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就要失去她了!
這全是他的錯,他不該丟下這只笨喜鵲,然後天真地冀望她會乖乖听話。他恨自己太不了解翩翩那傻呼呼的個性,害她香消玉殞。
「唔……」翩翩痛苦的低吟聲喚醒嚴重自責的端木野。
「翩翩,你還好吧?」即使明知道她已無救了,但端木野仍忍不住開口關心。
他將她抱在身上,小心避開那把長劍,緊緊摟住她嬌小的身子。
翩翩柳眉一皺。「這劍插得我好痛喔!」隨即,她詫異地看到他臉上自責悲痛的神情。
端木大哥板著一張怪臉干嘛!她不是告訴過他她擁有傷口自動痊愈的能力嗎?她只不過是胸口被刺得很痛而已,又不會真的死掉,端木大哥為什麼那麼擔心?
炳!他該不會被她的真情感動,所以對她暗生情愫吧?她倒可以好好「試驗」他一下。翩翩的美瞳閃過一抹壞壞的光芒。
端木野沉浸在濃濃的悔恨中,怪自己沒有早一點明白他的內心情意,老是對她不理不睬、冷冰冰的,現在,如果她死了,他怎麼辦?
「端木大哥。」翩翩「虛弱」地喊他一聲。「我好怕喔!我是不是會死掉?」她「害怕」地低語,冰寒的小手模著他出色的臉龐。
端木野臉色驟變,慌亂地抓住她白玉柔荑,緊貼在他的臉頰上。「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他面如死灰地抵吼。
嘖!沒想到端木大哥也會騙人,依她這種嚴重的傷勢,若是發生在普通人身上,絕對必死無疑,可是端木大哥竟然「睜眼說瞎話」,想要晃點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可是瞧他面無血色,悲不可抑模樣,又不像是壞心哄騙她的樣子,反倒是自我欺騙的意味比較濃厚,難不成端木大哥真的對她動了感情?嘻!
「端木大哥,我知道我活不成了。」翩翩「黯然」地道。「在我死前,可不可以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端木野痛楚地閉上雙眸。「你說吧!我一定盡力替你完成的。」他雙手激動地摟住她。
翩翩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你能不能對我說一次‘你愛我’?拜托!」她眨著期待渴望的明眸。
端木野愣了一下,根本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麼大膽的要求。
他緩緩睜開眼楮,堅毅的俊臉上同時閃過一抹淡紅色彩,遲疑地俯視她雪白的臉蛋,見到她那默默哀求的神情,才咬著牙應允。「好!我答應你。」
可是,端木野的嘴色竟如魚困淺灘般一開一合、一開一合,就是吐不出聲音來。
「快說呀!」
翩翩不耐地催促著,忍不住打了一個秀氣的小呵欠,一點姑娘家該有的矜持與嬌羞都沒有。
她的小小呵欠引來端木野懷疑的目光——他從未見過一個性命垂危的人還有時間「打呵欠」!
翩翩警覺到自己所露的破綻,連忙又裝出一副「快要不行」的虛弱神情。
「我的意思是,時間不多了。」
端木野有些罪惡感地輕瞥她一眼,暗暗責怪自己怎麼可以懷疑這只單純的喜鵲。再說,他不是剛剛才頓悟到自己是真心喜愛她的,那麼,她死前這一個小小要求不就正好給他一個機會去表白自己的情意,那他還在顧忌些什麼?
他內心雖是勇氣十足,但仍頻頻深呼吸,清一清喉嚨才道︰「我愛你。」
「真心的嗎?」她試探地道。
「嗯!」端木野低頭輕啄她那細致無瑕的額頭。「我真的愛你。」
第一次別扭地說出這樣肉麻的情話後,第二次時,顯然端木野適應許多——至少他沒有再起雞皮疙瘩了。
翩翩露出小貓使壞後的滿意笑容,她舒適地躺在端木野的大腿上,頭則倚著他結實的手臂,基本上,要不是胸口那把長劍「戳」得她很難過,她肯定會舒服地逮住這機會猛睡它一頓。
「那你可不可以‘順便’吻我一下呢?」她這叫做得「隴」望「蜀」!
