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情惡男 第23頁

韓宕取來一看,一下便明白葛諾的用意——他要馬上開刀。

「琉衣身體負荷得了?」

「交給我,我會在最短時間內做最好的安排。」葛諾醫生雖是個醫生,但骨子里卻有著當政客的油滑。他需要琉衣這個病人,哪怕她現在正奄奄一息,說不定根本熬不過手術,他也要想盡辦法把她身體劫開,多加一次他出手執刀的機會。

如果韓宕「心」之力仍在,一定能從葛諾心里听出他的不確定。但問題是韓宕失去了「心」之力,而琉衣也正處危急存亡關頭,也沒有辦法等到聿凱過來,讓聿凱用他的「利眼」好好評估葛諾的承諾是否可信,他得立刻做出決定。

「好,我簽。」韓宕要來支筆,在同意書尾端簽上他的英文名,然後交給身旁護士。

韓宕突然朝葛諾跨進了一步,逼著葛諾和他四目相對。「不要欺騙我,盡你最大的能力做這場手術,如果被我發現你有一丁點差錯的地方,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韓宕說話聲音很輕,臉上也沒特別凶惡,但下知怎麼搞的,被這個東方年輕人看著,竟讓年過四十的葛諾,覺得背脊汗毛豎立,不寒而 。

梆諾連忙作出回應︰「我是醫生,我當然會盡我最大的能力醫治我的病人——」

「最好。」韓宕眼楮盯著他慢慢地說著︰「最好。」

同意書一拿到,葛諾私人醫院的醫療團隊隨即動了起來。琉衣過來威尼斯之前已從台灣寄出她個人病歷與心髒X光照片,所以現在只需要再多加照幾張,手術便可以馬上進行。

大約兩個小時過後,包括葛諾在內一行八個外國人依序進入手術室,坐在門外的韓宕,表情嚴肅地盯著手里的玫瑰花看。兩枝粉紅色含苞待放的玫瑰久離開水面,如今看起來已有些無力憔悴,但他卻舍不得丟,因為這是琉衣落水時,仍舊緊緊抓在她手里的東西。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救活她,救活她……天上諸神,請稱們這一回一定要施展種力,盡力救回琉衣性命。

「帝釋,現在情況怎樣?」

「蟠龍五天」中信二第一個趕到。原本與葛諾約定的開刀時間是在兩日後,信二習慣提前準備,所以昨天下午他人已抵達羅馬。一接到琉衣被撞倒落水的消息,他隨即雇了直升機,直接從羅馬飛來威尼斯。

「已經送去手術室。」

「這麼快?!」信二吃驚。「她心髒負荷得了嗎?」

韓宕身體縮了一下。信二這問題也正是他內心的憂慮,葛諾這麼急著要動手術,到底是真有必要,還是勉強行事?

「該死!」韓宕朝旁邊座椅猛揮一拳。他一向自豪的「心」之力這會兒卻沒法使用,為什麼偏偏就在他最需要它的時候,它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信二沉默地看著韓宕泛紅的手指,那一拳力氣之大,光用眼楮看他都可以感覺到,由此可見韓宕內心之紊亂。

這個時候,不管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是沒用的。信二目光調向闔起的手術室,邊在心里祈禱,希望老天能夠網開一面,別真的就此取了她性命。

手術時間一小時一小時過去。六個鐘頭過去了,在這段時間里,聿凱、潘瑟與閻孚三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競一一趕到了這交通不算便利的威尼靳,足可見他們對韓宕與琉衣的重視。

