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 第22頁

「要是平常你對我也這麼熱情就好了。」他不介意被撲倒在地,雙手樓著心愛女人柔軟的腰肢,滿足的嘆了口氣。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密道?」看著黑黝黝望不見盡頭的甬道,平常被巨大的楠木櫃子給擋住,就連平常負責擦拭的宮女也不曾發現。

施幼青干脆跨坐在他身上。

「那不重要,先讓我起來吧?」平常聞人紂一定很享受被富有彈性的臀部這樣蹂躪,今天卻不是好時機,只能揉捏一把當作他辛苦躲過禁衛軍的慰勞。

施幼青嬌嗔的白他一眼,「到現在才來?」

聞人紂苦笑。

「太久沒進宮,有點生疏嘛。」皇宮哪里有密道,哪里有捷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想當年他能每天模黑順順當當的找到杏林苑的廡房去,這些防衛漏洞幫了不少忙。

想不到多年後又幫了他一次。

「我看我是出不去了。」她投進他的懷抱,盡情的慰藉相思之苦。

「八哥他對你做了什麼?」

「我外公在他手里。」

「你別擔心,我會帶你回家的。」聞人紂把她掉在耳鬃的發絲挽回耳後,「啾」地親了她一下。

「還有我外公……」

「你沒听過愛屋及烏,你是我的女人,外公當然我也有份。」

「你有辦法說服皇上放我們出去?」皇宮雖好,可是在確定外公無恙以後她一天都不想待。

「等一下我去跟他談。」同父異母的兄弟,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弄到不歡而散。

「你要小心。」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皇子,而是不能容人違逆的皇帝了。

「你就當成回來娘家,吃好,睡好,下次再見我不希望你少掉一塊肉。」

聞人紂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只在施幼青那張令他想念了一整天的小嘴上留下輾轉纏綿的吻,然後又從暗道離開。

可以想見他跟朱非的會面是什麼情況,因為翌日朱非派人來把整個寢殿搜了一遍,找到了那個讓聞人紂自由出入的密道。

他怒不可遏,隨即下令封了所有的甬道。

密道究竟能通到哪去沒人知道,他這一下令,整座皇宮可就沒有寧日了,不管前廷後掖,不管後宮妃室都難逃被搜索的命運。

一整個雞飛狗跳。

本來篤定的九五之尊發怒了。

這也難怪,他是國家的帝王,而聞人紂不過是個末流的商人,一個商人能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輕松來去,那麼他的安全岌岌可危。

他派了一隊羽林軍抄了聞人府。

其實抄了宅子並沒有多大用處,當家主子跟主母都不在,受驚嚇的只有一堆完全不知發生何事的下人。

可朱非這舉動惹惱了聞人紂,逼人太甚。

抄家當日他就坐在酒樓里,看大材小用的羽林軍浩浩蕩蕩招搖餅街。

「爺,我忍不住了,我要下去跟這些人拼命。」虎嘯怒火沸騰,禁不起這種刺激。

「坐下,安靜。」開口的是策雲,他看著獨自斟酒的主子不動如山,飛揚的英眉沒有垂頭喪氣,反而透出一絲桀驚。

「你們還坐得住,這口氣我受不了,老子要去問問他們憑什麼欺負老百姓?」

「爺不會讓我們白白吃虧的。」他一手巴下去,虎嘯這才安靜下來。

聞人紂好象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兩個左右手。

他平靜的眸心卷起危險的幽暗,臉色出奇的冷——「來而不往非禮也,策雲,照計劃走。」

策雲一凜。

「是,爺。」終于還是下到這步棋的時候了。

以牙還牙。

什麼叫百廢待興?

什麼叫哀鴻遍野?

