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一切都與她不相干,孤單的感覺隨著周遭的沸騰氛圍節節上揚。
再看看那廣告影片的巨幅看板,綺年眼眶又濡濕了。
那個說過要陪她來看這場電影的人呢?
他讓她一個人孤憐的對著電影看板落淚。
在惹來旁人好奇目光前,綺年快速的走掉了。
「不許掉淚!羅綺年,你給我爭氣點!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為一個男人流淚!一滴也不準!」狼狽逃離的她,用力告誡著自己。
她是出來透氣的,她要找回自己的快樂!
可是——
就在六樓的家電門市部,他的影像卻突然跳進她眼里來!
綺年所有的自制力也在那一刻被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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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不一的電視上,播放著不同的節目,就在其中一個頻道,綺年輕易的捕捉住邢炤熟悉的身影。
是他!出現在屏幕上的他,正被簇擁的記者們給包圍。
「……邢氏集團這一次能打敗那麼多強敵,爭取到亞洲獨家代理權,請問邢總經理心里有什麼感想?」
「對邢氏來說,這是一種肯定,也是一種激勵,不過接下來還是要靠邢氏上下同仁繼續努力,拿出成績來證明邢氏的實力。」邢炤亮著一口潔牙,笑談間的從容自信,讓人折服。
身著亞曼尼的西裝,挺拔俊逸的他,不但是鎂光燈的焦點,還是電視機前人們的話題人物。
幾個年輕女學生就圍在綺年身邊,吱吱喳喳的討論起來了。
「啊?!這個男的長得好帥耶……」
「是啊,好像還是什麼企業的少東呢。」
綺年像被勾了魂似的,她努力擠到最前面貼著電視機,她只是想看清楚他……他看起來好像瘦了……
記者又問︰「請問邢總經理,听說邢總裁有意讓你在今年成婚,對象是否就是你身邊的林小姐?」
林小姐?記者的八卦問題,讓綺年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
是林淑媛?!她什麼時候出現的?不,綺年馬上悲哀的發現,林淑嬡是一直存在的,絕非突然出現的。
屏幕里的林淑嬡,輕敵朱唇,無比優雅的淺笑吟吟,然後親熱的靠邢炤更近一些,對邢炤似乎無意回復的話,她卻說了︰「其實這早已不是秘密了,只是……反正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得到回應的媒體記者們自然是追問到底,「那麼林小姐可不可透露一下,婚期大概是什麼時候?」
「快了,應該是快了。」林淑嬡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綺年緊緊握著小手,任指尖嵌入掌肉而不自覺。她眼里只鎖著邢炤,她只想听他說的話……
不過,傳入綺年耳里的,卻是身邊那些女學生的驚羨口吻。
「哇……他身邊那個女的是誰?」
「還用說嘛,當然是他的未婚妻。」
「好好喔,好幸福耶,以後我找老公也要找像這樣子的,年輕有為,帥氣又多金!」
「你喔,少做白日夢啦。人家那種大富豪要挑媳婦,游的是門當戶對,你懂不懂?若相差太遠了,那嫁過去會讓人看輕的啦……」
幾個女孩笑鬧成一團,絲毫沒有人注意到那個最前端的人兒,已悄然隱退。
綺年垮著肩,從體內直冒的寒意讓她不得不緊緊咬住唇辦。
再度落荒而逃的她,像只無頭蒼蠅般,站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號志前,她驀然驚覺,原來……她已無路可逃。
她要上哪兒?又有哪個地方能找回那種快樂的感覺?天地之大,偏偏受囚的心不領受。
綠燈亮了,她還是站在原地。
忽地——
「邢炤呢?你的邢炤呢?」有人如此問了。
她猛一掉頭,乍見警員正對著一名機車騎士講活。
「把行照拿出來看看。」是臨檢。
不要……不要了,好嗎?不要再對她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了,如果當真讓他走出她生命中,那麼好歹給她留點活路……
騎士面有難色的應道︰「我把行照弄丟了。」
綺年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嗚咽的啜泣聲自她不斷揮淚的袖間傳來。
「小姐,你怎麼了?」結果引來了人民保姆的熱心。
她失神低喃︰「邢炤……我、我也把邢炤弄丟了……」他就要娶別人了,都怪她自己,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我沒說要看你的呀,而且……你也不需要行照。」路人不用行照吧?員警早就在懷疑了,這個站在原地發愣的女人,有問題。
「不,我需要的……可是,為什麼邢炤要拋棄我?」喃喃念的綺年一味沉浸在自身悲哀中。
行照拋棄她?員警確認了一點——這女人「爬帶」!
「小姐,你家住哪兒?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還是說……你要先跟我回警局去?」
「為什麼?」綺年這才清醒了些,抹著鼻涕淚水,她帶著員音說︰「我犯了什麼罪?」在十字路口逗留太久?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協助你……要不,如果你說得出家里的電話,我也可以請你的家人來帶你回去……」
眨眨眼,然後綺年弄懂了員警的意思。
「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回家。」走了兩步,她掉過頭,問了還在發呆的員警︰「警察先生,我看起來是不是真的很像……精神病患?」
「呃?」員警顯然又被她給嚇了跳,瘋子是從來不說自己瘋的。
最後她還是回了家。至少在那兒,還有記憶能相隨。
就在她剛要打開大門時,一道聲音自背後傳來——
「你回來了!」
綺年轉頭一望,大吃一驚。「伯母,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可是等了你好久,站得腳都酸了呢。」季月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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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進屋奉了茶水,綺年一顆心還在忐忑著,她不斷的猜測著邢母今兒來的用意。只是,不語的邢母,淨是打量著她?。
「伯母,不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
季月眉搶道︰「看你現在的樣子真是……糟。」頭還不住的搖呀搖。
綺年垂下頭,低聲道︰「真的有那麼……糟嗎?」
「比原來的樣子還糟。」強調的月眉,對著似乎很不能理解的綺年,又說了︰「你心里一定在想,怎麼可能?你現在的樣子明明變漂亮了,對吧?」
敝不好意思的綺年,還是實說了︰「對啊,我一直以為之前的自己,算是夠丑的了。」
「不,現在的你才丑呢。」
「伯母……」
季月眉放下茶杯,不疾不徐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因為你失去了原來的那種自信。之前你的樣子也許是老土,但是,你卻總是活得那麼有信心,給人一種有朝氣活力的感覺,那也是一種美啊!而且,是別人學不來的;而再看看現在的你呢?」
對著低頭不語的她,季月眉又問︰「我听邢炤說你們分手了,是吧?」
除了點頭,綺年已無話可說。
「那你呢?」
「我?」綺年實在听不懂。
「你願意跟他分手?」
「我當然不願……」急急道出的話語在瞬間轉弱,最後綺年只能心虛地嘆道︰「可是他不會原諒我,他說過他不會再回頭了。」
「就是為了那個什麼實驗?」季月眉一臉了然,「是我逼問之下,他才大略跟我提了,雖然詳細情形我不了解,但是……」
轉了個口吻,季月眉無比慎重地接口道︰「你想不想再做個實驗?」
「啊?」正想找個地洞鑽的綺年,被這話給嚇著了,「伯母你……」
「我指的是另一種實驗。」季月眉搖頭,「你這壞孩子,到現在還看不清狀況嗎?你當真以為邢炤會愛上你,是因為你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