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躲貓貓 第11頁

沉默良久,文謙才冷峻僵硬地道︰「我叫你守夜,不只是要你顧著火堆,還要你注意是否有不善的人或動物侵入。」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幸好沒有危險發生,否則,非得把她那空空的腦袋給扭下來。不過,他也有錯,他早該知道守夜這般重要的工作不該交給月兒這麻煩精來負責,要她完成這樣重大的工作,簡直是痴心妄想!

月兒「噢」了一聲,若有所悟地眨著清澈無瑕的大眼楮,看起來十分無辜的模樣。

文謙翻翻白眼,頭痛地離開月兒,暫時將這麻煩精拋到腦後。

陽光已悄悄照進樹林,這比他預定的出發時間晚了許多,所以他們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上路前還有許多事得準備。

月兒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出發了,文謙這臭男人是不會花太多工夫等她的,所以,她匆匆穿上小巧的靴子,由于她是做男裝打扮,所以服裝並不需要怎麼整理,只需找個有水的地方梳洗一下就夠了。

看到文謙在照顧馬,月兒決定單獨到附近走走,看看是否能找到山間的溪水或澗泉讓她梳洗一下。

很幸運地,她找到了一處清澈的溪水,她很快地洗去惺忪的睡眼,順便清洗一下四肢,然後跪在溪邊開始梳理糾結的長發,經過一夜的睡眠,頭發上的頭巾早就掉了,再加上沒有木梳,所以,她只好簡單地編個辮子,免得披頭散發的。

照著溪中的倒影,月兒試圖綁起辮子,但听到他的腳步聲,她雙手握著左邊的辮子扭頭看他。

「該上馬了。」文謙突然粗聲地吼道。

怒吼聲幾乎把沒有心理準備的月兒給嚇入水中,幸好文謙及時拉住她往下掉的嬌軀,免得她「撲通」掉入水中成了落湯雞。

突然看到她清新可人地跪在溪邊,不知怎的,竟讓他剛消退的又萌生起來,使他對自己像毛頭小子般容易沖動感到不滿,所以嗓門不自覺地提高許多。

月兒皺起俏鼻斜睨著他,他今早是怎麼了?好象脾氣特別大喔!

「我知道了。等我一下好嗎?我還在綁辮子,一會兒就好了。」她用剛才撕下來的布條綁住辮子,見他還楞在那里,只好稍稍表現一下友善,道︰「你要不要在溪邊順便梳洗一下?」

文謙的嘴角抽搐一下,「向月兒姑娘,你到底有沒有感覺我們還在逃命?妳居然有這個閑情逸致去梳理你的頭發,不禁讓我開始懷疑你的『勇氣過人』!」但他的神情暗示著他認為她已神智失常。

「謝謝你的贊美。既然時間那麼緊湊,我們還是趕快出發吧!」月兒當然听得出他的諷刺意味,但她拒絕在這麼美好的早晨被他激怒,所以她面無表情地走離小溪。再說,偶爾讓他錯愕一下也挺有趣的。

只見文謙面部表情呆滯地目送她的身影離開,想不透她怎麼突然變得好象沒脾氣一樣,這實在不像她。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詛咒出聲︰「該死!」他為了這麻煩精在這里納悶太久,浪費了太多寶貴的時間。

文謙怒氣沖沖地加快腳步離開溪邊,他在生小魔女月兒的氣,更生自己的氣。

「你見鬼的在高興什麼?」文謙終于不甚愉悅地低吼。

整個早上就見她坐在馬背上哼著輕快的曲子,笑意盈盈地欣賞四周明媚的風光,坐在後頭的他,整個早晨就見一顆黑黑的小頭顱興高采烈地左顧右盼,若不是後頭有人在追殺他們,搞不好興致高昂的月兒姑娘還會得寸進尺地要求停下來摘朵野花呢!

這愉悅過頭的模樣實在不像昨晚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她!

