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話想問我?」
「嗯。」方舞害羞地將頭一點。「因為我很少到人家家里作客,所以……不太知道接下來我應該做什麼……」
「你是說,吃完東西之後?」
「對。」少爺好厲害喔!方舞一臉驚訝地看著信二,他好像可以看穿她的腦袋,她都還沒說話,他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了!
「我乘機教教你好了,到人家家里作客,吃完的點心盤子你不必幫忙收拾,如果你覺得坐夠了想回去了,說聲再見之後就可以離開。」
「原來如此,那,我先回去了。」方舞朝信二一點頭,待套上鞋子又朝信二鞠了個四十壢度的躬,「打擾您了,謝謝您的招待。」
和來時下一樣,方舞離開時,可是卯足了勁匆匆忙忙快跑。信二看著她驚惶不安的背影,心里突然浮現一股躍躍欲試的沖動。
他想要改變他與方舞之間的關系,他不希望她見到他,永遠都像老鼠看到貓般恐懼。希望能有那麼一天,他可以看見她安穩自在地坐在他身邊,不再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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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二早餐一向由光子姨準備,難得一天沒見她過來。看著備菜的阿錦,信二突然開口︰「光子姨呢?」
「在菊之間招呼藤原桑呢!」阿錦輕聲說明方舞今早感冒未到之事。
正端起茶杯喝茶的信二動作微停了下。「她還好吧?」
「不清楚。」阿錦回話。「我剛才過來時,有听見藤原桑說她咳得很嚴重……」阿錦布好菜後退下。
信二邊用餐邊看著前方庭院,突然間他放下碗筷,走回房間開啟電腦電源。
他發了封mail出去,要求底下情報員查出方舞賃居地址。回信來得很快,其實先前送給信二的那份資料,上頭已經有載明,只是那資料早被丟進焚化桶燒得灰飛煙滅。信二默記好地址後,再坐回廊道用完他的早餐。
不知道為什麼,一听見方舞生病,他心里就覺得下太安穩。信二向來相信直覺,心里想著應該要去看看,他就決定這麼做了。
方舞就住在箱根町一棟兩層樓加蓋的閣樓里,底下一、二樓住著房東一家人。方舞平常不從大門進出,都是由門外的鐵皮樓梯直接上去閣樓。
信二爬到閣樓上敲敲門,靜待一下卻發現沒有回應。
「她不在家?」信二喃喃自語。
生病不留在家能跑哪去?
他轉身正準備離開,一瞥卻瞧見方舞正從街角處走來。看她手里拎著提包步履蹣跚的樣子,信二心想該下會是去看醫生吧。正想下樓迎去,可是前方一奇怪景象,教他不由得停下腳步……
前頭那輛灰色廂形車是怎麼回事?他眯眼眺望。
六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僭僧蹺下車廂,正朝方舞的方向前進。男子們的舉止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繃嚴肅,信二心生警覺。因為他位處高處,所以行進中的眾人,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
那六名男于站穩後,開始朝定在前頭的方舞快步追去。被感冒弄得渾身筋骨酸痛、精神渙散的方舞壓根兒沒留意到身後動靜,所以一當男人團團將她圍住,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緊張,她整個人畏縮著,兩手緊緊揣著她的隨身包包。
平常一個男人已經夠讓她害怕,現在竟然還來了六個……
「你們、想干什麼……」方舞緊張得連話都說下清楚。
緊接著,站在她左前方的男子突然朝她伸出手去,方舞嚇得朝後一跳,卻冷不防被身後男人抓住,然後,只見銀光一閃,男人掏出刀來……
方舞一瞬間像冰凍了似地僵站著。
當男人手指觸上方舞瞬間,信二已經快步奔下樓梯,黑衣男子手上的刀刀朝方舞右耳一劃,鮮紅色的血液冒出。就在這時候,信二快步趕到。
沒料見會被人發現,黑衣男子們瞬間慌了手腳。
信二眼明手快將僵住的方舞朝他背上一攬,雙腳一彎隨即彈身退出黑衣男子包圍的陣群中。
瞧見信二來去自如的俐落動作,黑衣男子們一下知曉,眼前白臉細眸男于,是個曾經習過一流武術的練家子。
此人相當不好惹。
依他們人手,六個對一個,他們相信不會失手。只是打起來,勢必也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黑衣男子們用著雙眼互打暗號,居中的男子只想了幾秒,乎一揮,所有人便朝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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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感冒的關系,這次方舞昏倒的時間,要比前一次撞見信二時長了許多,已過了兩個小時了。
不過對信二來說反而是好事。趁方舞昏迷意識下清,他剛好可以徹底將方舞住的地方看個仔細。
又小又窄的七坪大的小綁樓,被一列約莫腰高的書架四三作分隔成兩個房間。有著一個小衛浴空間的部分用來充作廚房與起居室,起居室里擺了台舊舊的矮小冰箱,一架縫紉兼桌子功用的老式縫紉機,與木頭圓凳子一把︰另一側牆面則被流理台、小瓦斯爐具和小木櫃子佔滿。
信二發現,方舞的房間里面竟然沒有衣櫃。她只空出書架三格拿來收藏她的衣服,而且還少得可憐,包括被她披在木桌椅子上的外套,算算大概不到十套。信二看向仍僵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方舞,突然有些好奇。
她這屋子,雖然每樣家具都已事先被人細心粉刷處理過,但不難看出它們全是舊貨。他伸手模模涂上白漆的木架,順帶撩開白紗窗簾朝外采看。就在這時候,床上的方舞突然醒了。
她繃緊的身體往床上一松,原本瞪直的大眼一瞬問回過神來。藏在黑色鏡框下的大眼眨了幾下,才驀地發現她競已經回到家中。
她一邊咳嗽一邊轉頭查看四周,信二就安靜地立在桌邊注視她。雙眼和他一對上,方舞身體倏地一彈。
「你……」
「我順路經過,」信二決定略去自己前來探病的原由。過來看她只是出于一種直覺,他想方舞應當不會喜歡他的理由。「剛好看見你被六名黑衣男子圍堵。他們是誰?」
方舞想了一下,這事她還有印象,但是……
「我不認識他們。」她搖搖頭,一晃腦之後才發覺耳朵好痛,一模才發現那兒受了傷。她耳朵怎麼會受傷?方舞望向信二。
「是他們弄傷的。進門時我用清水大概洗了一下,不過沒看到急救藥箱,沒辦法幫你搽藥。」信二是可以使用他的愈療天賦讓她的傷口快點愈合,但他沒來由就是不想這麼做。不知道為什麼。
「謝謝。」
方舞爬下床來,從書桌抽屜拿出小圓鏡一看,仍微微冒血的紅痕從耳垂一路往耳骨上蔓延,活似想把她耳朵分成兩片的樣子‧那群黑衣人沒事來切她耳朵干麼?方舞嘟著小嘴,想不出所以然來,
她從抽屜找出棉花跟紅藥水,只是比劃了半晌,實在沒辦法一邊抹藥一邊照鏡子。
信二站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取走她手上的棉花。「我來幫你。」不由分說,信二一手壓下她腦勺,另一只手便搽抹了起來。
方舞還來不及反應事情就做完了。
信二將手里的棉花球朝旁邊垃圾桶一丟,轉過頭來突然瞧見方舞脖子上有一顆黑痣,還是五角星形狀的,襯著她略帶透明感的白皮膚,那痣顯得特別誘人。他眼睫微垂的黑眸閃過一抹精光。
「真奇怪,我看你每天都在大太陽底下,怎麼那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