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的貢品 第6頁

今日能夠坐在這大堂之中的部屬,在衛武門中部具有一定的地位,見慣大風大浪的他們,居然因為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女人引發悸動的暗潮,這著實令他訝異。

今日澤井川把擁有傾國之姿的女兒送到衛武門,難道並不純粹為了輸誠?

或者……別有用心?

「請門主把她賞給我吧!」

當紅顏禍水的想法剛閃過腦際,莽撞的北野冀卻打算先下手為強,在他還沒開口前,決定先行要人。

此話一出,立時引來眾人不滿的目光。

啐,看什麼看?北野冀暗自咒罵著。

要不是死老頭把門主之位交給了北野徹,今天衛武門的一切,有哪一樣不是他的?自己哪里還需要忍受這些人的白眼?

「把她賞給我,對大家都有好處。」他不甘示弱地冷笑道︰「改天一塊兒喝酒時,我就叫這個小妞跳月兌衣舞給大伙兒助興,你們說如何?」

環顧著同僚,他為自己「大方」的想法感到得意。

「就算要賞,也該賞給有功之人才對吧!」

「人人都信口討賞,那門主要怎麼處理?」

反對的聲浪很快扯下他自得的笑容,對于他的建議,似乎無人認同,如此漂亮的女人,誰都想據為已有。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絕對輪不到北野冀。

耳中听著北野冀的囂狂,澤井綠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交握的小手也因用力過度而浮起了青筋。

如果她真的被「賞」給剛才那個說話的人,被逼著在眾人面前跳月兌衣舞……

這樣的羞辱教她怎麼忍受?

思及此,縴細的嬌軀開始搖搖欲墜,浪濤般的恐懼幾乎要淹沒了她。

然而跪坐在她身前的澤井川卻不動如山,仿佛什麼也沒听見、什麼也沒看見,全然不受他人言語的影響。

她的父親怎麼能夠如此冷靜?

難道他真的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慘遭羞辱而不為所動?

澤井綠悲憤地想著。

「咳、咳——」緒方搏用力清了清喉嚨,將眾人的聲浪硬生生壓了下來︰「所有的事情門主自有主張,大伙兒不必忙著出主意。」

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頓時集中到北野徹身上,等待他對這件事情的裁決。

眾人心里有數,按慣例,門主不可能將這個女人賞給北野冀,多半是賞給這次出力最多的松若堂的島谷堂主。

島谷似乎也自信滿滿,認為眼前這個漂亮女人最終將屬于他。

眾人的覬覦、女人的恐懼無一逃過北野徹的利眼。

他到底該怎麼處置這個女人?

短短的一瞬間,他的腦袋里閃過無數的念頭。

如果有心,這個美麗尤物要在衛武門中掀起濤天巨浪亦不是難事;如果無意,將她交給島谷這個有家暴前科的男人,似乎又太過殘忍。

殘忍?對于自己的反應,他微覺吃驚。

處事向來不講情面、只講利弊得失的他,什麼時候開始也替素未謀面、微不足道的女人考慮起處境了?難道說她的美麗也影響了自己?

或者是她太過年輕,讓他想起自己的妹妹……

啐!想到那兒去了?這只不過是個陌生的女人,而且還是澤井川這只老狐狸的女兒,他可得小心點防備才是。

或許自己該將她原封不動的送回,以絕後患。

可是這麼一來,他便少了一個牽制澤井川的有力籌碼,他日再讓他逮到機會作亂,豈非有恃無恐?

心念電轉之際,他的神情依舊肅然,任憑誰也瞧不出端倪。

「把她送到靜元室。」沒有太多的遲疑,他很快地下令。

聞言,底下所有人幾乎都張大嘴,一片靜寂。

尤其島谷堂主,嘴巴張得尤其大。

誰都知道靜元室是北野徹在衛武門中的休憩室,將女人送到靜元室,就代表門主自己要了這個女人。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眾人皆跌破了眼鏡。

北野冀更是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不過既是門主下達的命令,任誰也不敢再吭一聲。

什麼是靜元室?那是什麼地方?

般不清楚狀況的澤井綠萬分心驚,卻立時遭北野徹的手下架起,半拖半拉地往大堂後方而去。

她情不自禁地回首望向自己的父親。

爸爸,我不要留在這里,別把我留在這里……

淒楚的大眼中泛著淚光,她求救似地望著父親,期待父親能夠及時伸出援手,即使知道這樣的機會萬分渺茫。

丙不其然,澤井川依然故我地端坐著,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第四章

靜元室位于大堂後方的竹林里,佔地不大卻十分幽靜。

時序雖已入秋,窗外的竹林依舊綠意盎然,屋內的陳設則十分簡單,除了一間浴室外,便只有一張大床、一個衣櫃,以及一張茶幾和兩張藤椅,除此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自下午時分被人送進這里,澤井綠已經在房中待了將近八個鐘頭。期間除了送晚餐的人,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進來過。

或許是門規森嚴吧,送飯的人雖然溫和有禮,可是不管她怎麼追問,卻問不出個所以然。

究竟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北野徹要人將她帶到這里?

莫非他打算先將她安置在此,待日後再行決定她的去處?

不管他將如何處置她,都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在可預見的未來,她只會是個專供男人賞玩的物品,任人擺布的棋子。

澤井綠不禁悲哀地想著,再也不會有人愛護她、憐惜她。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近藤介,那個優秀挺拔又待她溫柔多情的男孩子,此刻他應該正在東京劍道場里,努力迎接勝利的到來。

為此,她並沒有將自己悲慘的情況告訴他,生怕他為了自己耽誤比賽。依他執著的個性,一旦知道事情真相,鐵定會火速從東京趕回來,然後想盡辦法也要將她帶走。

雖然她並不情願成為父親求和的棋子,卻也不願為父親制造更多事端,當母親也無法說服父親時,她就知道事情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

近藤介雖然驕傲,不過待他發現她的離開已成無法挽回的事實,他便會學著慢慢接受,以他的條件不愁找不到比她更好更美的女孩。

至于她自己……

有朝一日要是她能離開衛武門,她將遠離這塊土地,遠離所有的悲傷,遠離所有的羞辱,到一個無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只要她還能離開的話。

只不過,她要到何時才能夠離開呢?

蜷縮在藤椅上,她不禁感到茫然。

唉!

一口氣尚未吐盡,房門呀地一聲被人推開。

是誰?都這麼晚了,難道有人送宵夜?

原本放松的身體,這會兒又緊繃起來,當來人高大的身形映入眼簾時,她的心口忍不住一陣緊縮。

「你……」愣愣瞪著對方,她說不出一句話。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

帶上房門,北野徹一臉冷然地看著她。「這里是衛武門,我的出現不該是理所當然?」

怎麼會理所當然?都這麼晚了,她滿心以為再也不會有人過來打擾,想不到這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闖進來。

難道說,他已經做出處置她的決定?就算是,也不必趕在這個時候來告訴她吧?為何不等明天早上再說?難不成他想連夜將她送走?

「我、我只是……」陡然想起自己還窩在椅子里,她如彈簧般地趕緊跳下來。

一雙銳利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她。「只是什麼?」

「我……」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幾乎說不出話。「我想都這麼晚了,不會再有人過來。」她小小聲地解釋著。

「我通常都工作到這個時候,你要習慣。」他邁著步伐朝她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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