而且在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整座金陵城一夕就變成了空城。

「老板,我跑遍附近十幾個鄉鎮,沒有人願意把貨切給我們。」隸屬官家的店鋪伙計幾乎跑斷了腿卻一無所獲。

「怎麼會這樣,這時候就算有錢也買不到貨啊?」空空如也的店面,他也想哭啊。

明明是太平盛世,瘟疫水患都沒有,瞧瞧這大街歇業的店家卻比開門的多,買東西要這樣沒那樣,舟車不見影子,店鋪關門,船只泡在運河里快要爛了,囤積在倉庫中的貨物壞的壞,敗的敗,東地運不到西地,金陵城快要變成了孤島,這一切的一切,就因為聞人老爺把所有全部屬于他的產業在一夕之間關門大吉的緣故。

棒壁的飯館,再隔壁的客棧,前頭的金飾店……一個攜家帶眷回鄉下老家去逃難,一個去別的鄉鎮謀生,一個干脆先休年假,這……奏摺如雪片飛進宮中,堆得小山那麼高。

朱非的眉頭也皺成了兩座山堆。

「簡直荒謬。」奏摺被洩忿的一丟,差點丟中小太監的額頭,「這天下是朕的,居然在朕的手中變成要死不活了。」

一個區區商人竟有這麼大能耐。

「萬歲爺,那廝所涉及的行業可謂星羅棋布,根據老臣的調查,所有賺錢的營生有一大半全捏在他手里,如今不只京城貨物買賣停滯,老臣擔心的是繼續下去會影響到其他各地啊。」六部吏書已經在養心殿待了三天兩夜,絞盡腦汁還是沒能擬定出行得通的對策,只會長吁短嘆。

他們可都是官,比人高上一等的官,對那低三下四商場不只不了解,還很不屑。

「事到如今,朕才知道養了你們這一群廢物。」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怒,為了頂上的烏紗帽,沒人敢吱聲。

這一個不好,可是要倒大楣的。

朱非倒坐在龍椅上,語帶嘲諷。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商人就這樣扳倒了你們這一群寒窗苦讀的才子。」

「奴才該死。」

「都說該死了,怎麼不去死。」他怒啊,連日的殫精竭慮讓素來注重衣著外貌的皇帝有了抬頭紋,看起來蒼老不少。

皇上一發怒,老老少少立刻全跪了一地。

朱非疲憊的按著太陽穴。

「你們哪個來說說朕該怎麼辦?」

眾臣互相看了眼,有個三朝老臣在大家的示意下終于出聲。

「啟奏皇上,自古以來紅顏多禍水,您是一國之尊,要什麼婉轉多情的女子沒有,今日這場風波……依照臣之見,這人呢,該放手時就放手。」

朱非不語,整個養心殿的氣氛一觸即發。

就在這人人自危的氛圍下,朱非突然笑了起來。

諸多臣子心中一凜,只敢偷偷抬頭看著應該是快要被逼瘋的皇上。

「一個朕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商人,聞人紂,你要跟我斗,就不怕兩敗俱傷嗎?朕身後好歹還有整個天下,你還能剩下什麼?」

兩敗俱傷,到底誰會傷得比較重?甚至一蹶不振?

他賭了。

「來人!」

「皇上。」內侍趕緊趨前。

「傳朕的旨意,昭告天下,讓那個混蛋聞人紂來見朕。」

消息傳出,很快得到回應,聞人紂領旨到皇城來見他。

漫長的那一夜,各自看天邊月色,各自忐忑。

亙古不變的是月亮,而人心……端是幽晦難測。

日出東方,用巨石疊成的城垛上出現了黃蓋飄帶隨風颯颯,旌旗飄揚,衛兵盔甲鮮明,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這一切都是為聞人紂安排的,威嚇的意味大過其他。

被淨空的城門口連貓狗也知道要繞道而過,氣氛肅殺凝重。

太陽公公從東邊很努力的往上爬,光輝處處澤披,在眾多目光的翹盼下,一匹馬兒終于踽踽獨行而來。

聞人紂頭戴笠帽,黑眸潤亮有神,他看著這些沖著他來的布置,唇角翹得更高。

好個下馬威,好個朱非。

馬蹄達達,沒有韁繩的馬兒還嘴饞的咬了口路邊的青草。

衛兵們看得傻眼。

這人要不是膽大包天,要不就是被這些陣仗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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