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茶水間洗瓶換水,十朵白玫瑰剛插進瓶里,電話突然大響,嚇了她一跳。
送花人打來的嗎?
懷著一絲期待的心情她接起電話,不過一听對方聲音,她緊繃的心情驀地放松。原來是芹。白雪看了牆上時鐘一眼。「這麼早打電話來?」
「要跟妳說我中午帶飯過去妳店里,妳想吃什麼?」
白雪模模肚皮,藍司洛給她的早餐分量十足,直到現在還很飽。「我吃不下,妳帶妳想吃的東西就好──對了芹,妳應該不會叫人送花到我店里來吧?」
「我吃飽太閑啊!」芹在電話里笑道︰「噯等等,妳說有人送妳花?誰送的?」
「就是不知道才問是不是妳,算了不管它,說不定只是惡作劇……」
聊一會兒後白雪收線,望著白玫瑰細致嬌艷的姿態,她忍不住湊臉嗅聞它淡雅的芳香。
不管花是誰送的,也不管送花者的目的為何,都掩蓋不了一件事──他挑對花了。
白雪真的很開心。
「妳要的照片。」
晚上六點半,藍司洛拎著一只大食盒走進王子書店。
看見他,整日魂不守舍的白雪才突然有種回過神來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搞的,工作不專心,看書也不投入,只要店里一沒客人,她腦子就開始胡思亂想,大半天時間都在回憶昨晚他倆在「荷塘」里做的色色舉動……
白雪接過他遞來的紙袋,兩人手指不經意踫觸,白雪像被燙著似地急忙抽手。她在緊張什麼?她低頭偷瞄他骨節略突的手掌,腦子突然浮現他手罩著她胸脯輕揉的畫面。
白雪心里尖叫──夠了!不要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在想什麼?跟妳說話都沒听見?」
「什麼?」瞪著藍司洛突然湊近的臉,白雪雙眼圓瞠。
「我在問妳的便當。」他敲敲食盒提醒。「先吃晚餐再看照片,免得飯冷了不好吃。」
白雪乖乖將手上紙袋往旁一放,取出她剛買回來的餐盒,簡單的炸排骨,白飯配上三道青菜。藍司洛瞄了眼後打開自己的餐盒蓋。
「我用炖牛腩跟妳換炸排骨?」
「等一下!」她還沒看清楚他里頭菜色,一見大驚。「你這便當哪買的,菜這麼棒?」不但有炖牛腩、鹽酥草蝦和什錦青菜,米飯還是炖得黃黃艷艷的西班牙海鮮飯!
「荷塘。」
瞧她這腦袋!就光會記些他的手怎麼揉她的胸,其他事全忘光了!
「試試。」藍司洛不知白雪心頭懊惱,自動舀起一瓢炖得軟爛的牛腩換她的排骨。
白雪一吃眼里頓時冒出星星。
「海鮮飯也很棒,我很喜歡番紅花的香味。」說著他又舀了一大瓢給她。「就不知合不合妳口味?」
什麼合口味,這料理再挑嘴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吧!她邊吃心里邊想。
不知不覺,白雪的排骨便當移到藍司洛手上,而她則是幸福地品嘗荷塘主廚的拿手菜。直到手中食盒見底,她才猛地想起不對!
「怎麼會是我在吃啊!」白雪瞪著精光食盒驚嚷︰「那你──」
「我也吃飽了。」藍司洛展示手里便當盒,里頭只見一根肉啃光的骨頭。
「別不好意思,它本來就是帶給妳吃的,妳太瘦了,可以再吃胖點。」見她仍舊芥蒂,藍司洛只好解釋他刻意從荷塘帶食盒來的原因。
「你又沒看過──」白雪直覺回嘴,只是一見他的表情,她猛然記起,什麼沒看過,他明明昨晚才親手踫過。
她臉倏地脹紅。
「怎麼了,臉這麼紅?」藍司洛一察覺她表情不對,馬上伸手要模她額頭檢查。
白雪急忙跳起。「我去泡茶請你!」彷佛被賊人追趕,她匆匆躲進茶水間。
一進茶水間,她背貼著牆直喘,拚命要自己腦子別再想起昨晚,別再!
