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的想法過于浪漫天真,但在自小長大的房子里交托出自己,對茗雪而言,會帶著一種被爸媽祝福的感覺。仿佛早已離世的爸媽,會因此知道她過得幸福快樂似的。
「那要換漆什麼顏色?照舊嗎?」
「這我問一下Louis意見,他對房間擺設非常有主見——等等,有人找我。」茗雪听見敲門聲,忙跳下床開門,是衛天海。「婆婆,我沒辦法跟你多聊,我剛說的事就拜托你幫忙安排。」
「沒問題。」
「要記得,千萬別把自己弄得太累!」茗雪與婆婆互道一聲晚安後合上手機。
立在她身後的衛天海將門關上,張手抱住她。
「好香。」他貼近她發間嗅聞。剛才茗雪洗澡時順便洗發,吹干後就任它披散。
「結果呢?跟我叔叔嬸嬸他們見面?」
「還用說,當然是我勝利。」衛天海驕傲地昂起下巴。「自小受我爸嚴格訓練,區區你叔叔嬸嬸,我還不放在眼里。」
「好可怕喔!」茗雪作勢挲了挲手臂,一副膽戰心驚的表情。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輕嘆了口氣。
「這幾年我常在想,他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記得我小時候,他們對我很好的。那時我叔叔名下還沒那麼多產業,他跟嬸嬸也才剛結婚,我爸媽常年在國外比賽不在身邊,他們便代替我爸媽出席我學校的園游會、運動會,我家還留有不少當時拍的照片……」
衛天海皺起眉頭,很難想象一臉虛偽勢利的茗雪的叔叔嬸嬸,也有溫情溫柔的一面。
「我想,應該跟錢月兌不了關系。」衛天海挲挲茗雪臉龐,她抬頭看他。「我看過太多了,金錢如何改變。一個人的個性。如果再加上權力,更不得了。」
「我們呢?會不會哪一天,我們也會因為錢跟權力改變了個性?」
「你覺得你會嗎?」
茗雪歪頭想了好久,她遲疑地搖了下頭。「不曉得,不過說真話,我不太理解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夠吃夠穿,偶爾想買什麼東西夠用——」她聳聳肩。「我知道我這個說法太自以為是,很多人的生活水平,連夠這個字都還稱不上。」
「我就是喜歡你這點。」衛天海擰擰茗雪鼻頭。「你很天真,但還不至于天真到與世界月兌節了。」
被他這麼一夸,茗雪反而覺得很不好意思。「這麼說來還得感謝我叔叔嬸嬸,若不是他們制造了點阻礙給我,我想我一定會成為你剛說的,那種天真到與世界月兌節的人。」
他也一樣。衛天海牽起茗雪的手掌親吻。在他動身前去美國練舞之前,他也是天真到離譜的公子哥兒,是困難與阻凝硬把他打落雲端,逼得他非得扎根面對現實,否則他不會有今天。
這麼一想,困難阻遏對人——尤其是他們這種天之驕子來說,還真是種必要存在。
「我跟人約了要談舞台燈光的事,你要不要一道去听听?」
「好啊。」茗雪點點頭。與衛天海多聊一次舞台劇的概況,她就越感興趣一分——就像人們對自己的作品當作寶寶看待,舞台劇之于茗雪,也有了這樣的分量。
「給我五分鐘,我換件衣服馬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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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練舞與籌劃舞台劇間流逝,眨個眼又是兩個禮拜。這會兒,衛天海與茗雪正在衛天海辦公室,凝眸注視牆上的投影片。
舞台設計師正替一張一張的圖做簡報——
「衛先生希望有波光粼粼的感覺,目前燈光上是能這麼配合,但我覺得,與其用燈光造景,不如直接在台上造一個景……」
他接著拿出一張俯瞰圖,圖中有養著荷花的水池,池中有一黑色平面,池面上還有星星點點代表燭光的亮源。
「花精靈就站在這黑色平面上跳舞,她一動,水池就會產生波紋,燈光打下來,你們想想從觀眾席上看去,像不像花精靈立在水池上跳舞?」
靶覺好像很不錯。衛天海與茗雪相互對望,他謹慎地問道︰「這方法可行嗎?造景上會不會太過困難?或者是有危險,要記得我們還得在上頭跳舞,地板不夠穩固可是相當麻煩。」
「應該沒問題。」舞台設計回答。「如果衛先生擔心,可以先在練舞室造一個一樣的景,讓姚小姐適應在上頭跳舞的感覺。」
「我願意試試。」茗雪表示。
「那就照你說的做,什麼時候可以完工?」
「兩個禮拜。」
舞台設計離開後,衛天海與茗雪仍留在里邊,你一句我一句發想著劇情,衛天海手上的筆飛快地書寫著,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是梁。
「不好了。」梁將他拿在手上的周刊雜志遞到雨人面前。
茗雪一見刊頭照片,即捂著臉發出一聲申吟。
雖然照片看來模糊粗糙,但不難認出是她與天海。拍照地點在誠品敦南,上禮拜他倆趁夜到書店晃了一圈,沒想到竟被狗仔跟蹤!
衛天海抓起來翻讀,里頭盡是他過往情史,報導稱茗雪是第五任新歡,前四任舞伴兼女友照片不但羅列在雜志上,記者還將茗雪出身來歷,包括她父母親三年前車禍身亡等等事寫得清清楚楚,只差沒把她私人電話與住家地址附上。
他生氣地將雜志往桌上一摜!
「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演藝圈人士,搞不懂為什麼要弄這麼大篇幅報導我!」
平日常在報章媒體上看見藝人怒斥沒有隱私權,感覺不痛不癢,反正事不關己,可如今換成他是主角,他一下理解藝人們的憤怒——
茗雪目光掠過她的個人獨照,眉頭蹙緊。「他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怎麼了?」衛天海問道。
「這是我畢業最後一場發表會上的照片,是我叔叔幫我拍的,我也有一張。」
衛天海與梁互看一眼,答案揭曉了!「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什麼?」茗雪瞧瞧他們兩個。
「是你叔叔嬸嬸的主意。」衛天海朝報導內容一點頭。「我剛才還在奇怪,這記者怎麼那麼厲害,知道」ISA連鎖餐廳是你叔叔的產業,原來早有預謀。」
「對不起。」茗雪愧疚。「我不知道他們會用這種方式博版面……」
「不怪你,這事我多少也有責任。」衛天海吐了口氣,改望向梁。「現在樓下情況怎麼樣?」
「一大堆記者跑來采訪,但都被我擋下來了。」
「你處理得很好。」衛天海拍拍梁的肩膀嘉許。「如果我爸打電話過來,你再轉來給我。」
一听天海提起他父親,茗雪臉色一白,她轉頭看看天海又瞧瞧梁的表情。「伯父他……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生氣?」
梁一臉凝重,不消開口便知答案是什麼,反而是當事者天海一臉沒事地笑。
「放心,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著,不過有件事得委屈你一陣,這幾個月內你大概都得住在這,暫時不能回你家。」
不能回家?茗雪心頭一沉。
「記者一定知道你家住址,而且現在一定在你家門口等你……」
仿佛是在印證衛天海說的話,茗雪手機突然響起,是婆婆。
茗雪一听婆婆描述,她轉頭望向天海。「真的被你說中。」
「手機給我。」衛天海接過,他在電話里邊交代婆婆如何應付,還告訴她最近幾個月茗雪將不會回家,要她自己多多注意——最後又將手機交給茗雪。「婆婆要跟你說話。」
「婆婆。」
「我只是要告訴你,主臥室跟客房都已經弄好了,唉,我本來以為這幾天就可以見你回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