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躲貓貓 第22頁

文謙沒繼續追殺他,反倒是心急地望向月兒的方向,因為剛才那讓他分神的喊叫聲就是來自于月兒。

這一看,讓他登時星目怒瞋、雙眼盡赤,「月兒!」他發出淒厲悲切的長嘯入雲,嘯聲充滿無盡的傷痛。

待他飛身撲過去時,只來得及接住月兒劃著弧線往下墜的嬌軀,根本無法阻止劈向月兒的那一掌。

「月兒,你覺得怎麼樣?」文謙低頭擔心地急喊月兒的名字,只見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角流血不止,呼吸相當微弱,已是奄奄一息了。

文謙一心急,連忙掏取懷中藥瓶(是卓風連同易容藥品一起交給他的,據說是他妹子唯唯從他師父「聖手鬼醫」那邊拐來的靈藥),塞了一顆靈藥在她口中,護住她一口真氣。

背後的刁孤絕和賈沛南兩人一使眼色,見機不可失,趕緊出手,賈沛南手中長劍夾以千斤巨力,猛然劈向文謙後背——文謙剛覺勁風臨體,心中一驚,但不躲不避,只以自己的身體護住昏迷的月兒,硬生生接下這一劍。

一陣撕肝裂腸的劇痛來得如此快速,但文謙只是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一下,面色駭人地轉過身子來,冷冷地瞪著他們。

「去死!」刁孤絕暴喝一聲,兩掌齊出,印在文謙沒有防備的胸口上,一償剛才所受的窩囊氣。

文謙為了護住胸前的月兒,雙手根本無法空出手來反擊,所以只好將真氣運至胸口,再承受刁孤絕猛力的一擊。

只見他被擊得正著,修長的身軀被掌風擊向後躍高兩尺,然後連同月兒傷重的嬌軀一起摔到萬丈深淵里,留下得意狂笑的尖臉老頭兒刁孤絕,和面面相覷的眾人——月兒他們一起被打入萬丈深淵里,代表藏寶圖也將隨著他們的死去而消失,這有什麼好得意開心的呢?

「他們死有余辜!竟敢冒犯我!」刁孤絕恨恨地道。其實,主要是因為文謙的武功太厲害,逼得他一直敗退,顏面盡失,所以才會趁機殺了他泄恨。

「你忘了他們身上還有藏寶圖嗎?他們一死,我們半年來的努力豈不前功盡棄!」這憤怒的指責引來不少人的附和,不滿的聲音愈來愈大。

「住嘴!」刁孤絕大吼。他一听,當然明白自己的失策,但要他拉下老臉承認過錯是不可能的,這不滿的聲音反倒是讓他更加老羞成怒。

「我們走!」他叫的當然是他白骨幫的幫眾,然後就見他憤怒地離開這里,尾隨著個個沒有臉見人的幫眾。都是他們幫主的錯誤,害大伙兒無功而返。

不久,所有幫派全做鳥獸散地離去,既然沒有利益可尋,當然沒有必要在一起了。

烈陽依然高掛在晴朗的藍天上,散發著它的光芒……

@@@

太陽,還是熱烘烘的太陽,只是黃昏將近,燃燒的火球已經有些後繼無力,威力不如上午那般炎熱。

在這幾乎筆直的崖壁上,有一處微微突起的堅硬岩石,而文謙與月兒的身子竟突兀地高掛在上頭——只見文謙左手緊摟著昏迷的月兒,另一手緊抓著那塊突起的岩石。

血,一滴一滴地流在文謙面無表情的臉上,再順著他的臉滴到月兒的衣衫上——這血是來自他五指盡裂的右手。

當時,他們的身子急速往下墜時,文謙隱約看到右下方有一處突起的岩石,連忙張開右手用力抓向那塊岩石,然後一陣刺骨之痛緊接襲來,痛得他差一點抓不牢岩石,不過,他沒有哼聲,因為他不想讓懸崖上頭的人知道他們沒死。

文謙知道自己的運氣太差,手下的這塊岩石竟如此堅硬難透,與一般的岩石不同。但為了他和月兒的性命著想,文謙只有強忍著右手手指血肉模糊的痛苦,將自己和月兒兩人像咸魚一樣高掛在這塊岩石上。