藍司洛邊收拾桌面邊想她剛才表情,為什麼她臉會紅成那樣?該不會──她記得昨晚?他停下動作思考這可能性。如果她記得,為什麼一早卻要假裝她什麼事都不知道?
想到這他罵自己笨,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竟然花了這麼久時間才發現,她是在害羞啊,你這豬腦!試想一個女人醒來發覺自己昨晚做了什麼,不裝作忘記,難不成他還想听她說她很快樂,謝謝他昨晚給她那麼美好的記憶?!
這麼一想她很多反應都想得通了,藍司洛在書店里踱步思考。然後呢?他該怎麼應對?
藍司洛昨晚沒喝酒,腦子清楚得很,白雪說的每一個字他全都記在腦子里,他知道她沒打算接受他的感情,但他更清楚她不討厭,甚至可說喜歡他的踫觸──昨晚就是最好的證明。
或許這會是改變兩人關系的重要關鍵!他表情一亮。沒錯,想想他的確佔有優勢。
現在,他得先弄清楚他心頭揣測到底正不正確!
藍司洛一轉身走向茶水間,輕巧掀開亞麻布簾,看見她瞪著一只呼呼冒著熱氣的鐵壺不知在想什麼,水滾了都沒發現。
茶水間空間不大,擺上冰箱瓦斯爐具後僅容兩人貼身站立。藍司洛幫忙關上爐火,白雪被那個聲音嚇醒。
「誰──」她一轉身欲察看是誰闖入茶水間,沒意料轉身,竟一頭撞上藍司洛胸口。
「小心燙著。」藍司洛攬住她,要她留心身後水壺。
白雪個兒高,藍司洛嘴巴正好在她耳朵高度。熱熱呼吸吹拂上她的肌膚,恍若電流般竄進白雪心窩,教她的心跳不自覺狂亂。
她迷惑地抬眼。昨晚陶醉在他懷中勉強可以歸咎喝醉,她意識不清;可她現在沒喝酒、人不累、身體也沒問題,感覺卻依舊相同,這意謂什麼?
雖說她談過戀愛,但畢竟是五年前短短兩個月就夭折的初戀,她對男女情事的熟稔度只比十七、八歲懵懂少女高明一點點,她怎麼可能知道此刻在她體內流竄的刺麻感覺,正是身體產生的征兆。
「我看妳動也不動,一直站著發愣,所以才幫妳關瓦斯。」藍司洛撥開她劉海解釋。
「我、我該出去看店……」白雪被他親昵舉動弄得全身麻癢,控制不住想往外跑。
藍司洛卻不讓她走。「妳今天反應很奇怪,我在猜妳是不是瞞了我什麼,才一直不敢正眼看我。」
「你──在胡說什麼──我听不懂──」跟他單獨窩在小房間里有礙身體健康!白雪從不知道自己心髒可以跳得如此飛快,活似剛跑完百米競賽的奧運選手。
「妳一定懂。」他臉湊近盯著她,那眼神彷佛能望進她身體深處。
白雪顫抖地別開頭,急了!「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出去?!」
「茶呢?妳不是說要泡茶給我喝?」
她忘了!白雪這才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她臉倏地脹紅,嬌艷猶若三月櫻紅。
藍司洛見她手忙腳亂拿出紅茶罐與瓷壺,正要伸手抬舉鐵壺注水,趁隙環住她腰。
她昨晚自己提議的,要他逮住機會就抱她踫她,她會喜歡這動作。
他──想做什麼?白雪全身汗毛直豎,一口氣梗在胸口。
「妳身上有玫瑰香氣。」他鼻子貼在她頸邊輕嗅。
白雪想起自己習慣將香水噴在胸口,急忙伸手捂住。
藍司洛移頭輕踫她耳朵,見她縮起脖子,他笑著將兩手放開。
「你……」她轉身正要罵他沒規矩,誰準他可以隨便抱她!怎知藍司洛卻在她張口之前偷親她臉,她倒抽口氣,突然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小心開水涼了。」他在她耳邊提醒。
白雪驚呼一聲回頭張羅,藍司洛一臉滿足地離開茶水間。
答案很清楚,她記得昨晚,八成是因為害羞,才刻意佯裝失憶。藍司洛開始思考接下來動作,他該用什麼方法一舉攻佔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