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天使惹的禍 第8頁

「只是--」該說的還是要說,不會因為她的努力改變什麼;也不枉他特地來此一趟,「我並不想接受令妹做我的女友。」

聞言,她僵住,楞楞望向昊然,「她很健康啊!」

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健康為由撮合他與木夢雅?昊然擰眉,「關鍵不在是否健康,而在于我對她是否有感情。」

久居家中,接觸外界事情的機會少得可憐,錯過知春的少女季節,她根本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何意義,在她認為,有了健康,一切不都有了?更何況,他又曾是--

「我有喜歡的人了。」真是殘忍的答案啊。「一個願意拿我的痛換作自己痛的小女生--」

「一個病種子?」她忽而淡淡飄出這麼一句,斜望小幾上幾朵百合花的眼突然凝住。

簡直不相信輕聲細語的她會說出這麼刺人的話,昊然呆到忽略了她了然的語氣。

此時門口處傳來女人的說話聲,她沒等昊然再說些什麼,如逃避般打開門,木夫人及張媽愕然地看著突然開門的她。

「媽媽,昊然先生來找雅雅,所以我請他進來坐一會兒。」她握緊門手把,倚門而立,聲音干且緊。

本是沒有立場再進木家門的昊然瞬間有了存在的理由,雖然這理由來得如此突兀且可笑。向來敢做敢當的性格哪能容許一戳即破的謊言存在,昊然挺直背正準備問「心兒」為何去找他而來時,她在母親的身後,給了他一個虛弱的微笑,嘴角抖得如秋風瑟索的落葉。

她在害怕!以她的恐懼逼迫昊然接受她的謊言。

明白這個事實,再多的話也只能吞到肚中。昊然禮貌地點頭,即沒承認也沒否認,只說準備離去。「可以送我吧?」臨走前他問站在門邊的她。

「心兒」為難地看了眼母親,木夫人只是立刻轉過頭不再看她,她才跟上昊然的步子。

「你是一定要我和雅雅在一起了?」她騙了雅雅、騙了母親,卻不能代替他欺騙自己的感情;怒氣沖沖卻不得發泄,昊然使勁地掏出車鑰匙,狠狠開鎖,跳入車內,再搖下車窗,「我看錯你了。」他當真以為她與雅雅是姐妹情深,「我必須告訴你,這不可能。」

她又在聞言後露出委屈的表情,而且更莫名其妙地用筋骨暴出的雙手按住車窗,大滴的淚從她眼中滾落。她只顧拼命搖著頭,嗚咽得似乎說不出話來。

甚少動怒的昊然懊惱竟然為一個少女的話而弄得自己怒氣沖沖,卻又被她的淚澆得怒火全無,無法言喻的挫折感讓他迅速熱車,準備走人。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知道他決意要走,而且這一走也許再也不會來,她拍著車窗,也不管自己是否能承受住如此激烈的情緒,哽了好幾下後大聲嚷道,「如果你要贖罪,如果你一定要找到她,那你就和雅雅繼續好下去,因為這是我說的--我就是她--你要找的雅雅!」

即使是親近如好友蒼拓凌、火霆,他也沒有告知他心中一直有一個人,眼前的女孩子,卻仿佛知曉一切般地喊出一個驚人的事實--她是當年的雅雅。昊然松開油門,還未消化完這令人詫異的事實,還未安撫正急欲奔馳一番的愛車,那名自稱自己是雅雅的少女已經軟倒在地。

驚恐的話語卡在喉間,一瞬間昊然不確定出口想呼出的名字到底是「心兒」還是「雅雅」,最後還是行動快于思考,跳下車搶先扶起她。

她額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冒出,唇色急劇發烏,雙手死死揪緊心口處的衣服,身子痛苦得縮如嬰孩,其實無需查看她的樣子,突然混濁的空氣,陰冷的氣息漸漸凝聚,惡靈靠近的信息已經說明她發病了!昊然心寒地正欲橫抱起她沖進屋內--她需要藥!

