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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場中的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小歡付出不小的代價,她身上的淡藍衣衫已被自己的鮮血浸濕,而且還繼續滴落在草皮上。

見到她的傷勢愈來愈重,任劍清頓時心如刀割,他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轉移黑衣人的目標。

「快!他要走了!」黑衣人心緒一亂,還來不及分出人手去攔截任劍清,就紛紛被小歡逮到機會刺倒在地。

斑手對決豈容有一方分神!

為首的黑衣人見到同伴全都倒下,不禁悲憤地大喊道︰「我和你拚了!」

「怕的人是小狽!」小歡扯直嬌弱的嗓門,不甘示弱地嚷回去。

就在小歡拚著與對方的頭頭同歸于盡之際,一個沙啞的驚呼聲突然從半空中傳來。「傻徒兒,你不要命啦?!」

「當!」

一錠快若流星的銀粒子磕飛了黑衣人手中那致命的彎刀,接著只見數條人影縱入場中,為小歡接下那名黑衣人。

至于百里常生則飛快地扶住小歡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手一起一落,便準確無比地封住她周身的大穴,減緩了她血流如注的險境。

「小歡,你撐著點,師父馬上幫你療傷。」這教人心疼的傻丫頭又拚得渾身是傷了。唉!

「師父……」眼前的臉孔漸漸模糊。「小歡有將……少主保護好……」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

「小歡,乖,別說話了。」百里常生瞄了身旁面色鐵青的任劍清一眼,他怎麼一副想要掐死小歡的模樣?

他從來沒見過少主這麼火大過。

「她有沒有傷到要害?百里叔叔。」那雙緊盯著小歡的眼深幽得有如黑夜的星辰,閃著微微的怒意和憐惜。

「少主,放心吧!我這呆徒弟從小就是泡著藥桶長大,不但皮厚肉粗,而且不畏劇毒,這點皮肉傷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要補回她失去的血,叔叔保證她馬上又可以生龍活虎了。」

百里常生可是有計畫地栽培小歡,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少主的影子了。

「很好,等到她的傷好了後,告訴她,我不想再見到她了。」任劍清撂下決裂的話語,頭也不回地走了。

百里常生當下愣住了。

這也是小歡在喪失意識前所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

在莊嚴的議事廳中,坐了幾名「金劍門」的重要干部,包括才離開十天就匆匆忙忙把懷孕妻子送回來的「刑堂」堂主朱天雲。

他們的目光全集中那個倒在議事廳中央昏迷不醒的年輕人──「銀刀山莊」的少莊主沙永杰。

「劍清,你想怎麼處置他?」「金劍門」門主任飛鵬轉過頭來,詢問身旁兒子的意見。

本來此事應該直接交給「刑堂」處理才對,不過,「銀刀山莊」的勢力雄霸江南,在江湖上與「金劍門」齊名,而且,沙永杰又和他兒子有私交,于情于理,他似乎都該給沙永杰一個辯白的機會。

任劍清微垂著眼瞼,神色漠然地道︰「先救醒他吧!」

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比遭到好友背叛更令人痛苦?

「我來吧!」百里常生上前,力道適中地拍了沙永杰胸前的穴道幾下。「他只是被擊昏而已。」

不久,沙永杰申吟一聲,緩緩地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金劍門」恢弘的大廳,接著是任劍清那張熟悉的面孔,他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了一陣子。

「我的人呢?」沙永杰喑啞地問。

「兩人輕傷,三人重傷,從此成了廢人,另外兩人傷重不治。」任劍清那清貴俊美的臉孔上毫無表情。

方才的場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不會對他產生同情的,既然他做了決定,那麼他就該承擔屬下傷亡的後果。

「劍──少門主。」沙永杰痛苦地閉了閉眼,沒有臉再喊好友的名字。「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不要為難剩下的人了。」

一陣羞慚如潮水般涌了上來,讓他恨不得自我了斷算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任劍清嘆了口氣,不禁開始懷疑這幾年的友情究竟是真是假。

也許他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吧!

「三年前,家母突然罹患一種可怕的病,她全身的皮膚不斷地發癢腐爛,甚至發出惡臭,為了醫治家母的病,我們尋遍江湖上的名醫,可是人人束手無策,所以,我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沙永杰抬起頭來,真誠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家母體無完膚,每天飽受怪病的折磨。」

任劍清聞言,神色復雜地望著他那張堅毅俊朗的臉。「你是為了伯母才特意接近我的,對吧?」

「我不否認我是帶有私心來和你結交的。」沙永杰坦誠不諱地苦笑。「不過,在與你熟識後,我反而沒有勇氣開口。」

「因為你知道少主不愛別人談起他的血液。」百里常生冷漠地幫他說下去。「你怕打草驚蛇,所以干脆蒙面擄走少主,抽取他的血液。」

「不!」沙永杰大喊。「我是珍惜劍清的友誼,才沒開口的。」友情與親情,兩者他都不想放棄。

「你若是珍惜我的友誼,為什麼不直接開口呢?」任劍清那低啞的聲音中帶著無法錯認的疲憊,他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沙永杰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家母的命危在旦夕,我不能冒著被你拒絕的危險。」沙永杰愧疚地搖頭。「劍清,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在用你的血治好家母之後,我就會悄悄地放你回來,神不知鬼不覺,既保住家母的性命,也保全了我們之間的友誼啊!」

任劍清的黑眸轉冷,凝聚著晶瑩的冷芒。「但是你傷害了小歡。」

他永遠忘不了沙永杰要殺小歡的那股狠勁,他是自己的好友,他應該知道小歡對他的重要性才對。

「她……沒事吧?」沙永杰遲疑地開口。對她,他只有滿心的歉疚。

「小歡失血過多,得在床上躺一陣子才能爬起來。」任劍清的神情有不舍,也有無奈。

沙永杰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接下來的話讓他有些難以啟齒。「劍清,我知道我沒有立場為手下說情,但是念在我們之前的友誼,請你放過我的手下,他們全是「銀刀山莊」死忠的烈士。」

「少主,依「金劍門」門規,凡是謀害門主及其親人者,應處以極刑──」

任飛鵬舉起一只手止住朱天雲的話。「無妨,天雲,讓劍清自己決定吧!」這孩子該長大了!

「是。」

「謝謝爹。」任劍清勉強露出笑容。

沙永杰急忙地插口。「我願意承擔一切的罪,你們殺死我吧!我的屬下只是听命行事,不是他們的錯。」

任劍清望著他那身血污,及焦急的面孔,不禁感慨地喟嘆出聲。「回去吧!帶著你的部下回家去吧!」

以他堂堂「銀刀山莊」少莊主之尊,竟然願意為手下付出寶貴的生命,怎麼不教人動容呢?他的有情有義、事親至孝,不就是當初他欣賞他的優點嗎?他怎麼能因此而責怪他?

他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他只是過于沖動,不用腦筋而已,況且光是手下的傷亡,已經夠他自責一輩子了。

沙永杰意外地張大了嘴。「你要放了我們?!」

任劍清頷首。「朱叔叔,麻煩你安排一下,不要為難他們了。」

朱天雲沉默地點了頭,向門主恭敬地拱手後,便一臉不贊同地帶著沙永杰要走出議事廳。

沙永杰呆傻地跟著他走,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

第四章

「永杰。」

沙永杰踉蹌地停下腳步,一臉驚喜地轉過身來。劍清是不是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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