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冷心 第20頁

她搶下他的襯衫。「你剛說那是什麼意思?」

「別為我浪費你寶貴的時間,我可賠不起。」他搶回來,套上身。「你放心,我穿好衣服立刻消失。」

他消失?「那我呢?」

「你?」他作狀沉思。「看你是要去鋪床還是倒垃圾都行。」

「我干嘛非要在這時候鋪床倒垃圾不可?」

「凌亂的床單相垃圾桶里的面紙團,全都是你帶男人回家睡覺的證據,不趁你室友回來之前湮滅證據,你安心嗎?萬一不小心被看穿了,你豈不身敗名裂?」

「落落長」一串從梁千若耳朵鑽入,直達大腦,她所接收到的訊息只有四個字——冷嘲熱諷。

她面頰肌肉不受控制的陣陣抽動,目露凶光、頭頂冒煙……

太可惡了……這男人實在太可惡了……憑她有限的智慧,一時還真想不出該如何詛咒他,才好解她心頭之恨。

看看他頭上的吊燈——思,位置正好,掉下來直接命中他腦袋……

喀卡!

「什麼聲音?」蒲司揚忽然說。

梁千若也愣住了,她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又來一次?不會吧,莫非她真有哈利波特的魔法?

「還不快逃命!」她叫,拖著他拔腿就跑。

大門幾乎在同一時問打開——

原來剛才的聲音是趙雯旋扭鑰匙孔所發出的聲響,不是吊燈……

面如死灰的梁千若喉頭一陣艱澀。「爸、媽……」她音量小的像貓叫。

爸媽?蒲司揚恍然明白,也隱約嗅到了一絲火藥味。

至少從這位老先生充滿錯愕和憤怒的表情看來,接下來的發展肯定不太妙。

昂責開門的趙雯則是驚訝的鑰匙當場掉地——她之所以這般驚訝,不是家里多了個男人,而是……今天情況特殊。

千若她爸什麼都好,就這方面想不開,說他守舊,倒不如說他是太疼愛女兒,就怕女兒被不肖男子欺負。趙雯偷瞄梁父的黑臉一眼,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而梁千佩則不禁為老姊捏了把冷汗。雖然她對老爸總是夸老姊,頗為吃味,但她發誓,她絕沒歹毒到巴不得老爸和老姊翻臉呀!

深知老伴脾氣的梁母,除了傻眼還是傻眼,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收拾可預見的沖突。

若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是曖昧,並不客觀,那麼孤男襯衫穿得歪歪斜斜、鈕扣全開;寡女披頭散發、衣著凌亂,這又該如何解釋?

這一幕,仿佛在不久前仍連連夸贊女兒的梁父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痹巧、懂事、孝順……這大女兒一直是敦他最放心的,不像千佩毛毛躁躁的,做事不用大腦,甚至還連累了周太太失去兒子——

「司揚,你怎會在這里?」

悲憤莫名的梁父頓時一愣,轉向蒲月雲。「你認識這臭小子?」

「他……」蒲月雲面有難色。早知有這一幕,她就不來了,因為她是這群人當中立場最尷尬的一個。「他是我兒子。」

「他是你兒子?」梁氏夫婦和梁干佩,一共六只訝異的眼楮就這麼定在她身上,蒲月雲怯怯地點頭,連話都擠不出來了。

梁父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原本以為他和這臭小子非親非故,他大可街上前揪住他領子,直接揮他兩拳,但……但這下子恐怕不行了……姑且不論大家是相熟的鄰居關系,他梁家終究欠了周太太一筆,臭小子是她兒子,他能對這臭小子怎樣嗎?尤其是當著周太太面前,他多少得留點面子給她。

可他愈想愈生氣!

既然臭小子是周太太的兒子,不就表示千若是陪周太太回娘家,才認識他的嗎?算一算才多少日子?這對梁父來說,手牽手都嫌過分了,更何況是衣衫不整共處一室!

一把火無處可發,梁父按捺不住,氣得掉頭走人。

「唉,你別這樣……」梁母第一個追出去。

「爸!」梁千若也急起直追。

「千若。」蒲司揚捉住她。「我陪你一起去。」

她甩開他。「你去豈不是火上加油?」

「怎麼會?既然你爸爸誤會了,我跟他把話說清楚。」

做父親的唯恐女兒吃虧,這心情不難理解。蒲司揚不怕面對,更不是縮頭縮腦的人,他必須讓干若的父親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對他女兒並非輕薄。

可梁千若卻不這麼想。

「不管有沒有誤會,你在這節骨眼說什麼都沒用,我爸听不進去的。說來說去,還不都怪你!誰叫你拖拖拉拉的,叫你起床不起床,叫你穿褲……」

「閉嘴!」蒲司揚及時暍止她,使廠使眼色,將音量壓低到只有她一人能听見。「你是不還嫌自己不夠糗?」

呃,對喔,跑了兩個還剩三個,她差點忘了現場還有這麼多觀眾。

「我想……我去看爸爸怎樣好了。」氣氛真的好怪,梁千佩覺得還是走為上策。

「我也去。」趙雯和千佩的想法不謀而合。

雖然觀眾變少了,但現在一樣不是算帳的時候。

「司揚,總之你暫時別插手,我爸的脾氣我很清楚,我自己能應付的,你還是先送雲姨回去吧。」

千若一臉抱歉的望著蒲月雲。「雲姨,不好意思,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說,事情好像變得有點……」

「我能了解,你不用管我。」蒲月雲趕緊說。「你快去勸勸你爸爸。」

她點點頭,臨走前不忘對蒲司揚補上一記瞪眼。「我去應付我爸,你也別閑著,我建議你把原本打算用來跟我爸說清楚的時間,拿來想想你那不知第幾號女朋友的事,該如何跟我說清楚會比較實際。」

她竟當真了!

蒲司揚這下可頭疼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知她老爸的加入,會把場面搞得這麼亂,他當初絕不開這種玩笑,來使自己的麻煩再添一樁。

臂眾一下子去了一大半,只剩蒲司揚和蒲月雲的屋子,還是很不對勁,凝滯的氣氛並未因此舒緩。

身為一個母親,在這時候應該是有話要說的,可惜蒲月雲遲遲未語。

她雖不清楚這段感情是何時開始萌芽的,但她樂觀其成。她一直都很喜歡千若這孩子,司揚如能和千若好好交往,她比誰都開心,只不過現在因為梁父,這段感情變得有點棘手。

她看蒲司揚皺著眉,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司揚,」她終于還是說了。「你別擔心,我認識千若她父親也有一段時間了,其實他人很好的,只不過他比較緊張孩子的事,我想他……」

「我知道。」蒲司揚打斷她,語氣不冷也不熱。

為什麼他又皺眉了?蒲月雲彷若驚弓之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

他感到不耐煩,還是不喜歡她發表意見?

「司揚,我不是想干涉你,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他說來說去都是同一句。

他究竟知道什麼?蒲月雲懦弱的不敢再多問。或者……她應該先跟他道歉?那天惹惱了他,他不許她留在蒲園,結果她還是留了下來,他一定知道這事,所以這幾天才都沒回蒲園,他雖不愁沒住處,但他會不會怨她霸著蒲園?

「司揚,很抱歉,我到現在還住在蒲園,我想我明天就回台中好了。」她像是在討好他。「你隨時都能回蒲園……」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他音量明顯變大了。

這次她終于可以確定他是真的很不耐煩。

「你高興住哪就住哪,告訴我做什麼?」他有時實在很受不了她,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像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會不會看人臉色?她知不知道何時該說什麼,何時該閉嘴?為什麼她總是挑錯時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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