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的楣妻 第10頁

「喔,是是。」還魂的阿英連忙應腔。

不能笑,老太太說不能笑,得找個清靜的地方再笑個夠,幾個家丁痛苦的憋著笑意開溜──

女乃女乃追喚道︰「對了,等會兒讓廚房把今晚的菜單先送來讓我看過,听見了沒?阿英阿姨──」

咚!

幾雙腿在門口打結,而它們的主人顧不得疼痛,已經笑成一團。

隨著晚餐的開始,幾雙眼楮的聚焦,將幸蘊的昏眩指數爆到極點。

女乃女乃對她的熱情招呼自不在話下,除此,還有展煜的母親。

望著展母那一絲不苟高束腦後的發髻,幸蘊由衷贊嘆她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忽然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來。

媽怕熱,也愛挽發,但總是夾不住那堆沖天「稻草」。

幸蘊知道整個晚上,展母都在悄悄打量她,而且是面帶微笑。

早早習慣母親動輒仰天「長嘯」的幸蘊,無法想像展母是如何將唇角弧度拿捏得這般得宜?

幸蘊小心翼翼的捧著框銀青瓷碗,低頭扒著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好。這一刻,她心里竟是強烈的想念起母親來。

這一頓飯,雖然是幸蘊吃過最豐盛的菜肴,但她卻吃得拘謹、吃得提心吊膽。

因為打量她的人,除了展母外,還有展煜的表弟──于志揚。

他一派斯文的臉龐堪稱英俊,但和展煜比較,就稍嫌秀氣了。

快速瞟過展煜,發現他正專心的盯著餐桌,仿佛這時候沒有比決定下筷方向更重要的事了。

所有的人都注意著她,只除了他。

受注意跟不受注意,怎麼都一樣讓她感覺不是滋味呢?

隨著展母「親切」的問候,她開始有問必答,也每答必慌。

「梅小姐──」

「叫我幸蘊就好。」

「喔好。幸蘊,你家里還有些什麼人?有其他兄弟姊妹嗎?」

「就我跟我媽兩個人,沒有其他人。」

「你媽?是不是女乃女乃常提起的梅珍啊?」

「是。」

「喔?那你不是從父姓?」

「不是,我從母姓。」

「這樣啊,那令尊可是原住民?听說原住民有從母姓的習俗呢。」

「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幸蘊喘口氣,「我沒見過我爸爸。」

「喔──」曳長的尾音,似乎在表達某種意會。

「淑嫻,你問夠了沒有?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女乃女乃出聲責道。

「是啊,舅媽,你今天話怎麼特別多?」于志揚也抿唇道。

展母錯愕的望著于志揚「這……明明是照他的「草稿」說的啊!

「不過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幸蘊,如果早知道這個話題會讓幸蘊覺得難堪,那我就不問了。」她擰緊月眉,訕道。

幸蘊感覺耳根在發熱,胸口也有股熱浪在沸騰。

「不,不是難堪,是難過罷了。」她仰起頭,緩慢卻咬字清楚的回答︰「我媽一個人撫養我長大是事實;我沒有爸爸甚至不知道他姓什麼,這也是事實,我不覺得要為這樣的事實難為情,因為……我們沒欠別人的,我沒有,我媽也沒有。」

呼!胸口的硬塊終于消除了!幸蘊吸了口氣,迎著眾人的目光,然後她得到意外的目光交集──

是展煜。

他熠熠雙眸閃過驚訝,微微上揚的唇角在說明他的贊許,那張剛冷的臉部線條霎時顯得柔和迷人……忽然間,他對她眨了只眼,讓幸蘊的心差點跳出胸口。

慌亂的幸蘊就像干了啥壞事,生恐被人「揭發」,她忙著低頭,卻听見展煜對著他母親說話──

「媽,喏,這個給你,你應該用得上。」

「我要筆干什麼?」

「要不,我的PDA也行,你最好把搜集到的情報先記下來,要是忘記就無法對別人交代了。」展煜的目光堅定,一點兒也沒開玩笑的樣子。

「你……」淑嫻解讀著兒子「警告」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還沒老到眼花耳聾的女乃女乃,可有反應了,「守義跟秋香呢?他們知道今天丫頭要搬過來的事吧?」這「別人」很好猜的。

