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花 第6頁

他算準了汪紫薰的單純好騙,所以隨便騙了她幾句,就算她想死,也得把月復中可能已經孕育的孩子先生下來再死。

「孩子……」

汪紫薰愣了一下,還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蠢女人!」

襲衍威搖著頭走出房間。

※※※

泉州是個濱海的山城,風景綺麗,以「清紫葵羅」四山為最,又享有「海濱鄒魯」的美譽,且文風鼎盛,花香書香齊馥,是個地靈人杰的好地方。

不過,泉州城之所以名聞遐邇,並不是因為這些外在的條件,主要還是由于「千里船行」設于此地,使得全國商旅開始重視這個港口城市。

「千里船行」不但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船行,更擁有全國最大的造船工廠,其自行制造的客船、貨船,甚至海船都有著堅固的外殼與快捷的航速,再加上它那駛遍七澤十藪、三江五湖的便利航線,使「千里船行」在短短幾年之間聲名大噪,其運輸量遠遠凌駕在其他船行之上,也造就了泉州的傳奇。

而「千里船行」正是襲氏兄弟兩人聯手所創。

當年,他們的父母因經商失敗,被討債的商家活活逼死,他們為了還債及養活當時才九歲的妹妹,只好輪流出海跑船,沒出海的人則在家照顧襲虹情,她因為親眼目睹父母的自盡而受到嚴重的刺激,才會使得心智停留在九歲。

他們兄弟在海上學得一切技術後,便將所有的積蓄投資在一家破產的船行上,于是才有了「千里船行」的雛型。

襲自琮的個性雖然嚴肅,但是對商場的事卻能立刻做出英明果決的判斷,深具卓越的眼光,他使得船行的規模愈來愈大,再加上襲千瓖擁有設計船只的天分,簡直讓「千里船行」如虎添翼。

這日——

「我要你去迎娶周家小姐。」襲自琮簡單的幾個字在襲家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是什麼意思?」襲千瓖放下啜了幾口的茶杯,冷冷地挑起傲眉來。

襲自琮揉了揉眉心。「因為我不能娶周家小姐。」在玷污了汪紫薰的清白後,他怎麼能娶別的姑娘為妻呢?

雖然周家是當年逼死他們父母的兇手,但是在幾年前,他們兄弟累積了足夠的財力後,便已對周家採取報復行動,讓他們從此一蹶不振了。

照理說兩家之間的恩怨也應該結束了,只是沒想到周家的人竟如此厚顏無恥,拿著一張當年指月復為婚的婚約找上門來,要求襲千瓖迎娶他們的小女兒入門。

經過查證,那張婚約確實是他們父親當年親手簽下的,襲自琮逼于無奈地答應這門親事,但是襲千壤性情孤傲,根本不將世俗禮法放在眼中,更別說是答應迎娶周家的小女兒,所以,這項責任自然落在襲自琮身上了。

「為什麼?」

襲千瓖瞇起陰冷的漂亮眸子,今日他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一定會與他翻臉。

當初,不知道誰那麼崇高,說由他來履行父親所訂下的婚事,誰知現在他竟然反悔,想把那女人推給他!

「你沒必要知道原因。」襲自琮也說不清楚自己那復雜的心情。「千瓖,你的年紀不小了,是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

襲千瓖僵直著身軀,陰沉的神色足以教不認識他的人嚇破膽。「你明知道我討厭女人,還叫我接下你的爛攤子!」

「別跟大哥計較這種事了。」襲自琮拍拍他健壯的肩膀。「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好嗎?」

「不好。」襲千瓖斬釘截鐵地拒絕,突地,一個人名閃過他的腦海。「是不是與汪紫薰有關?」

襲自琮的臉色微變,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沉下嗓音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的存在?」

