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見個面好嗎?我有話想對你說,我、我……」
後面的聲音明顯的听得出是哽咽而不是重感冒。方昊旖飛揚的濃眉倏地攏近。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他這才想起,他後來的兩、三天從德國打手機給她,好像她都關機。一方面因為他的行程緊湊又忙,一方面以為她的手機沒繳費被暫停使用,打她租賃公寓的電話也是進入留言,不過那時他並沒有多想。
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了嗎?他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九點三十六分。
彼不得長途的疲憊和時差的些許不適,他立刻打電話到廣播電台找張芝雲,向琥說過,這個前輩很照顧她,也許她會知道她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數分鐘的電話交談,張芝雲似乎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只知道她向公司請了三天的假,明天應該就會正常上班了。
張芝雲還問他是誰?為了避免造成向琥的困擾,他只說他是她的好友。
在掛掉電話前,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對了,向琥向電台請假前,尹雪冬有找她喔!我和同事還說她要發了,哪知她之後就請假了。」
「尹雪冬?」那女人找上向琥?電話這一端的方昊旖陰沉的垂眸斂眉。
以為他不知道尹雪冬是誰,張芝雲解釋的說︰「是啊!嗯,你可能不知道吧,電台是飛鷹集團的產業之一,尹雪冬有可能是飛鷹集團的未來的繼承人,算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吧!」
啊!這男人的聲音好迷人,真像是方昊旖。和這麼低沉性感的聲音說話,即使是不認識的人,她還是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現在有一種在打0204電話的感覺,呵呵呵!
「我知道了,謝謝妳。」掛上電話後,方昊旖原本想找尹雪冬的,但想想其實不必找她,他也大概知道她找向琥到底要干啥。
這女人!
煩躁不已之際,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向琥,他連忙接起電話。「小琥,妳在哪里?」
她的聲音沉悶,失去了平常的精神,懶懶的說︰「你回來啦?」外頭陽光有點大,她坐在樹下瞇著眼看著由樹葉縫篩下的陽光。「我現在在外頭,你……現在有空嗎?」
「妳在哪里?我過去接妳。」
「我在游樂園。」
「呃?」
向琥笑了,眼底有抹寂寞。「忽然想重溫兒時舊夢就來了。」
方昊旖看了下表,「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過去。」結束了通話之後,他拿了件外套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走。
到了樓下他才拿出鑰匙要打開車門,一輛勞斯萊斯緩緩的駛近,到他身旁車窗降了下來。「好久不見了,親愛的。」
他回過頭看到一張絕美的臉,臉上還噙著抹彷佛看好戲的笑意,他頓時一股火氣往胸口直竄,「妳……」尹雪冬這該死的女人還敢找他?原本他打算單刀直入的問她話,可看了眼司機後,到口的話他又吞了回去。「妳找我有事?」
她揚了揚漂亮的秀眉。「上車。」
「我有急事,改天再說吧!」
「我爸爸和遠嫁日本的姊姊要見我,你還沒見過他們,機會難得,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遠嫁日本的姊姊,尹夏荷?!方昊旖猶豫了一下。「我很想見他們,可是……」
美艷的臉閃過一抹惱意。「事情成不成全看這一回,事有輕重緩急,我希望你能明白。」能讓他亂了分寸的人並不多,她不用深思都知道那個人是誰。「有些你跳入黃河也洗不清的事,我幾句話就能還你清白。當然,即使禍是我惹的,我一個不高興,一樣可以置身事外。我的話說到此,你上不上車就隨你了。」看著他把鑰匙抽出鎖孔,她知道她贏了。
「那讓我先開車送她回去。」放她一個人在那里他很不放心。
「沒時間了。」她淡淡的開口。「大不了司機先送我們過去家里,再讓他去接送向琥。」她臉上有抹笑。「當然,你可以先打個電話給她解釋一番。」
當她臉上有那種笑容時,通常是正懷著什麼壞水。且他打電話給向琥,他不相信她什麼動作都不會有。「不用了。」他當然也不相信尹家的司機,在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撥電話給自家司機,要他去接向琥。
看著方昊旖結束了通話,尹雪冬一笑,「可以上車了吧?」
他一言不發的上了車,真的很希望這種無聊的假情侶戲碼今天就可以落幕了。
「這趟到德國去,想必那只令許多大集團眼紅的合約又到手了喔?」
「雪冬……」
「哎呀!要不是卡在這多事之秋,那只合約飛鷹也很有興趣呢!」如果他和她爭那只合約,最後花落誰家?呵呵!想來就覺得刺激有趣。
可惜啊可惜,她和方昊旖這輩子卡在血緣上成不了敵手,要不她的生命會更有趣。
她承認她這人有點惡質,又愛整人,卻也明白什麼叫胳膊向里彎,即使是同父異母,方昊旖還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哥哥,大概也只有他能明白那種咫尺千里的情感,以及夜深人靜時,獨自咀嚼著頂著豪門光環下的悲哀。
「雪冬!」他的臉色嚴肅。
尹雪冬大概也猜得到他接著要問什麼,伸手按了車子里的隔音窗,將前後座隔開,防止他們的談話外泄。
「我在德國的期間妳找過小琥,對不?」他很不高興。「我說過,有關向琥的事我自己解決,不必別人插手。」
尹雪冬仰高了驕傲美艷的臉,「我也說過,凡是阻礙到我計劃的人事物,我一定將它剔除。」
「向琥能阻礙妳什麼?」
「前些日子你帶著她到你山上的別墅度假,是不?」她懶懶的開口,「這些事被尹家老爺請的征信社拍到了,幸好我和那征信社的老板是老交情,因此那件事才沒曝了。不過,那老板警告我,尹家老頭兒可不是省油的燈,而且以他謹慎多疑的性子,不可能只有請一家征信社。這回的事算僥幸,下回可沒這麼好運了。」
這些該死的狗仔隊!
「前些日子我听老頭兒的親信說,他對我們之間的交往是持保留的態度,原因是因為你的花心。這樣的話听在你耳中可能為之氣結,可你在和我交往的同時又和向琥牽扯不清,在他看來的確是花心。」她瞅著他笑。「而且他覺得我對你只是一時迷戀,這種熱情很快就退溫。他對我們的交往開始緊張是從我們高調的相約去買訂婚戒指和拍婚紗照。」
對她這該叫外公的「爸爸」,她真是又敬又恨。即使痛恨他把面子看得比親情重要,她還是得說,他真是冷靜沉著到可怕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妳為什麼又要找上向琥?」
尹雪冬將身子靠向柔軟舒適的椅背,慵懶的笑了。「整件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中,我有把握一切都會照著我的期待走,可你的向琥卻是唯一的變數。」她笑了,笑得頗有心機。
「這陣子我一直在觀察你,我覺得你對她的情太深、太重,必要時你可能會『棄雪保琥』,太危險了!你知道這計劃我花了不少心思,我容不得它出意外,因此在意外發生前,我先做好防範措施了。」她的計劃只要一失敗就什麼都完了,至于向琥嘛,反正只要是誤會,終究有澄清的一天。
「妳、妳到底、到底對向琥說了什麼?」
她把昨天的報紙拿給他看,上頭赫然看到一張他們的婚紗照。
「妳……」
尹雪冬笑得既無辜又耍賴。「你出了國,我只好帶她一起去挑毛片,看看哪張值得放大,哪張要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