「心雅!」伴著一聲痛呼,一雙屬于中年男子所有的結實手臂不知何時從何地冒出,牢牢托住雅雅的後頸,一顆黑色的藥丸迅速被推入她口中,「吃藥就不痛,不痛……」空出的手從不知所措的昊然手中接過痙攣的雅雅,厚實看似力道十足的大掌意外輕柔地拍著她的手背,等待藥效持續地發作。許是明白來人是誰,雅雅安順地偎入他的懷中,沒有抗拒。

昊然從跪坐中抬頭,看到危急關頭沖出的人--木勤天--木心雅的父親,木氏企業掌門人。剛毅的面孔,犀利的眼神,不怒而威的氣勢佐證他的權勢。

借著豐厚的人生閱歷,木勤天只淡淡一瞥,就嗅到他倆間的脈脈情意。「把車泊好,進來吧。」

*****

緊握住床邊干枯的手臂,一秒也不放過地盯著她合緊的眼瞼,昊然形于外的恐懼表明他的在乎,生怕一個松手、一個眨眼,她就會香消玉殞。

原來,木家有兩個雅雅,一個是妹妹夢雅,一個是姐姐心雅。妹妹得了「雅雅」的乳名,姐姐只剩下「心兒」……昊然皺眉,陷入苦思︰心雅如此準確地說出他一直在意的事情,在當年並無第三人在場旁听的情況下,無疑,她必是真正的雅雅,可是,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既然心雅是姐姐,為何妹妹的乳名是雅雅,她卻改成了心兒?如果曾經的雅雅是個可憐的鄉下小丫頭,如今她又何以搖身一變成為木氏集團的千金?從外貌上看來,妹妹更形似「雅雅」,而這身病鼻的她--

難道--昊然猛然一征--對于後一個疑問,那句戲言竟成真?!

「心雅是我和情人所生。」

昊然太專注于沉思,連木勤天何時進來坐在床邊都不知,被他突然一句低語震醒。

「年輕氣盛,在同心雅的母親一次爭吵後,我們負氣分了手。後來娶了夢雅的母親,卻意外地與她再次相逢,不能否認,我仍然放不開心雅的母親。」說到這,一向以強人自居的木勤天竟然露出羞赧一笑,沉浸在幸福中,「雖然自覺對不起這個家庭,但那時激情中的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重逢四個月後,心雅的母親確定自己懷孕了,我知道不能再讓這段地下情拖下去而準備找心雅的母親攤牌離婚時,她卻突然失蹤了--」

話就此打住,木勤天的表情轉而有些猙獰,「直到六年後,我才知道她當年的離開是因為夢雅的母親!」

一個正牌妻子與地下情婦的對談,氣氛能好到哪去?昊然心驚心雅未來的命運。

「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永別--」深呼口氣,似乎說出某個現實對堅強的木勤天而言是件太痛苦的事情,「心雅的母親……難產死了……」

情到深處最是傷人。看著眼前眼角泛紅的男人,昊然被胸口那股悶氣壓得緩不過來,「失去母親又沒有父親的雅雅就在那偏遠的鄉下長到五歲--」這也解釋當初相見時她那身髒兮兮、破舊的衣服是緣于何,吃到冰淇淋時興奮的原因又是什麼了。

「得知消息後我趕到『水陽』接回雅雅--」

「木夫人接受了雅雅?」昊然插話,想起木勤天不在時木夫人對心雅的態度和心雅時而出現的異態。

「雖然氣憤當年她的所作所為,但也許是做了母親的人了,她對心雅的態度好得讓我安心于工作。」

原來萬人之上的木勤天也有被假象蒙蔽之時,昊然不禁嘆木夫人表面文章做得漂亮,以他的直覺,這個家和睦的景象只是鏡中花、水中月。「還是請木伯伯常回家看看--」心雅的生活過得也許不如他想象中般那麼好,昊然語帶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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