照理說,像襲千瓖這麼冷漠、不愛與人相處的人,不應該知道有汪紫薰這個人才對。

「任叔告訴我的。」

襲千瓖見著他的反應,總算明白任叔在擔心什麼了,他從未在他大哥臉上見過如此怪異、如此心虛的神情。

「沒看過這麼嘴啐的老頭。」襲自琮慍怒地嘀咕一聲。「他還說了什麼?」

任冀平是一個年近五十的老船員,為人熱情正直,不僅在船上不遺余力地教導他們兄弟兩,還與他們建立了如父子般的感情,所以,當他們要離開那艘船的時候,任冀平就跟著他們兄弟走了。

「他說你愛上了衍威的妻子,還派人去調查她的近況。」襲千瓖的值問蹙起一個冷結。「是真的嗎?」

他無法理解大哥怎麼會愛上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而且那女人還不是普通的懦弱膽小。

「當然不是。」

襲自琮緊繃著下顎否認。他對汪紫薰或許有一點歉疚感,但絕對沒有可笑的愛意存在。

「那你為何找人調查那個女人的事?」襲千瓖面無表情地問,懷疑的語氣擺明就是不相信他的話。

襲自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把在杭州發生的事全告訴他。「不準說出去。」

「怪不得你從杭州回來後,便一直板著臉。」襲千瓖那森寒的眸子突然湧現怒意。「你為了這種小事就把婚事推給我,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大哥。」

他不過就是男性自尊受損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根本沒必要把姓周的那女人推給他。

「你不會懂的。」

襲自琮的心頭泛起陣陣苦澀,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的事,他怎麼能指望千瓖明白呢?

「我是不懂你在顧忌什麼。」襲千瓖直言不諱地指出。「你要是喜歡那個汪紫薰,就把她搶過來;要是不喜歡,就把她忘了。」

「我不能,她是衍威的妻子。」襲自琮煩躁地抿起嘴唇。

言下之意就是喜歡羅!

襲千瓖的黑眸閃過異樣的光芒。

這時——

「叩!叩!叩!」任冀平敲了幾下門,那顆笑容滿面的頭顱探了進來。「咦﹗怎麼你們兄弟全擠在書齋里聊天啊﹖船行要倒了嗎?」

襲自琮早已習慣他那毫無忌諱的玩笑話了,不以為意地問︰「任叔,有事嗎﹖」

「自琮,你派去杭州的人回來了。」任冀平搔了搔臉上的大鬍子。「你要現在見他嗎?」

「叫方德進來。」

襲自琮那深沉的黑瞳掃了襲千瓖一眼,明顯的在暗示他可以走了,不過,襲千瓖並沒有把他的眼色看進眼中,仍然留在書齋里。

不久,方德跨進書齋,當他看見一向不管事的襲千瓖也在的時候,神情有些意外,但仍恭敬地打躬作揖。

「大爺、二爺,方德回來了。」

「嗯!你查到了嗎﹖」襲自琮目光炯炯有神地問。

「是的!屬下幸不辱命,已經查出襲夫人的近況了。」方德盡責地稟告,但是卻難掩他滿臉的疑惑。

他始終搞不明白爺為何那麼關心別人的妻子,但他不敢多加揣測,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你說吧!」襲自琮再次瞟了襲千瓖一眼。

「听說襲夫人前陣子跌了一跤,不但摔得渾身是傷,額頭也破了一個大洞,而且發了好幾天的高燒,至今還躺在床上休養呢!」方德一古腦兒把調查的結果全說了出來。「不過,『襲家莊』的下人都說襲夫人是自作自受,因為惹怒了他們大少爺,所以才會被他打得下不了床,而且,這情形在『襲家莊』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可惡!」襲自琮語氣緊繃地控制住心中的狂怒,一團怒火將他燒得幾乎失去理智。

他早已大概猜出襲衍威並沒有善待汪紫薰,但沒料到他竟然如此殘暴無情,連自己的妻子都打得下手。

「真有此事﹖」襲千瓖若有所思地觀察他大哥的神色,心里已經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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