「沒事。」月兒漾出清艷的笑容,回頭盯著他的臉,神采煥然地道︰「我只是想到,如果把藏寶圖交給後頭那群人,那我們不就平安無事了?所以心情自然愉快許多,」她隨口胡謅幾句。

其實,她偷偷竊喜的是今早擺了文謙一道——故意不理會他的惡意諷刺,還讓他錯愕納悶良久。每當想到他那傻眼的呆樣,就樂得她心花怒放、眉開眼笑,無怪乎後頭的文謙會看不過去。

「你錯了!」文謙高興地潑她一盆冷水。「如果我們沒有任何反抗地將藏寶圖交給他們,他們恐怕會懷疑其中的真假,進而肯定我們將真的藏寶圖藏在身上,認為我們打算擺月兌他們的追殺後,再偷偷去挖出寶藏;總之,他們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他下了一個結論。

胯下的「嘲風」維持一定的速度奔馳著,但他仍感覺得到月兒的嬌軀一僵。

「人心真是復雜!」她修長的柳眉煩惱地彎了起來。「那你到底有沒有較好的打算?」

「大概有一點頭緒了。反正這張藏寶圖交給哪一路人馬都不恰當,只要是出來爭奪藏寶圖的門派或江湖人都是抱有貪婪之心,不論他們所持的理由為何。所以,我們應該將這張藏寶圖交給江湖中最具公信力、最令人信服的丐幫幫主『無影神丐』任海,由他來挖出寶藏救濟全天下的貧苦百姓。至于如何把藏寶圖偷偷交到他手上,還得再好好考量一番,我們現在所要做的是趕到平原鎮,我記得唐家在鎮上有一處布坊,我們可暫時躲在那里,等待我所寄出的信函有消息再作打算。」文謙條理分明地把計畫大概說了一遍。可見他守夜時還是有做些有意義的事,不像某個連守夜要做什麼都搞不清楚的傻瓜。

「什麼信函?」她側首好奇地問。

「我的小妹唯唯在出嫁前曾拜在『聖手鬼醫』顏前輩的門下,如今她是『飛鷹社』魁首洛卓野的夫人,再過幾個月就要生小女圭女圭了。」文謙的口氣中有明顯的寵溺,顯然他相當疼愛這個小妹。

他搖著頭,言歸正傳地道︰「送信函去『飛鷹社』的總堂口盤龍嶺,目的是要唯唯派人把她以前在家中所用的易容藥品送到平原鎮來;以前我曾在唐府見她易容來捉弄家人,看起來滿逼真、好用的。如果我們要把藏寶圖送到丐幫總壇君山的話,我們非得要用到唯唯的易容藥品才可能成功。」

「易容听起來似乎挺好玩的。」月兒睜大骨碌碌的圓眸,感興趣地道。

文謙又一次的搖頭,不過,這次是基于對她的天真感到無奈。

只要他們一出平原鎮開始南下,沿途不知有多少的危險與重重阻礙,他們能否保得住性命都還是個問題,我們向月兒姑娘竟然只想到「易容」的樂趣,真是不簡單!讓他質疑是否要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心浮氣躁地嘆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回事,只要想到月兒跟他在一起可能會遭受危險,就讓他定不下心來,焦躁得很。

文謙心煩地用力拉緊韁繩,「坐穩了,」

他們胯下的「嘲風」飛也似地奔馳而去,速度快得嚇人。

「你瘋啦!」月兒大聲的嬌斥,被這速度嚇得臉色蒼白,趕緊用雙手抓著馬鬃不放。無緣無故的騎那麼快干嘛!後頭又沒有人追殺他們,真是瘋子一個!

奔馳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嘲風」已漸漸馳進山腳邊,文謙才將馬停了下來。

「為什麼停下來?我還以為我們要到平原鎮呢!」月兒不解地隨文謙下馬。

「我們必須在鎮外替『嘲風』找個臨時寄養之處,不能直接騎它入鎮,免得被後頭那群人追蹤到我們的藏身之處,因為『嘲風』這馬兒實在長得太過醒目了。過些時間再派人來將它帶回蘇州。」

文謙仔細地觀察四周疏散的房子後,才下了決定走向其中一間外表看來相當整齊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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