日頭從東緩緩走向西邊,從熾熱到溫熱、再到微冷。

文謙依舊勾掛在岩石上。在這不算短的時辰內,文謙不但得忍受手指不斷的抽痛,還必須承擔兩人的重量。

不過,這都不是他所擔心的事,最令他擔憂的是月兒的傷勢,她至今都還未醒來,清艷的嬌容上有著慘淡的蒼白,和奄奄將斷的微弱氣息。

不行!月兒得趕緊醫治,否則她絕對撐不過今天!

問題是,他們高掛在半空中,他去哪里找大夫替月兒治療傷勢?而且他們也不能永遠掛在這里,姑且不論他微微受傷的內腑能讓他撐多久,這樣總不是長久之計呀!

或許他應該冒險放手,讓他們自然往下墜,等快落地時,再對地上用力一劈做全力一擊,借著這掌的反彈力道減輕他們直接落地的沖擊。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簡直與自殺無異,而且非常有可能讓他們一命歸西,或者深受重傷,但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如果命大的話,他們或許能逃過一劫!就算逃不過這劫,至少黃泉底下有月兒為伴,也挺快活的。

驀然,文謙拔出硬嵌進石內的五指,任他們順勢掉落。

隨著愈落愈快的落勢,文謙的雙眸愈是如火炬般明亮。

「嘩啦!」一陣刺耳的破水聲幾乎震破了文謙的耳膜,一道圓形的白色水柱同時噴高十余丈,震蕩了向來寂靜無波的山谷。

文謙口中噴出一道血水,摟著月兒雙雙掉入冰冷的水潭中。

原來就在他們接近水面時,文謙仍然用力朝水潭一擊,因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論是堅實的地面或清澈的水潭都有一股阻力,如果力道沒控制好的話,清冽的水潭也會令人致命。

即使是文謙已小心衡量過應有的勁道,但仍因力道過大,而使自己又受了內傷,原本已不適的內腑傷得更重了。

他噴出血水後,緊接著「咕嚕」吞進好幾口冰冷的水,等文謙勉強使自己和月兒漂浮在水上時,才暗感不妙。

「糟了!」月兒傷重的身子哪堪這刺骨的冷水折磨,不怕要了她的小命才怪。

文謙心中一急,又吐了好幾口血水出來,他等胸口翻騰的血氣平靜後,趕緊用所剩無多的力氣單手游向水潭邊,然後右手撐起身子,滾到潭邊的草地上。

文謙四肢發軟地癱在青色的草地上,當然,月兒依舊安然枕在他懷中,不過,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使他背後的劍傷又緩緩流出血。

休息一會兒,文謙趕緊撐起疼痛虛軟的身子,關心地探視昏迷不醒的月兒。

此時,月兒仍然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血絲,氣息微弱。

由于文謙只懂得粗略的醫術,所以對月兒的傷勢也看不出個究竟,只好一咬牙,掏出早上那瓶碧綠小瓷瓶,倒出兩顆芳香撲鼻的藥丸,扳開月兒的牙關喂她吃下,一切只有寄望他妹子唯唯從他師父那邊拐來的靈藥了!

他和月兒能否活命全靠這瓶藥,他自己也吞了兩顆藥丸,兀自閉目盤坐,運功調息;隨即一股暖流從他月復中擴散開來,原本翻騰的五髒六腑全被平覆,使疼痛郁悶的胸口霎時好轉。

他和月兒有救了!這是文謙昏睡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晨光大亮,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晴朗天氣。

文謙被初升的旭日給照醒了,發現睡在他手臂上的月兒面色紅潤、氣息平穩,顯然剛從鬼門關前繞一圈回來,已無大礙了。

此時她正睡得非常香甜安穩,文謙輕聲一笑,慢慢挪動手臂,將月兒的嬌軀摟得更緊。

月兒在睡夢中不自覺地發出咿唔的滿足聲,翻個身,將自己的身子藏進文謙高大結實的身軀內,避開頭上猛烈太陽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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