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賞金獵人Part2 第26頁

簡安然低頭沉思的時候張暮搖頭,「她失去記憶,怎麼能知道去哪里?」

迸芊離笑,「就是這種情況,想去哪里才最是關鍵啊。」可以探知病人心理深層最重要的東西。

這邊爭論不休,沒料想听到那邊已經傳來很堅決的聲音︰「我想去籃球場。」

一驚非同小可,古芊離的眼神瞬間有些寒冷,「你是要去遇見張暮的籃球場?」

簡安然點了點頭。

張暮笑了,「好的。我幫你收拾東西。」他整理安然的包,發現古芊離站在原地依然看著簡安然,奇怪地問︰「不去幫安然辦出院手續嗎?」

迸芊離的唇角微微一抿,笑說︰「好呀。我去幫她辦出院手續。」她靠近簡安然問︰「沒有想去什麼學院里面轉轉寢室或者高的樓頂這種願望嗎?」

簡安然看著古芊離搖頭說︰「我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迸芊離笑,「沒,確實沒必要去轉——順便問一句,」她唇角頑皮的笑變得有些詭異,「你是誰?」

「……」簡安然說,「你們都叫我簡安然。」

「嗯,說得也是。」古芊離像只靈燕翩然後退,「我走啦,安然晚上見。」

「她有點奇怪。」張暮說,然後問簡安然︰「東西收拾好了,要走嗎?」

簡安然看著面前對自己伸出的手和張暮滿臉的溫柔笑容,「要走。」

到籃球場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四點,張暮注意到簡安然的表情變得愉快了許多,在夕陽下笑得很美,不由得問道︰「要和我打籃球嗎?」

簡安然緊張地擺手說︰「我不行的!」

「唔,說得也是,你畢竟是剛病好的人。」

「你可以打給我看嗎?」

看著簡安然殷切希望的神情,張暮又是一怔。那個溫柔的有期盼的神情,確實是很熟悉呢!他似乎曾經為它,甚至牽起過少年時代最初的陌生情愫。

但是究竟是在哪里見過呢,這樣的神色?

「可以打給我看嗎?」簡安然輕聲重復著說。

「當然可以。還好球一向是放在這附近的……」張暮笑著說,準備去拿球。

可是在行動前安然已經走向左邊的灌木叢,扒開枝葉,從里面拿出了他藏的球,「這個嗎。」

張暮詫異問︰「你怎麼會知道我藏球的地方?」

簡安然茫然地說︰「我仿佛記得你總把球放在那里。」

張暮接過球,簡直不能相信有這種事情,即使是原來的簡安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藏球的地點吧。他沒有再多想,走向球場,球在他的掌控下靈活跳動,「那麼……」

轉頭的瞬間止住了話音,看到女孩子站在場邊,有些怯怯的目光追隨著自己,是那樣熟悉的位置和神態。

心仿佛被重重的鐵錘敲過似的,有些生疼,瞬間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張暮問︰「是你嗎?」

簡安然張大眼楮,「什麼?」

「啊,沒什麼,」張暮垂下頭,微微苦笑,「我看錯了。」

原先站在那個地方觀球的女孩子不是她。

那個她還能不能再來觀球?

仿佛得到了什麼預示,苦澀的味道從心底里泛起。張暮向籃架跑去,比以往任何時刻確定了一件事情,曾經總在注視自己的某女生,已經離去。

那個小小的身影和長的頭發,已經消散在了風里……

而自己居然沒有問過她的姓名!張暮看著大樹搖擺的枝葉,沒有意義地對它苦笑了。

簡安然就那樣看著張暮,沒有注意到遠遠的場外有人看著她,寬大的外衣里都鼓了風——莫垣來了好一會兒,好奇地看著完全不一樣的簡安然,注意到她站的位置和那天自己與陳九洵站的一樣,輕輕笑了笑,問旁邊的阿宗︰「看得到什麼了嗎?」