端木野又呆了一下。
怎麼她在死前還那麼難以「伺候」,竟然提出一堆「古怪」,又不合情理的要求。她不是應該把未完成的心願托付給他嗎?為何她老是繞著這尷尬的話題打轉?難道她就不能交代一些正常的遺言嗎?
「端木大哥,你忍心拒絕我這最後的願望嗎?」翩翩適時地擠出幾滴眼淚,「哀戚」地道,害端木野又內疚起來。
「好!我親你。」
他壓根兒沒注意到翩翩眼底那道「得逞」的賊光,更沒想到翩翩怎麼拖那麼久還沒死。
照理說,像翩翩這樣傷勢嚴重的人能撐個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偷笑了,而她從受傷到現在,已耗了不只五、六炷香的時間了,命未免太「韌」了吧!
端木野俯首溫柔地吻上她的唇瓣,瞧他小心翼翼的輕柔模樣,仿佛在呵護一尊脆弱的瓷女圭女圭一樣。
「呵呵……」翩翩突然殺風景地輕笑出聲。
「怎麼了?」端木野抬起頭來,納悶地望著她那笑靨如花的小臉蛋。
莫非她這是回光返照,快要不行了,所以才有力氣發出笑聲?不!他不想失去翩翩!端木野一臉的驚恐。
「沒事!」翩翩連忙捂住自己笑得快裂開的小嘴。「我只是想到你以前跟我親吻的時候,舌頭都會‘偷溜’進我的嘴巴,跟現在你這種吻法差好多喔!害我忍不住猜想你的‘技巧’是不是退步了,所以,就不小心笑出聲了!」
端木野的男性尊嚴受到嚴重的創傷與羞辱,只見他老羞成怒地氣紅了俊臉,粗啞地道︰「你到底還要不要親吻——」
慢著!姑且不論她那撈什子的胡言亂語,她的態度未免太輕松愜意了吧?一點都不像快要去世的人。可疑!太可疑了!
端木野慢怒的臉孔漸漸轉為狐疑的神色,但是,她胸口插了一把長劍是鐵錚全全的事實啊!一個人受了這種重大的傷勢,決計活不了的。
「要呀!我剛才只是在勸你設法改進技巧而已,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翩翩儼然以「權威」的姿勢道。「好了!我們繼續吧!」柔媚的口吻暗示著她會「教導」他的曖昧意味。
瞧!就是她這種愉悅得意的神情引起他的懷疑。
沒有一個人在死神將至的時候還笑得出來的,除非那個人是傻瓜!
「糟糕!」翩翩不禁暗叫一聲。
端木野的右臂枕著看似傷重的翩翩,他用左手拔出那把帶有血跡的長劍。
接著,奇跡發生了。
翩翩胸前那道丑陋的傷口,竟然緩緩停止那長劍拔出後涌出的鮮血,然後開始收口結痂,一轉眼間,一個致命的傷口僅剩下一道粉紅色的小疤,若不是被戳破的衣服上染有血跡,端木野絕不會相信他眼前發生的事。
第四章
翩翩干笑幾聲。
她對自己一時的得意忘形覺得相當懊惱,如果端木大哥知道她存心「試探」他的感情,一定會大大感到不悅的。像他那種剛愎自負、感情內斂的大男人最討厭說些惡心的情話,而她剛才不巧地又誘拐他說出那些話來,要是被他發現她的拐騙行為,端木大哥會不會氣得扭下她的頭來?
不成!她得小心應付,或許假裝不知道她的體質可以將傷口迅速復元是個好辦法。
「咦!端木大哥,經你這麼一提醒,我才發覺真的有些不對勁耶!怎麼我還沒死啊!?」她圓睜著慧黠的雙眸,語帶無辜地道。
端木野面無表情、莫測高深地盯著她瞧。
「你身上有無不舒服的地方?」他著實不相信她的說詞,听起來太過虛候了。
「有啊!」翩翩露出松口氣的神情,看來,端木大哥相信她的話了。「我覺得這把劍插在我胸口好痛喔!你替我拔出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