,而且我也沒打算和你分房睡。」他撩起她頸間的一根發絲,指尖刻意在她的肌膚上逗留著。
褚妙麗腿發軟,呼吸一窒,趕緊轉頭避開他露骨的眼神。
「誰……要跟你一起睡?你不要亂說話喔,我們沒名沒分的,你這樣會對不起你太……」太太。
她慌張地看了兒子一眼,硬生生地咽下話。
「那件事我們晚上再談。」留毅夫警告地看她一眼。
「爸爸,那你可以先帶我和笙笙去搭船嗎?她一個人在樓下會很無聊的。」留晴哲要求道。
「可以。」他點頭,也想趁機彌補方才在氣頭上對小女孩的傷害。
「那我們快點下去。」留晴哲拉著他的手,立刻往門口沖去。
「我們先出去了,『所有事』都等到我們晚上回來之後再說。」留毅夫深深地看了褚妙麗一眼,才開上門。
褚妙麗怔怔地對著門板點頭。
「你待會兒記得跟你干媽道歉。」
門外,傳來留毅夫交代兒子的聲音,她忍不住揚起嘴角微笑著。
想不到他初為人父,卻還做得滿有模有樣的,看起來就像當過好幾年的爸爸一樣。
等等!一個念頭擊中她腦海,教她全身發寒。
他會不會早就已經有了另一個孩子?!
不會吧,他如果已經有了孩子,干嘛還要她幫他生一個孩子?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安慰著自己。
但是,也許他希望生一籮筐的小孩,可他老婆卻不願意生啊!
她臉色發白地坐在客廳地板上,發現自己真的有必要跟他同居一室——
因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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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妙麗很不喜歡胡思亂想,偏偏她又無法控制自己的腦子。
所以,她開始找事情做。
在釀了一盅葡萄酒,和一瓶檸檬醋之後,她又熬了一大鍋意大利肉醬,接著去巡視陽台的小小農場,收成了一顆木瓜。
等她喝了一杯木瓜牛女乃,洗完澡之後,卻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情來做。
最後,她只好回到她和「他」的房間。
將房間的床調整了第十八次,並確定大床中間的枕頭山足以阻隔兩邊之後,她打了個呵欠,決定小憩一下。
「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你們是跑到外太空去玩了嗎……」她把臉埋入枕頭里咕噥著,很快地便陷入睡夢中。
當留毅夫帶著孩子回家時,看到的就是她睡得香甜的模樣。
他輕關上門,沒有驚醒她,安靜地牽著兒子回房間就寢。
輕輕在兒子的睡顏印下一個吻,他自在地像是這個舉動已經做過千百次一樣。
有些事是必然的天性吧。
他可以愛晴哲愛得如此自然,就像他對妙麗的情感一般,縱使有再多的怨,他仍然被她單純可愛的性子所吸引。
他覺得自己該相信她——因為相信她,便是相信自己的心啊。
當這個念頭襲上腦海時,他激動地咬緊牙根,心澎湃到幾乎難以呼吸。
既然決定要生活在一起,他難道不該給她一個機會解釋嗎?
她當年離開他的理由確實是十分充分,可是,那個理由太完美了,不像是個性迷糊的她會說出的話。
懊死的!他這幾年怎麼會因為賭氣,而完全沒考慮到這整件事的合理性呢?他如遭雷殛地定在原地,臉色發白地看著酣睡中的兒子。
妙麗怎麼會是愛自由、愛財富的那種人呢?就如同他也不相信,她會在他背後批評他母親的不是啊。和妙麗相較之下,母親才是心機較深重的那一個,不是嗎?
他緊握著拳頭,愈來愈激動,飛快地轉身走入褚妙麗的房間,將自己的簡單行李放入衣櫥後,輕輕地在床邊坐下。
「妙麗,醒醒。」他今天就要把所有事情問個水落石出。
褚妙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看到是他,自然地漾出一個微笑。
「你們回來了啊,晴哲呢?」她揉著眼楮,打了個大呵欠。
「他睡著了。」
留毅夫攬住她的肩,把她整個人抱起,讓她背倚著床頭,面對著他坐好。
「你清醒了嗎?我有事要問你。」他握住她的肩膀,急切地盯著她。他一刻也不能等了。
他凝眉的嚴肅神態讓褚妙麗馬上嚇醒,伸手抓過一顆枕頭抱在懷里,好降低內心的不安。
「你……你有什麼事要問我?我好像也有事要問你……」她要問他有沒有其他小孩!她背冒冷汗,一顆心七上八下。
「我的問題必須先處理。」他霸氣地道。
「沒問題。」褚妙麗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她自認心髒不好,萬一听到他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她可能會大哭出聲。
「你為什麼跟『早餐屋』的客人說你未來婆婆不喜歡你?」他問。
褚妙麗聞言,傻了眼。她看著他嚴厲的眼,一張小嘴蠕動了好幾次,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哎呀,沒想到他連這件事都知道了。
「實話實說。」他眉頭一皺,不耐地催促道。
「她是不喜歡我啊。」她老實說道,手指緊張到把被套扭成了麻花。
「你根本沒跟她見過面,只通過電話,不是嗎?你憑什麼只因為幾通電話就散播這種謠言?」看出她的不安,留毅夫追問道。
「我……反正就是知道她……不喜歡我……」她咬住唇,因他凶惡的神情而一驚。
「我母親在電話里罵你?所以,你認為她不喜歡你?我不認為我母親會做出那種事情。』他不客氣地回應。
「那我就像是會在背後隨便毀謗你母親的那種人嗎?」褚妙麗望著他氣憤的模樣,心里很是受傷。
她可以理解他想維護他母親名譽的心情,畢竟他母親對他有著收養、照顧的雙重恩情,可是,他那麼聰明,怎麼可以猜不出來她其實是被迫和他分手的?
轉念至此,她哀怨地瞪他一眼——氣他不夠了解她。
「你瞪我也沒有用,我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你的話,你是我所見過最表里不一的人。」留毅夫沒再費事掩飾眼中的困惑。
「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都過去了。」褚妙麗賭氣地道,把自己更加縮到枕頭後,眼楮盯著自己的腳趾頭。
「事情不會這樣過去的。無論你們兩人過去有多少誤會,你現在都該向我媽媽道歉,她畢竟是長輩。」留毅夫挑起她的下顎,板著臉教訓人。「我不想你到了美國之後還對她懷有偏見,我母親就住在我們的房子隔壁,你們會經常踫面的。」
褚妙麗睜大眼,才要開口說話,就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而猛咳起來。
她一邊咳、一邊扶著床頭板,急著要起身。
「你媽還活著?!」
「褚妙麗,我警告你,不準用這麼不禮貌的態度對待我媽媽。」留毅夫臉色一沉,口氣冷厲得像要將人千刀萬剮。
褚妙麗慌亂地搖著頭,抓著他的手臂急忙要解釋,「你媽媽明明跟我說她得了淋巴癌,不久于人世啊。」
「不可能,她的身體健康檢查年年都很正常。」他心頭一凜。
「是真的!我跟你媽媽真的見過面,她來台灣找過我!我們還見了不只一次面!」她心一急,說話聲音也愈來愈大聲。
既然伯母騙了她,那她的誓言也就可以不算數了,對嗎?
她再也受不了他怨恨、猜疑的目光,也該是她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時候了,對嗎?
「然後呢?」他發冷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臂,心里有些動搖。
「你媽要我跟你分手。」她淚眼汪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