「他們知道。」

「爸媽還不知道──」

展母和志揚在同一時間出口的答案,出現嚴重分裂。

女乃女乃掃視面色如土的兩人,不再多問什麼,只是交代︰「等會兒叫他們過來見我!」

「是。」劉淑嫻心虛應著,卻忍不住瞥了展煜一眼,眼色微慍。

展煜連頭也不抬,只是將叉子下的那塊小羊排往嘴里塞,大口的、使勁的咬。

幸蘊抬頭正好捕捉到這一幕,還在驚疑當中,展母的視線已來到她身上,那眼神之冷冽,讓她心頭一寒。

幸蘊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但是,她卻隱約能感覺出一種怪異的氛圍。

是跟她有關嗎?幸蘊很想問個明白……而她唯一想到的人,竟然還是只有展煜?!

幸蘊開始覺得自己的可笑──她會卷包袱離家,不就是因為怕單獨面對他?可是這會兒,她卻只想找他一個……

第五章

晚餐後,女乃女乃回房等著女兒、女婿的到來,而展母和于志揚也一起退出飯廳,似乎還有事情要忙。

偌大的前廳,狀似悠哉的展煜坐在沙發里蹺著二郎腿,盯著電視螢幕,卻不時皺著眉頭。

雕花屏風那端嘈雜的聲浪,讓他有了無法忍受的表情。

她居然跟幾個家僕圍著餐桌「搶」碗筷?

「唉呀,大小姐,你放著就好,我自個兒收拾就行了,怎麼可以讓你做這種事呢?」

「沒關系啦,反正我也閑著……」有所躊躇的幸蘊瞟呀瞟過那一端。

「可是不行吶,老太太瞧見了會不高興的。」另外有人說了。

「就是說啊,大小姐還是去休息好了。」更多的附議傳來。

驀地,匡啷──傳來一道教人掉魂的碎裂聲。

展煜引頸望去,但見一只瓷碗在地面四分五裂。

呆立的幾名家僕傳來陣陣的申吟──

「啊?!破了!」

「完了死了慘了……怎麼這樣子不小心吶,這組碗很貴的,是太太從日本帶回來的啊。」

「太太要是知道摔破了,會氣壞的啊。」

幸蘊臉上的五官皺成一團。

她不知道這碗是怎麼打破的,只是這哀嚎聲是這般熟悉,這般的叫人沮喪。

「怎麼了?」冷不防地,展煜走近,惹起現場的再度慌亂。

「少爺,這……這碗──」管家阿英已經結巴。

「你不要怪她們,是我……是我不好。」幸蘊回神,忙道︰「都是我害的……」是她帶賽!是她這個衰神總是將霉運帶給別人!

展煜臉一沉,「不過就是打破個碗,有什麼好嚷嚷的?有事我負責!」莫名其妙!這丫頭是天生喜歡「自虐」是不是?他就是受不了她這副小媳婦的德性。

對著她那顆還貼胸的頭顱,展煜隱忍滿肚子火氣,「說你害的也不為過,誰讓你雞婆的?」

「我……只是想幫點忙啊。」幸蘊好委屈。

「行!那你有的幫了,從警衛室、花園、廚房到這整棟屋子的雜務,你可以一項項去幫,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他們都不會感激你幫忙的!」

望過那些家僕們閃爍的神色,幸蘊更困惑了。為什麼?

展煜一眼看懂她的心思,「你不明白是不是?因為,這是他們的職責。在這個屋子里每個人都有自己應盡的本分,而你這個大小姐硬是搶著去做,只是破壞規矩,讓他們更為難罷了。」

「可我不是什麼大小姐啊,而且……」幸蘊還是很不服氣,「只是舉手之勞的事,何必說得那麼嚴重呢?」

「你──」他快被她氣死了!

難道她就不能讓自己過得優閑一些?想他親族里那些表姊妹,連喝口水都得有人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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