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一張臉漲紅到都快要滴出血來了,她竟然被一個奴僕這樣嘲弄、譏諷!她咬緊牙關迸出聲來,「你——」
「喔,你不用謝謝我了,不客氣。」張小小打斷她說道,說完後徑自轉身就走,留下一群在一旁看戲的人們不是噗哧笑了出聲,就是對那位陸姑娘指指點點又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陸姑娘羞怒到都要吐血而亡了,她想追上去為自己的行為和名聲辯駁,卻被那名護衛擋得嚴嚴實實的,寸步也前進不了。
幾番嘗試後,她終于再也承受不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嘲笑與議論,嗚咽了一聲,哭著掩面飛奔而去。
後頭又發生了些什麼伍青靈根本沒在意,也沒去注意,她正在質問樓滄溟到底是從哪里惹來這麼一朵白蓮花的。
樓滄溟真是冤枉死了。
「我就只見過她一面,就在稍早之前的客棧里。」他發誓,見愛妻仍是一臉懷疑,他便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詳細說來。「我和她兄長是在京城里認識的,稍早在客棧里巧遇就在大廳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她就是在我們剛遇見時與她兄長同行見過一面,點個頭罷了,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只見過一面,連句話都沒說過就讓人這樣念念不忘的貼上來,你可真有魅力。」伍青靈語氣發酸。
「你這是在吃醋嗎?」樓滄溟有些心喜又有些哭笑不得。
伍青靈冷哼聲又瞪他一眼,想甩開他的手,他卻緊緊握住不放。
「娘子別生氣,我對你的心難道你還不了解嗎?咱們別為了一個腦袋有病的外人傷了咱們夫妻間的感情。」樓滄溟好聲好氣的柔聲勸道。
伍青靈控制不住自己,瞬間就讓他那句「腦袋有病」給逗笑了出來。
「你這樣說一個姑娘家有點狠。」她笑睨他一眼。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樓滄溟不以為然。「若不是腦袋有病,堂堂正四品都察院御史家的千金又怎會有剛才那樣失禮的舉動呢?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了,能把女兒教成這樣,我看這位陸大人未來的官職也高升不到哪兒去了。」他有感而發。
「你也扯得太遠了。」這下換伍青靈哭笑不得,不過也因此轉移了話題,好奇又不解的問他,「咱們家不是要遠離朝堂,並且為了避嫌絕不輕易與官宦世家的子弟交往嗎?你這樣與那人交往沒關系嗎?」
身為濟安侯府的媳婦,過去一個多月她惡補了一切關于樓家的家族史,也悉知了功勛家的無奈與不得不低調處事,明哲保身的各種生存方式。
不過即便如此低調了,生死亦不由他們得由天,一年多前濟安侯府所面臨的災難就是最好的證明。
「濟安侯府之所以能逃過一劫全靠滄溟。」當時袁氏這麼告訴她。
「樓氏族人全欠了滄溟一條命,而這也是爺爺女乃女乃和你公公會由著他任性,同意讓他帶著你搬到虎谷村去居住的原因。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即便搬離侯府你們還是姓樓,還是濟安侯府的一分子,所以不管有沒有機會都別參與到朝廷的事,切記明哲保身這句話。」袁氏曾經慎重其事的這般交代過她。
樓滄溟牽著她的手緩緩地往前走,語帶嘲諷,輕聲回答她的問題。他說︰「咱們倆都要定居在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僻壤之地了,還不叫遠離朝堂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伍青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樓滄溟輕笑了一下才正經的回答她,「他鄉遇故知,誰不會好好的坐下來把酒言歡一場?愈是想避嫌藏匿著,愈容易讓人起疑心,你不覺得嗎?咱們既然沒異心,又如何不能做那君子之交淡如水之人呢?」
「有道理。」伍青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樓滄溟洋洋得意。
「你是誰?」伍青靈瞄了他一眼。
「當然是你相公啊。」樓滄溟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逗得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的伍青靈噗味一聲笑了出來。
看著笑靨如花,在一盞又一盞的燈籠照映下仍如星子般耀眼璀燦的她,樓滄溟的眸光不由得黯了黯,微微地靠近她耳邊喑啞的出聲道︰「娘子,時間不早了,咱們是否該回客棧歇下了?」
不看他臉上的神情,光是從他喑啞的嗓音,伍青靈就知道他此刻腦袋在想什麼,這家伙實在是……
伍青靈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是很懷疑他的精力為何會如此充沛啊?
想到兩人間火熱的床事,她的臉不由自主都熱了起來,原本還想與他唱反調說她想繼續逛的,這一刻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低下頭來迅速地點頭同意他回客棧的提議。
不過她發誓她此刻和他所想的事絕對不一樣,她只是覺得自己此刻肯定臉紅了,羞于再繼續待在人前,絕不是想和他……咳咳!
然而她這麼撇清又有何用?等回到客棧,她那位精力充沛的相公能不與她翻雲覆雨一番那才奇怪。
總之,夫妻太恩愛有時候也是很累人的,哈哈。
第十七章 命中帶福風向變(1)
從濟陽城到虎谷村大概需要花上二十天的時間,樓滄溟帶著愛妻如度蜜月般的邊走邊玩,心血來潮時還會拐彎走個岔路玩玩,結果二十天的行程,他們整整走了兩個月才抵達虎谷村。
伍豐在他們離開濟安侯府後便陸續接到幾封他們的來信,得知他們一路又去了許多地方游玩,因而知道他們的歸期不定,也就沒有天天翹首以盼。
因此,當見到他們夫妻倆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那喜不自勝的模樣當場就讓伍青靈忍不住掉下淚來。
「爹,我回來了。」她啞聲道。
「好好好。」伍豐連說了三個好字又不住的點頭,忍不住也紅了眼眶。
「娘子,你這樣可是會讓岳父誤會我沒有好好的待你,快點把眼淚擦了,你可別陷害為夫啊。」樓滄溟為調節氣氛,故意苦著臉搞笑道。
伍青靈聞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伍豐見狀瞬間笑了出來,傷感的氣氛也為之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全是歡樂與喜悅。
「來來來,快進屋里休息。」他招呼女兒和女婿進屋,問他們,「你們應該很累吧?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會兒?你們就先住在靈兒之前的房間,屋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動,被子在前兩日太陽露臉時才讓張嬸拿出去曬過。」
伍家因為成員愈來愈多的關系,家里的房子早在伍青靈嫁前就擴建過了,她的房間就在後來擴建的西側跨院里,寬敞漂亮又有獨自的空間與隱私,很適合新婚不久的夫妻倆居住。
「不用了,爹,我們是坐馬車回來的,一路上都或坐或躺在車廂里,哪里能累著啊。」伍青靈搖頭道,又撒嬌的摟著父親的胳臂邊走邊說︰「爹,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這段時間你還好嗎?家里一切都好嗎?作坊的生意呢,可還順利?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你一口氣問了爹這麼多問題,要爹怎麼回答?」伍豐呵呵笑道,一雙眼楮眯眯笑得都快要看不見了。
看爹這麼高興,伍青靈雖然心里有些澀澀的卻也很開心,她笑咪咪的說︰「爹可以一個個慢慢回答啊,反正我又不趕時間。」
伍豐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真的能在村子里住下來,不走了?」
他還是難以置信,覺得這會不會只是他只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一場夢?
雖說他事前便知道他們有回虎谷村建房子定居的計劃,但世事多變,未蓋棺論定之前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