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川余怒未消地瞪視躺在地上、抱著肚子的鐘佳慶。
「這是你亂說話的下場!下次再讓我听到你亂說話,保證讓你連爬都爬不出去。」
鐘佳慶痛苦地眯著眼看他——因為瘀青紅腫的眼楮只剩一條縫可以眯著看人。
「我要告你傷害。」他氣若游絲。
廖大川根本不怕他這軟綿綿的嗆聲。
劉亦信反應機靈,環顧四周一圈後,開口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只听到一只瘋狗滿場亂吠、亂咬人,這場聚餐還真無聊,我們回去吧!」然後拉著廖大川就要離開。
大家都听懂他的意思了。
「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用。」
「我答應家人今天要陪他們呀!還是回去陪他們好了。」
「喂,什麼?要我馬上回公司?!好好好……」
「我老婆要生了,我得回去陪她……」
一下子大家突然都有事,至少有一半的人離開,剩下的繼續聊天,若要問他們發生什麼事,他們的回答很一致——「不知道耶,我什麼都沒看到。」
唉……鐘佳慶平時做人真差!
袁依潔根本沒想過廖大川會來,她以為他今天要出席業界的聚餐。「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現在才一點半耶!」
廖大川右手倚著門框,用深邃的雙眼瞅著她不放。
謝巧馨從房門探出頭來,看到是他,揮揮手打個招呼就又縮回房間。
「怎麼了?喝醉了嗎?」他的眼神看起來挺可怕的。
廖大川微微搖頭,咬著牙說︰「和人打架了。」
離開會場後,他就直奔這里,連原本坐他車的劉亦信要怎麼回去都不管,一心只想找她問清楚。
在來這里的路上,他一直反覆思考著該如何懲罰袁依潔?她竟然沒告訴他鐘佳慶欺負她的事?!是該給她一點教訓才對。
「打架?!你和人打架?!」袁依潔簡直不敢相信一向斯文有禮的他也會和人打架!
「嗯。」他放下倚著門框的手,越過她往屋內走去。
袁依潔傻愣愣的跟在他身後,好半晌才回神。「有沒有受傷?」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好,連衣服都沒什麼縐痕,實在看不出和人打架的樣子。
「沒有,應該說……我剛剛揍了一個人。」鐘佳慶根本連他的一根汗毛都踫不到。
「WHY?」他沒事干麼揍人?
「『貝莎』的事。」她欠他一個交代。
「嘎?!」袁依潔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廖大川坐進沙發,臉色奇差無比。「要不要談談你去貝莎試穿的事?」他用的是疑問句沒錯,不過攏聚的眉山卻堅定無比,意思是不管她要不要,都還是得談。
「呃……你怎麼會知道?」她千交代萬交代謝巧馨不準說,她應該不至於這麼白目呀!
「本來不知道,剛剛在會場上遇到貝莎的鐘佳慶,我看他對你的身材很有想法,所以就賞他幾拳嘗嘗,現在想听听你怎麼說?」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他想非禮我罷了,因為沒讓他得逞,所以也就算了。」明明嚇得半死,行天宮的護身符也還掛在脖子上,現在卻故做輕松狀的聳肩。
「什麼叫沒什麼?我不介意再動手一次,狠狠打你的,好將你打醒!」廖大川簡直要氣瘋了。
謝巧馨從房間沖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在吵架?!」她從沒听廖大川大聲吼過,所以以為他們是在吵架,慌亂地安撫道︰「有話好好說,干麼吵架?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對不起,吵到你了。」廖大川語氣溫和的向她道歉。
謝巧馨猛搖手。「沒的事,怎麼了?」
「可不可以讓我們獨處一下?」廖大川要求謝巧馨回到房間,或是想去任何地方都行,只要不在這邊當觀眾就好。
「喔。」謝巧馨悻悻然轉身回房,她不過是關心以後會不會沒有內衣可以拿而已嘛!
確定謝巧馨進去房間且關上門後,廖大川才再度開口,不過語氣比剛剛緩和多了。「為什麼你要傻傻的被欺侮?」
「他並沒有得逞,不算被欺負,而且我也不想讓他佔據我的生活,即使只是一丁點都不行。」身體沒被得逞,心里可是不舒服到極點,這輩子她都不想再提到、看到鐘佳慶這個大爛人。
廖大川走向她,將手放到她的後腦勺,讓兩人的距離拉近,形成眼對眼、鼻頂鼻的姿態。「對我來說,即使只是踫到你的頭發都算非禮,今天要不是亦信拉著我,他現在應該已經躺在太平間了。」
袁依潔在心底偷笑。「呵~~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強耶!」看他平常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出拳這麼重。
「你還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歡迎挖掘。」刻意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些,幾乎要唇貼著唇。
「是嗎?」她想她應該知道他的企圖,所以眼楮也微眯起來。
廖大川將唇覆上她的,不需要回答,直接以行動證明比較快,現在的他需要做些什麼好證明她是他的。
外頭突然沒了聲響,讓窩在房里的謝巧馨忍不住開條門縫偷瞄。
啊咧~~
原本氣焰高張的吵架場面,怎會變成纏綿悱惻交纏在一起的畫面了?
「怎麼吵著吵著竟『打起架』來啦……」她訕訕地低語,然後把門關上,讓外面那對正打得火熱的戀人自由發揮嘍!
第六章
好不容易終於遇到三天的連續假期,廖大川和袁依潔卻沒有任何出游的計劃,接連三天都待在袁依潔的住處看影片吃零食,謝巧馨則刻意安排和同事到中橫爬玉山,好把空間留給他們。
自從他們上次吵架變成「打架」後,他們的感情進展如坐雲霄飛車般的神速,讓她都有點替袁依潔擔心,頻頻提醒她踩煞車,別被一時愛情沖昏頭,不然至少也要做好萬全的防範措施,以免她很快多出一個阿姨或乾媽的頭餃。
當謝巧馨結束三天的假期,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處時,整個客廳黑漆漆的,袁依潔縮在廖大川懷里,四只眼楮緊盯著電視畫面,根本沒空理她。
「怎麼不開燈?這樣會把眼楮弄壞。」客廳的電燈全部被她切亮後,行李隨手一丟,將身體大幅度地拋進側邊的單人沙發內。
她累得腳都要斷了!沒事去參加什麼玉山健行隊,像她這種整天關在辦公室的飼料雞哪走得動?一路上得靠著老山友的幫忙才把她「拖」上山,雖然難看了點,至少也算達陣成功。
廖大川將影片暫停,關心問道︰「還好吧?」
「不好,腳快斷了,肚子很餓,卻又累到什麼都吃不下,動也不想動。」從她疲軟的半躺姿勢可以看出她真的動不了。
「叫你不要參加你就不听,這下後悔了吧?」袁依潔說著風涼話,一開始她可是反對謝巧馨去參加健行活動的。
「別再說了,本來還想說生命中的男人有可能在這次出現,結果全是一些有家庭的老男人,白白浪費了三天的假期。」謝巧馨還有力氣翻白眼。
「這都還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塞車,一路塞去再一路塞回來,好慘啊!另外一批同事去新社某個新開放的觀光景點,想吃飯要先排一個半小時的隊,買瓶可樂也要一小時的時間,好不容易排到了,卻得到可樂賣完的消息,比我們還慘,不斷猛打電話向我們抱怨。總之,以後就算拿錢求我,我也不要在這種連續假期出門,根本就是在整人。」
廖大川和袁依潔笑著听她抱怨,反正塞車排隊的不是他們,當然可以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