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指邁克爾‧喬丹嗎?比我更高、更黑、更粗獷、更有男人味,除了他還有人嗎?」他成心。
「我寧可選‘花花太歲’也不要你!」她搬出另一個NBA明星打擊他。「哼」的一聲,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繞過客廳準備上樓。
「郁艷?」革明顏拎著一葉白菜用黏乎乎的聲音喊她。
「叫得這麼親熱做什麼?」
「你不做飯了嗎?」革明顏巴結地笑道。
「我要和‘花花太歲’共赴良宵。」NBA轉播已經開始,「你去叫外賣吃吧!」
一想到油膩膩的外賣,革明顏就要反胃。「不要啊!」他撒腿去追蕭郁艷,「我要吃你做的菜啦!」
使著小性子的蕭郁艷哪會乖乖听話。她也死命往前沖,邊大喊︰「誰叫你笑我?現在不用革董傳授的‘革明顏必殺絕技’還等何時——哎唷!」慘叫過後,她捂著膝頭跪倒在地上,「什麼東西絆我一跌?」伸手一模。
《消費文化論》、《營銷策略分析》、《消費者心態學》……一堆每本均厚五厘米、應該歸類于書房的原文書,不知為何在客廳一角堆成了比薩斜塔,然後將她絆倒,坍塌一地。
「這是什麼?」她舉高其中一本,顫抖著爆發怒氣前的聲音,眼放寒光盯著革明顏。
「原文書……」革明顏縮在沙發後,睜大兩只眼楮小心翼翼觀察她會何時發火。他的頭可不願當飛鏢的靶子。
「廢話!我是問它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蕭郁艷也不等他回答,腦袋左右轉動,立即發現了客廳的異狀。沙發抱枕在地上有三只、玻璃茶幾上一只,喝了一半的兩只茶杯不知是哪幾天前的,堆了一地的報紙書刊更不必說了。她瞪著玻璃茶幾,嘟起小嘴輕輕一吹,「呼」,一陣薄塵揚起。
「咳咳咳」,她皺著眉頭、側開臉,用手扇著灰塵「你幾天沒打掃屋子了?」
「那是張媽的事。」身為代理屋主的革明顏答得理所當然,「清掃是女人的事。」他望著她,仿佛在指責她沒有盡職一般。
「哦?是誰大言不慚地說除了廚房,‘不要踫屋內的所有物品’呢?」捉到大舉反攻的機會,蕭郁艷一臉得意。
「嗚……」無言以對的革明顏將整個腦袋藏到沙發背後。
「想吃我做的菜嗎?」蕭郁艷拋出第一個誘餌,革明顏馬上露出頭,一臉歡喜,「想住吧干淨淨的屋子嗎?」吃下第二個誘餌,他用力點著頭,好不乖巧,「那好,代理屋主的權力現在交給我有異議嗎?」哪敢搖頭,他只顧一臉興奮。
「OK,交易達成。」蕭郁艷站起身,拍拍衣擺的灰,準備上樓。
「咦?」革明顏奇怪地發出聲音,「不進廚房?」
「代理屋主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有意見?」她佔山為王,一派老大口吻,霸道無禮道。
吃不到今晚的飯菜和永遠吃不到比較,革明顏縮回腦袋,認命的眼光四處搜索著廣告單的影子。
看來披薩是吃定了。唉!
***
「嗯……」蕭郁艷模著下巴沉吟,盯著涼被下隆起的身體許久後。低聲說句「抱歉了」,然後「唰」的一聲,整條涼被被她使力拉下。
為什麼會冷?革明顏勉力地睜開眼皮,絕對不清醒的腦筋努力地轉動著,試圖思索其中的原因。他的身體維持原狀不變,只伸長了手臂,圍著他身前身後,慢慢地蠕動、模索——涼被……親愛的涼被在哪里?
