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像方才她進到他的辦公室時,他不但在發呆,還中邪似的直看著自己的手,眼神很溫柔、很溫柔,接著慢慢……慢慢地湊近……湊近……
後來是他注意到她的出現,趕緊把湊近唇的手放下,好像做了什麼在光天化日下不該做的事給她這當媽的撞個正著似的,一張臉一下就紅了。
紅鸞星動也會動到腦子嗎?
「約好就取消。」王子師有些不耐煩。「什麼事都妳約了就算數,難道妳約好的事我就得照單全收嗎?相親的事妳根本沒征求過我的同意。」
什麼事都得先問過你,那老娘玩個屁!丁琪似笑非笑的盯著兒子,「相親的事的確是這樣,我安排幾場你就得去幾場。」她圓圓的眸子一轉,「哎喲,有時若安排太多場了,也許還得趕場哩。」氣死你這小兔崽子!
咬著牙,他氣得臉色鐵青。「我說不去就是不去!」
「真的?」
「去的話名字給妳倒著寫。」
「呵呵呵,倒著寫叫師子王,你的綽號本來就叫獅子王,你什麼損失也沒有,反正你是去定了。」
「我為什麼要听妳的安排?」他恨恨的開口。
「為什麼呀?這個嘛……」欣賞著兒子的怒容,她不怕死的笑咪咪道︰「欸,兒子,別用這種像要吃人的樣子看著你親親媽咪,小時候的你多甜美啊,一身蝴蝶結的可愛打扮活像只小彩蝶要飛上天似的,那樣子真是可愛的不得了。」
一听到「小時候」三個字,他的神經開始緊繃,然後「一身蝴蝶結」更听得他快吐!老媽提這段兩人有著截然不同反應的回憶絕對是個陰謀的開始。
丙然!「這麼可愛的模樣,我一個人欣賞實在太可惜了。」兒子表情鐵青得都快青銅化了。
「妳到底要怎麼樣?!」這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由他牙縫中迸出的。
「你如果不去相親我就會很傷心、很難過,我一傷心難過就得要找樂子來平息我的心傷,又听人家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到時候,也許、可能、說不定我就會把你小時候打扮成小女孩的樣子和隻果公王的錄像帶公開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一副很逼不得已的模樣說︰「兒子,你不忍心看媽咪傷心難過吧?」
王子師性感好看的唇抿成一直線,眸子瞇了瞇,彷佛要將眼底火焰擠出去似的。他的聲音像是結了冰,「希望……希望看過那些東西了嗎?」
呃?這跟希望有什麼關系嗎?「沒啊。」
「如果她看過了,妳就等著傷心難過吧!」他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沒事的話我要辦公了。」
也就是說,他答應去相親了?呵呵,就說唄!姜還是老的辣,只是,為什麼兒子覺得有生以來最丟人的事會怕希望知道?
咦?她是不是忽略掉了什麼?
嗯……有些事即使知道也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不過,逆向操作總可以吧?在步出辦公室前,丁琪忽然又開口,「對了,還有一件事。」
他淡淡的問︰「又有什麼事了?」
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漏掉什麼好戲了。「我在想希望……」呵,真好玩!一提到「希望」兩個字,兒子的臉雖然是很臭,可那懶懶的態度中卻流露出專注。
「那丫頭上了八卦雜志,一個星期後你又要上國家音樂廳表演,那些無聊的媒體一定會想把新聞炒大,你確定她住的地方現在不會被團團圍住嗎?」
苞名人傳緋聞可是很辛苦、很辛苦的呢!有些有心人自足樂在其中,有些狀況外的就不知道受得了受不了住家周圍多了幾只狗仔。
「哎喲!想到就令人擔心,依她那膽小如鼠的性子,不會躲起來偷哭吧?」她一面說一面注意兒子臉上的表情。
嘿!臭木頭,那臭臉還是臭,他就不能給些令人欣慰一點的擔憂神情嗎?話是這麼說,可對一個性子臭又硬、內斂且悶「燒」的人而言,要他把情緒全往臉上堆還真是難呀!不過,他眼底的情緒還是多少透露了些……看來,她精心安排的相親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兒子這種人談起戀愛是很吃虧的,就跟他那沒良心、早早撇下他們母子上天去享福的老爸一樣,什麼都不說,卻把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嗜好盡往心里放,這種人的感情不是烈火,是種溫暖。只是就不知道兒子的「悶燒」,那看起來就不怎麼聰明的呆丫頭感覺出來了沒有?
欸,雖然說將他們送作堆她會很樂見其成,不過她還真要說,一個悶、一個呆,前途看起來實在黯淡無光。
「你確定你不去看看她?有機會的話頤便把她救出來?」
沉默了很久,王子師才開口,「我出現的話,情況會更失控。」那女人被關在電梯里都會嚇得流淚發抖的,實在不敢想象她被一群記者包圍的可怕模樣。
「唉,真討厭,又不是真的談戀愛,要不然就可以干脆自己召開記者會公開,免得那些媒體死纏爛打的。」
王子師濃眉攏近,心中有一絲絲的不快……不,是很不痛快!他一怔,心里頭那一直被他粉飾太平的情感冒出頭了……
不是真的談戀愛?因為他喜歡希望,卻不知道她的心情,自然不是真的談戀愛,因而感到不快嗎?
喜歡?他對吳希望?!他對一個別說別人不敢相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女孩用情?他想笑,可認真的心情卻使他笑不出來。
也許是因為不可能,因此打一開始他就沒特別注意過她,可等他一開始視線會繞著她轉,對她會特別的容易火大時,他就一步步的走向不歸路了。
記得他在哈佛攻讀財經時有一位似敵似友的競爭對手曾說過,他這個人對于喜歡的人事物好像特別容易挑剔,引不起他挑剔的東西對他而言根本就無足輕重,而在他眼里沒有任何東西是完美的。
他那段話是在影射他和尤傲君的感情,果然不出三個月,他們就平靜的分手了。
對于越喜歡的東西就越嚴苛?是否也說對了他對希望的情感?
見兒子復雜的眼神,丁琪在心中偷笑。呵呵,中的毒還頗深哩。「如果你『變裝』的話,就可以去探望希望了。」
「那些媒體記者已經看過我戴胡子的樣子了,變裝也沒用。」
「我听說潘多拉婚紗會館里有個很厲害的化妝師,也許你可以去試試。」
冬天白天很短,才快五點,天色就已經黑了。
一老婦和一嬌小的女孩兒由潘多拉婚紗會館走了出來,女孩手上抱著一個大鐵籠,仔細一看,那模樣二十歲上下的女孩鐵青著一張臉,似乎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一雙又大又圓的眼楮以一種很恐懼的眼神看著懷中的大鐵籠。
「妳不能走快一點嗎?」杵著拐杖的高大老婦壓低聲音說。
仔細一看--喔喔,那老婦還真是夸張的高大,高大到即使駝背的半彎著腰還是異于常人的高大,又再仔細一听……咦?那聲音不是王子師又是誰?
嬌小的女孩委屈的說︰「王先生,你現在是八十好幾的老太婆,老太婆是不太可能健步如飛的好嗎?」嗚,她真是夠倒霉的了,為什麼……為什麼是她呢?霍馨哀怨的想著。
老香還真是神機妙算,上一回就說王子師一定會親自上門找Wind,果然,他還真是上門了,他要求Wind幫他變裝,只要別人認不出是他,扮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