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口閉口跟我談愛不愛的!你也一樣!別裝出一副痴情的模樣,誰不知道你心里打什麼主意?」她咄咄逼人地繼續指控。「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邪術,讓邢炤跟他爸媽中了邪?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接受你這個丑八怪?」
「你……會不會就像人家那種養小表……天吶,你這女人好恐怖!」淑嬡指著心口,夸張驚恐的退後。
綺年愣了大半天,才吐著話,「不是……不是這樣子的。」
養小表?佩服人家大小姐的想象力之余,得知真實驗並未穿幫的綺年,卻高興不起來。
林氏千金無情的批判持續刺向綺年的耳膜——
「是不是你心里有數,我告訴你,別以為靠這樣的伎倆,烏鴉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哼,可不是每一只丑小鴨都能變天鵝的。不論家世、相貌,你拿什麼跟我比?邢炤本來就屬于我的,就算你用什麼旁門左道的卑鄙手段也沒用,我會想盡辦法讓邢炤清醒過來,等到那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是白費心機的!」
噢?不……不應該會這樣子……真的會這樣子嗎?緊握著拳頭的綺年,一種被命中死穴的痛,讓她快說不出話來。
綺年知道自己是該好好想想,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聒噪的讓她無法思考。
翻了眼皮,綺年冷冷的掀著唇,「請繼續說下去,千萬別停下來,至少也要等里頭的小表記住你的樣子。」
「啊——」淑嬡發出尖銳的呼救聲之後拔腿就跑,偏偏過窄的裙擺絆得她一路東倒西歪。
呼!對著那個正撩著裙擺落跑的千金小姐,綺年是看得直搖頭。
如果邢伯母知道自己嘴里的那個知書達禮、端莊淑的林大小姐,是個表里不一的人,不知作何感想?
那麼……自己呢?所有人又會如何看待她呢?
想到這兒,綺年的目光一熱,不斷盤踞在地心頭的意念頓時明朗化——
她決定了!
她要「還原」自己!她要用最真實的一面去面對邢炤!
思索了會兒,綺年看著腕表估算著時間。
對,就從「頭」開始吧。她已經對這頂「米粉蓋」快忍無可忍了!
轉身回屋里的綺年卻絲毫未察,不遠處那個一直安靜旁听的人兒,也同時轉身走人。
綺年和淑嬡方才過招的一幕,已經全數落在季月眉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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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綺年!」由于公司會議臨時延期,邢炤提前回來了。
「你這只懶貓……」
原以為綺年準是還賴在床上,可是待他進入房里,卻發現她不在。「咦?人呢?」
看看時間還早,邢炤並不急著電召她回來,躺在床上原本想歇息的他,目光卻被梳妝台上的東西給吸引了——
是那盒痱子粉。
其實這只是很尋常的東西,如果不是她把它看成寶貝一樣,甚至小氣到連「分享」也不肯,他也就不會如此好奇了。
打開盒蓋,撲鼻而來的花香味,讓他直接聯想到她的體味。「這個小氣鬼……」他笑著重新蓋好,心里卻已經記下這品牌,改天就給他成打成打的買。
放下痱子粉的時候,他的手不小心打掉了角落的物件——
他蹲去,伸手想去撿起的時候,卻傻了眼。
那是一本藍色的本子。而適才掉落時一個翻開,正好讓他別見里頭某些文字。
「實驗……愛情魔藥藥持續發燒中!」
啥?邢炤屏氣凝神,然後開始一頁頁的翻著……
他的手開始顫抖。
那行行娟秀的文字,霎時成了毒蠟,鑽往他每個毛孔,注入劇毒……
邢炤乏力的放下了本子,步往房外的同時——
「我……我回來了!」綺年幾近興奮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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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炤緊緊地盯著她。
「你……」綺年好緊張好緊張。
她不時從上揚的眼角願著他的表情。「你……干嗎這樣子看人家!」
「你心里應該知道原因。」
咳……她當然知道。他是被她美美的樣子給嚇呆了吧?
綺年怪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樣子……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什麼都不一樣了。」邢炤抬眼望著她,陰晴未定的表情,更顯得錯綜。
她原來的米粉絲已成烏溜直發,垂落在她白皙的臉頰……她的小雀斑不見了,潔白無瑕的臉上薄施胭脂,透著淡淡的緋紅。
在她身上,不再是俗氣難耐的紅紅綠綠或陰暗老氣的土黃灰褐;眼前的她,完全展現出另種獨特風韻。
粉女敕的花辦片片徜徉在她動人曲線間,相襯得宜的魚尾裙擺,顯得優雅浪漫。
「那……你覺得怎麼樣?我……美嗎?」綺年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那已經不是一種希冀贊美的虛榮,而是她對停止實驗的種種「後遺癥」確認。
「很美啊。我現在才知道自己身邊有這樣的絕世美女。」他輕哼道。
是嗎?呵呵呵……她忘情的躍上前,張臂摟住他,仰著臉急急問著︰「那就是說,你現在還是一樣……一樣愛我?」
邢炤的嘴角霎時抽搐了下,滿是掙扎的眼色逐漸在轉換,最後,終成冷峻。
「不,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啊?!」有如青天霹靂般的冷酷字眼從他嘴里吐出寸,讓綺年渾身一顫,她好認真地看清他的表情。
「你、你不要開玩笑了……對了,你不是說要看電影……我們是不是該出門了?還有,今天換我請客,你想吃什麼……」她的聲音听來好慌亂。
依然佇立不動的他,只是冷冷的瞅著她。
「沒有電影……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了。」這該死的女人,她究竟還想要弄自己多久?
「你……」綺年一陣昏眩。
他嚴厲抿住的唇線在告訴她,他不是開玩笑的。
難道,她和他的交集,真的只能存在藥物的作用力之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跟揚了兩步,揪緊自己的胸口,搖著頭喃喃低吟︰「難道……我真的做錯了……難道我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忽然間,綺年似想到了什麼,急急的抬頭,問著︰「為什麼你會突然……對我這樣子?是你……不愛我了?」
綺年突然間深深的痛恨這個美其名的愛情魔藥!
這沒有道理的,如果說,它能為自己帶來幸福,卻也能讓一切驟失的話,那麼……是否也跟毒藥沒兩樣?
它不能!不能這麼殘忍地讓他的愛歸零!
可是,他說了,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她不甘心的對著他大嚷︰「什麼叫什麼都沒有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告訴我,請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
矗立在她跟前的邢炤,忽地一把拽過她,「這個答案,明明你比我更清楚,你居然問我?那麼,我又該問誰?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身邊的女人突然一下子變了個樣子?」
綺年詫異的仰望著他,「原來你是不喜歡我的改變?那、那……我再換回原來的樣子好了。」
「你原來的樣子就是這樣!這才是真正的你,而你不管怎麼換,不過就是為了那個該死的實驗!」他多麼指望揭底的人不是自己!
「啊?!你……」綺年的心倏地墜入谷底。
「你現在一定在想,我怎麼會知道,是吧?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邢炤拖著她往房間去。
綺年很快就明白了。
她忘了收藏好的記事本正在他的手里。噢——不!
「炤……我、我……」不再被鏡框阻攔的明眸,因急涌的淚霧,而多了種淒美。
「你怎麼樣?」他苦笑的臉,比哭還難看。「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多麼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