五人神情嚴肅地坐在手術室外頭等待,一小時,又一小時的過去,突然閻孚有了反應。

「有人出來了。」他聞到一股陌生的氣味變濃,幾秒鐘過,手術室大門突然打開。

韓宕急跳起,下過出來的人下是葛諾,韓宕記得他是葛諾醫療團隊的一員。

韓宕一把抓住他,追問道︰「手術情況怎麼樣?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消息?」

男子一雙眼如兔子般紅通通,他眼楮一瞟韓宕還有他身後四人,他表情突然有些畏縮。「手術的情形,你要去問葛諾醫師……」

不對勁!聿凱一眼就瞧出男子有事隱瞞,不待男子轉身,他便逼到男子面前。「你在隱瞞什麼?」

「沒有……」男子結結巴巴,一句「NO」連連說了好幾次。這種反應,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男子就是在說謊。

沒時間再玩什麼禮貌游戲,韓宕伸手朝男子衣領上一揪,一下就把男子逼到角落,他渾身散發的那股氣,簡直就像刀一般,銳利得足以傷人。

「說!」韓宕厲聲喊。

「你不要激動,我只是一個麻醉師,刀不是我拿的,我是真的……」

男子講話越畏縮害怕,韓宕心頭就越發焦慮。如果沒有問題,男子不會怕他怕成這樣——一定有鬼!韓宕揪住男子衣襟的手臂微微發顫,不是負荷不了男人的重量,而是憤怒。

見鬼的!「心」之力,你到底躲到哪去了?!

韓宕在心里怒吼著,但就在這個時候——

「我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個刀旱先就不應該開的,那個心髒,根本負荷不了這場手術——」

韓宕表情倏地一怔,瞠大雙眼瞪視正在他面前頻頻發抖的外國男子。他「听」得見了!

短短幾秒鐘,韓宕就已經從男子心里,「听」出事情前因後果,只見他臉色倏地刷白,雙眸驚愕地瞪大。

男子吃驚地看著韓宕,不了解韓宕怎麼會突然有這麼怪異的反應。

韓宕突然用中文說︰「我‘听’得見了。」然後他放開男子衣襟,男子一時不察,差點摔跤。

韓宕轉過身,其余「四天」的眸子緊盯著他看。每個人都在心里問同樣一個問題——「心」之力回來了?!

「對。」韓宕答完,猛地又轉身抓住打算偷溜的男子。「我要進去手術室,你帶我去換無菌衣。」

說起來這紅眼楮男子的確無辜,他只是葛諾從美國請來的麻醉醫師。而他之所以會提前離開,原因也是因為他再也看不下去。葛諾根本就把病人當成白老鼠,那麼脆弱的心髒,多一點強心針或麻醉劑都會要她命,但葛諾卻不管這個,他一再要求男子多打一針,又多打一針——

男子畏怯地看著看韓宕。這東方男子的表情像似已經看出整件事情的發展,但是怎麼可能……

「快!」

「是是——」男子腳步跟艙地帶著他走向手術室另一端。

約莫十分鐘後,做好全身消毒的韓宕,在男子的帶領下走進手術室。門一開啟的瞬間,在場所有人的思緒全都沖進韓宕腦袋,他閉眼身體發顫,差點就控制不住奔去一拳揍倒葛諾的沖動。

「麥克,我就知道你會再進——」

說著話的葛諾頭一抬,愕地瞧見站在麥克——也就是帶韓宕進手術室的麻醉醫師身邊的韓宕。雖然嘴上戴苦口罩,但仍然可看見葛諾眼中的恐懼。

梆諾喊道︰「手術室不是病人家屬可以隨便進來的,快出去——」

旁邊人隨即轉頭看向韓宕,但只是一瞬間韓宕就取得了整個手術室的主控權。他來到葛諾身邊,盯著他的眼,用著標準的英語對其他人下指令︰「做你們的事。」

像突然從夢中醒來般,所有人一眨眼後,倏地又將注意力移回眼前手術上。韓宕靜默不語地「聆听」所有人的心聲,一听見有人發出疲倦的抱怨,一雙利眼隨即朝對方瞟去,那眼神之冷,比喝雙倍Espresso來得提神有效。

手術的問題點就是——沒有人認為這手術可以成功,連執刀的葛諾自己也沒有信心。還有,大家都已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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