「早上好。」他可憐的模樣蕭郁艷看得一清二楚。她非但一點同情也沒有,還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初秋清晨微冷的風毫不客氣地涌入屋內。
「好冷……」革明顏再不願睜眼,也不得不張大眼尋找溫暖的所在。米色的涼被……米色……在他左手邊好像是一堆米色的東西。他放心地松口氣,重新閉上困頓的眼,揮著手臂抓牢它。模一模……嗯……舒服柔軟的被面……非常柔軟……而且溫暖……仿佛還有著人的體溫……
體溫?革明顏閉上的眼又打開一條縫。就算涼被先前纏繞在他身上而帶著溫度也說不定,但是這個觸感也太過溫暖了吧?非常接近于人的體溫……人?
「啊呀呀……不好意思。」革明顏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之前睡得不知神在何處的腦子,現在清醒得不得了。他單手高舉過頭,听話地作「投降」狀。
「你也會不好意思?」蕭郁艷笑容滿面地反問,其實眼底閃著發怒前的電光。
「人非聖人,孰能無過。」嘴上說得好听,革明顏動動手指,留戀地再次體會那份細膩。
「既然知道自己過失,為何要一犯再犯?」蕭郁艷抱著涼被的姿勢未變,一臉鎮定。
「感覺好嘛……」他訕笑著,一雙色眯眯的眼楮隨著手指的動作而動。
「那當然,你吃的是又香又女敕的豆腐耶!」蕭郁艷笑容更深,背對窗外陽光的臉上其實很陰郁。
「豆腐?我又沒下樓到飯廳,哪來的豆腐早餐?」他裝傻,逃過一刻算一刻。
「廢話!」涼被甩過來,正壓在他頭頂,「你吃的是我的豆腐,當然不用下樓!」蕭郁艷豈是好惹的女子,當即用涼被纏住他的頭,猛地推倒他,抓起手邊枕頭,「 」地敲他的腦袋。
「啊……嗚……」被五十公斤的重物壓在肚子上,眼前全是黑暗的革明顏蹬著腳死命掙扎。美人的豆腐雖然香甜好吃,但賠上命可就不值,「我……不是……故意……」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涼被中傳來。
「這才乖。」听到他求饒,像女王一樣得意微笑的蕭郁艷松開綁他的涼被,伸手拍拍他驚魂未定的臉,「給我道歉。」
幫明顏的眼楮從她恐嚇他的臉色,緩緩爬到他扶住她腰的位置——這就是他被打的原因,食指向上微動就可以踫到她飽滿的豐腴。從剛才起他就是單手投降,另一只手忙著響應色心,「我怎麼知道我的手會模到這兒?起因在你先搶走我的涼被吧?」
「睡懶覺的人還好意思發表高見?」蕭郁艷「啪」地打掉他的手。
他不甘心地扁扁嘴。既然她今早對他很凶,他也決定不告訴她另一個事實,「今天是周末,有什麼關系?」
「不能因為周休兩天就放松自己。」蕭郁艷彎下腰。認真訓斥他,一點沒發現他的眼神倏地一變,桃花串串飛,「兩天不規律的生活會破壞身體自發建立的規律感。長期以往下去,只會造成身體內部各器官的紊亂。現在不覺得,等老了之後,你就待著大病小病一齊來……」
「不用等著老了。」革明顏痴痴地回道。
「為什麼?」蕭郁艷一臉不解。
「現在我就會噴血而亡。啊,景色真好……」他滿足地長嘆一聲,再調皮地睜大無辜的眼,對她說,「你彎腰跟我說話時的姿勢——真叫男人痛苦啊!」
听到他的話,再順著目光往下挪。「呀——」蕭郁艷一聲又驚又羞的尖叫,「你這只大,為什麼不早說?」她跳下床,拉緊衣領口。
「早說哪有美景可看?」革明顏一身輕松,撐著臉頰、靠在床沿欣賞她難得的慌亂,「嘖嘖嘖,要不要我形容給你听?V字形的衣領口,因為坐姿太低滑落一半,我看到里面是——嗚——」
不用說,鐵定是蕭郁艷拿著枕頭壓住他的頭,「死色鬼,今天是我行使代理屋主權的第一天,你等著被剝皮吧!」臨走時還哼哼兩聲,以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