阿宗可愛單純的臉上雙眼瞳孔隱隱有著綠光,他說︰「安然的身後,穿青衣的女孩子站在那里。」

第十章

十二點留下的不僅是玻璃鞋

不斷有消息傳來。

迸芊離說,安然和張暮相處的非常好。

迸芊離說,安然現在最喜歡的是站在籃球場的角落看張暮打籃球。

迸芊離說,安然還是什麼都沒回憶起來。

迸芊離說,安然笑得無憂無慮的樣子讓她覺得放棄記憶其實是很快樂的事情。

聖誕節在不經意間匆匆過來了,滿街上擺的都是漂亮的聖誕樹。

必于霍青衣死亡證據的任務由夜梟勝出。此外簡安然任務失敗並且失憶,因此可以判定簡安然和原犁雪作為獵人的組合慘敗。陳九洵搖頭嘆說,這兩個人根本沒有做搭檔的潛質。

而對原犁雪來說,慘敗的還有其他更加重要的東西——

現在經常有人看見一對漂亮的少年在體育用品專賣店挑選器具,男孩子英俊,女孩子清秀而且可愛。只不過那個英俊的男孩子卻不是他。

聖誕前一天他在車里看著簡安然進了店堅,她在透明的櫥窗前,手指在櫥窗上劃過,用一種很幸福的表情淺淺地笑了。

他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這次她就一個人?」

莫垣在他身邊的座位上微笑,「或許是為聖誕禮物做準備吧。」他問︰「你不想辦法去喚醒安然的回憶嗎?我看你似乎什麼都沒做。」

「不是你和古芊離叫我不要去打擾她的恢復嗎?」

「我們那麼說你就那樣听了?」莫垣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听話的人。」

原犁雪看著簡安然在店里走過,身影被貨架擋住,「你知道嗎?失憶是失去記憶的意思。」

「我知道啊。」

「但是即使失去記憶,自身的習慣和已經具有的技能不會消失的。如果原來慣用什麼,即使失去記憶,看到慣用的東西手會想去觸踫;如果會做什麼,即使沒有記憶也能做那個;如果喜歡什麼,即使忘記了過去,還是會再次喜歡。」

「……」

「如果她在失去記憶後就只會被張暮吸引,那麼我對于她的意義是什麼呢?」原犁雪問,「是在她的故事里隨機出現的一個偶然和一個意外嗎?是只因為在特定的時間里進入了她的生活而成為了固定的伙伴,然而倘若失去特定的條件,就無法被親近和注意的人嗎?她喜歡的類型是張暮那樣的運動少年嗎?志趣相投的溫和的……」他難得沉靜地說,「如果不讓簡安然把我作為任務對象再接近一次,她就不會再靠近我了嗎?我要知道是不是這樣。」

非得知道不可!心底有聲音大聲說。說不清楚自己的情緒,原犁雪的神情那樣冷靜,卻把手在方向盤上重重地擊了下去。

「……哦。」莫垣轉移視線,看著車窗上反射出來自己含笑的眼楮,「聖誕夜怎麼過?」

「什麼?」

「你不會回家的吧,就現在情況來看,你惟一想單獨相處的人也不可能陪你。」

原犁雪沒有說話,想起和簡安然聖誕的約定,一股對夜梟的憎惡狂烈地翻卷上來,「我要繼續找夜梟的行蹤,這次的事情不能算了。」

莫垣微笑,「那件事情大家都要做的,但是今晚,學生會長沒有直接理由的話,還是請回學校參加晚會。」

「我不想去。」

莫垣笑,「你要去!再一個人蜷縮在黑暗的角落里,心理會變態的。」

原犁雪皺眉看著莫垣,「你管得太多了吧,我討厭吵。」

莫垣平和地笑了,靜默良久,突然說︰「去吧。倘若無處逃避喧囂,你就走進喧囂里看看,也許就什麼都不怕了。」他說,「去吧。」

「……」

「若是我們熟悉的安然,她會問你為什麼不去哦。」

疲憊的目光追隨著體育用品店里隱現的身影,原犁雪想,是呵,若是安然……若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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