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愛她的丈夫?愛到瘦成這樣也無所謂?愛到賠上健康也可以?
「個人喜好不同。」她苦笑,不是听不懂他的挖苦,只是無力回應。
「所以你才可以這麼善變?先是說要和我私奔,結果卻禁不起鄧家的誘惑,嫁進豪門當少女乃女乃?」當年他是輸給了鄧家的家財萬貫。
她輕聲喟嘆,他的話句句帶刺,字字傷人,這樣的對話很累人。「你以前不抽煙的。」看著他將香煙當氧氣罩般的用力吸入,她擔心的皺起眉。
「你走後才學的。」那段時間他如行尸走肉般的過日子。
「對你,我只有對不起,恭喜你事業這麼成功。」
「時勢造英雄吧,當初看準在台灣並購市場還是塊未開發的處女地,所以起了想組公司的念頭,公司的草創及營運周轉金是由孔宥修和江鴻泰合力出資的,為了說服他們相信我的判斷,我以僅有的五百萬資金買下一家負債累累幾乎要倒閉的企業,經過大力拆解、改造後,一年內這家公司起死回生,每年EPI值平均都能破五,從此,他們絕不質疑我的每一項決策,給我全力的資助。」
孔宥修及江鴻泰都是知名集團的小開,能夠和這兩人成為同學兼死黨,是他人生中重要的轉捩點。
「你們還是那麼要好嗎?」大學時代他的人緣很好,她也知道他有幾個很要好的死黨,只是她沒和他們接觸過。
「嗯,也是他們陪我度過失去你的那段慘澹日子。」失去她的那段日子,是這群好友接力陪著他熬過來的。
提到她離開他的那段日子,她再度沉默。
「為何這麼快嫁進鄧家?」他一直懷疑她倉卒嫁入鄧家另有隱情。
「爸爸安排相親就去了。」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然後就和對方一見鐘情?」他們當年都沒這麼快看對眼。
「可以這麼說。」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但她卻無法告訴他事實真相。
「你的老公是鄧嘉宏對吧?」這個名字讓他的左心房隱隱作痛,好嫉妒這個男人呀。
「嗯。」好久沒听到這個名字了,感覺有點陌生。
「你對他了解有多少?他真的愛你嗎?」狐疑的表情說明他懷疑她和鄧嘉宏結婚的動機。
「夫妻之間能相互扶持比較重要,太過了解不一定適合當夫妻。」她避重就輕的回答。
「就算他花名在外也無所謂?」鄧嘉宏偶爾會因為花邊新聞而出現在報章雜志的版面上,他不認為她會愛鄧嘉宏愛到不介意他在外面有女人。
他忽然很想听到她對鄧嘉宏的不滿和抱怨,甚至希望她會緊緊抱著他哭訴她的婚姻並不幸福,然後對他保證她一直都是愛他的,緊接著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從鄧嘉宏身邊搶回來……天哪!他怎會出現這樣扭曲的念頭?居然為了和她復合而希望她過得不幸福?!
「男人逢場作戲很正常,尤其事業有成的男人。」放過她吧!現在就算鄧嘉宏得了愛滋病都不關她的事。
他生氣的緊咬牙根。「是嗎?沒想到你這麼看得開。」
「夫妻間本來就該互相體諒。」她淡淡說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家里會擔心。」
她挺身打算離開,現在她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擔心?!誰會擔心你?天天比你晚回家的丈夫嗎?」他露出懷疑的表情。
「那是我們的家務事,你管不著。」她面露慍色,對于他咄咄逼人的問題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的話又重傷他一次。「是嗎?那只好祝你們幸福。」最後幾個字是從齒縫逼出來的。
「謝謝,我們一直都幸福。」回他一個淒美的笑容。
既然不能回頭了,那就斬斷一切吧,索性讓他誤會到底,絕不能懷有還想回到他身邊的妄想。
他閉上眼用力深呼吸,不敢讓腦海中有任何畫面,否則難保他會失控。
「保重,再見。」話一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先行離開。
如果他稍稍停頓下來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邱冬凝正對著他的背影痛苦得淚流滿面,可惜,他並沒有回頭,只是竭盡所能的快步離開,此刻的他心痛得只想趕快離開這里,無法再顧慮周遭的人事物了。
邱冬凝等不及回到家,情緒當場崩潰,蹲下來抱膝痛哭,淚水像接了水龍頭似的不斷拚命的流出。
糟透了,她的表現爛得一塌糊涂,根本沒面對他的勇氣,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幾近喪失,直想找個地洞鑽。
她就這樣蹲著、哭著,像極了無家可歸的無助小孩。
等她哭累了想起身回家時,雙腳卻早已麻痛得不听使喚,根本站不起來。
好不容易勉強站起來後,她硬拖著麻痹的雙腳一跛一跛的朝停車棚走去,腳跛了,心也跟著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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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希凡怒氣沖沖的走回停車處,葉智源早已等在那里。
「為什麼鐘都還沒敲完就急忙離開?肚子不舒服啊?」葉智源雙手叉放胸前打趣道。
楊希凡不發一語的打開車門,卻被葉智源以身體擋住而進不去。「喂!來都來了,最多以後不找你過來就是了,干麼生這種事後氣?」他以為楊希凡是因為被他拗來演講而生氣。
「上車!」楊希凡瞪著好友。
「什麼?」葉智源一時反應不過來。
「上車,陪我喝一杯!」再一次命令。
既然他這麼生氣,那陪他喝一杯當作賠罪也是應該的,葉智源乖乖繞到乘客座上車。
因為一直以為楊希凡是在生他的氣,所以上車後他也不敢主動開口,反正今晚他是楊希凡的了,要殺要剮、要煎要煮都隨他。
他們來到一家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葉智源有些意外楊希凡會帶他到這種場所,因為楊希凡明明很討厭這種交際應酬的地方呀!
「看來我是真的把你惹毛了,才會讓你搞不清方向開到這里來。」葉智源拍拍他的肩膀。
楊希凡向服務生點了瓶烈酒後,一臉嚴肅地說︰「我有話要問你。」
「我?!」葉智源先是茫然的指著自己,然後才恍然大悟,眯著眼賊兮兮地問︰「該不會看上班上的哪位同學了吧?」
楊希凡火大的揪起他的衣領,目光如劍的刺向他。「為什麼不跟我說她在你班上?」
「喂~~還沒喝你就醉啦?放手啦!」將楊希凡的手架開。「你到底是怎麼了?誰在我班上?」他被搞得一頭霧水。
「冬凝。」
「冬凝?」葉智源困惑的復誦一遍,然後才恍然大悟。「邱冬凝?!你那個無緣的小寒梅在我班上?我怎麼沒印象,是不是看錯了?」
當年邱冬凝天天到他們系上找希凡,讓他們這些死黨可是嫉妒又羨慕,常常是照三餐加消夜的把希凡拿出來海虧幾頓。
邱冬凝是學校公認的大美女,氣質如寒梅般清新淡雅,所到之處受盡禮遇,當時還刮起一陣吟詩風,不少學長學弟卯起來啃詩,只為了展示自己的才情表達對邱冬凝的愛慕之意。
最經典的就是有位學長對「臘盡冬殘,百花凋零,唯有寒梅傲枝頭。」所下的注解——
冬天已經冷得要腦殘了,學校卻沒一個能看的女生,只有美麗的冬凝如白梅般,在寒風中的樹枝頭瑟瑟發抖惹人憐愛啊!
這樣無厘頭的注解在當時可是傷了全校許多女生的心呢!
也因為這樣,「一枝梅」、「小寒梅」的綽號不陘而走,傳遍校園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