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月笙真有股被侮辱的感覺。她好歹也算是個藝術工作者的女兒,是個出自名音樂學府的學生,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被相中想納為情婦。
難道她長得一臉情婦相嗎?真是太可惡了!
她坐在騎樓下的椅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剛買的法國面包,打開牛女乃喝了一口,突然听到有人叫著她的名字。
「咦……月笙?你不是月笙嗎?」
迸月笙看向喚著她名字的兩個人,禮貌而冷淡的一頷首。
「高叔、汪姊。」
這兩人都是因為高薪而背叛紫月劇團的。
本來嘛,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這原也沒有什麼不對,只是在紫月最辛苦的時候,他們背棄了紫月,這件事情曾令古月笙手足無措,也難怪她再看到高盛和汪秀玲時,沒有法子和顏悅色的面對他們。
「好久不見了,大家還好嗎?」
迸月笙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戲劇界就那麼一丁點大,紫月好不好,他們會不知道?
他們是來看她笑話的嗎?
兩人互看了一眼後,高盛開了口,「我听說一些有關紫月的事,如果有我們可以幫忙……」
正當他那麼說時,汪秀玲立即接腔,「你現在手上不是有一本不錯的劇本?可以給紫月用啊。」
迸月笙承認自己不喜歡他們兩人,可是談到劇團的事,她盡量不加入太多的個人喜好、恩怨,靜靜的听著他們的對話。
「那劇本是采羅的。」
「釆羅尚未看過劇本不是嗎?那就交給月笙吧。你寫的劇本由我來演,相信會有不錯的票房。」
「汪姊,你……」古月笙有些疑惑,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說。
她不是已經離開紫月了嗎?為什麼還說這樣的話?
莫非他們回心轉意了?
如果真是那樣,紫月就有救了。大家都知道汪姊的演戲天分,以前只要戲碼有她,該次演出都會叫好又叫座。
「月笙,你覺得怎麼樣?」汪秀玲看向她。
「汪姊,你不是到采羅劇團去了嗎?」古月笙心中燃起了新希望。「你……你們……」
汪秀玲一臉真誠的說︰「是這樣的,我一直都覺得離開紫月……對你有所虧欠。後來又听說了一些事,我們真覺得遺憾。」她輕推一下高盛,暗示他要有真誠的表情,「所以我們決定幫紫月一次。」
「真……真的?」
在四方無援的情況下,汪秀玲的話深深的溫暖了她的心。
「不過……」
「不過什麼?」古月笙急急的問。只要高盛和汪秀玲願意再和紫月合作,相信紫月的未來仍是很有希望的。
「你知道的,一出戲碼要上演必須要有場地、燈光等等,這些可都要花上為數不小的經費。」高盛知道古月笙對於這些事並不清楚,再加上他以前在紫月時又是管這些事的,因此,他相信他說的話古月笙會听信。
「經費?」
她現在最害怕听到有關錢的事情。
「是啊,有哪出舞台劇要上演不必花錢?」
「我現在……」她紅了臉,「我現在根本沒錢。」連三餐都快不繼了,哪有什麼錢花在舞台劇上?更何況她還得還傅典君那吸血鬼錢。
「我們知道你沒錢,因此劇本和個人演出方面我們可以不收分文。」汪秀玲立刻說,「而且,我們知道一個借錢的地方,利息比銀行低哩。」
「可是……」古月笙隱約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可是,難得有人肯幫她,而且紫月的舞台劇若能重現,媽媽在天之靈將會有多麼快樂?
不過,在舞台劇重現前,她又要背負多少債?
兩人見她仍在猶豫,互遞了個眼神,然後汪秀玲又加把勁的游說,「我們都有心幫你,錢方面我們會替你想辦法,你只要在借據上簽個名就可以了。」
「就這樣?」她沒向人借過錢,不是很清楚借錢手續。
「是啊!」頓了一下,汪秀玲又說︰「放心吧,有我們在,你不會吃虧的。」
迸月笙想了想,仍覺得不妥,「我回去考慮一下。」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哩。」
她向他們點點頭,帶著滿心的愉悅離開。
目送著她離去,高盛和汪秀玲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想到她還真不好騙。」
「不,她完全沒出過社會,從小又被保護著長大,會精明到哪里去?」汪秀玲挑著眉說︰「你放一百個心,咱們就準備拿著錢逍遙去吧。」
斑盛笑著捏她一把,「你挺有把握的哦。」
「沒把握就不敢那樣做了。」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
「當然。」
說完,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
一間飯店的PUB里,傳出優雅的旋律。
暗典君一走進PUB,挺拔俊美的外表很難不叫人側目,再加上他算是公眾人物,人們的目光總是隨著他移動而移動。雖然已經習慣眾人的目光,可是他仍不喜歡被當成動物看的感覺。
找了個最角落的位子坐下來,他向服務生要了杯XO,便開始享受難得的清閑。
「咦,這不是傅先生嗎?」
一個成熟嬌嗲的聲音由後方傳來,傅典君懶得回過頭去,他只想在這個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時刻不會有人不識相的打擾,只可惜他失望了。
溫曉君四十多歲,是采羅劇團的負責人。她一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金主。「傅先生,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她大大方方的在傅典君對面的位子坐下來。
他輕啜了口服務生送來的XO,微微的一頷首,淡淡的說︰「好久不見。」
「今天能在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她從皮包拿出數張劇團演出的票和宣傳簡介,「這是這一季最新的戲碼,歡迎傅先生前來觀賞。」
他接過票,往宣傳簡介略看了一下,「劇本和女主角似乎換人了。」
以前的女主角不都是從紫月高薪挖過來的汪秀玲嗎?
「甭說那對情侶檔了!」一想到他們溫曉君就一肚子火,「傅先生可能不知道,他們倆在一個月前就和我撕破臉。」
「又有人高薪挖角?」
「憑他們?」溫曉君嗤之以鼻,忿忿的說︰「前些日子他們也不知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著,竟然迷上了賭,兩個都賭得凶,向我挪借了一筆為數不小的錢,之後再向我借時我不肯,雙方就這麼鬧得不愉快了。」
「因此,你換掉了這兩個人?」
「沒法子。他們一個不肯交劇本,一個不肯參加排演,我能不這麼做嗎?」頓了下,她又說︰「其實這兩個人的情況打從去年開始就不怎麼穩定,受歡迎的程度也大不如前,因此我這回才大膽起用新人。」
暗典君把東西收起來,對於她的話不置一語。
「怎麼,傅先生喜歡看他們倆合作的劇碼?」
他回她一笑,「不,只是純屬好奇。」
听到他這麼一說,溫曉君才敢放肆批評,「他們倆啊……哼!我就不信離開采羅之後會比較好,誰會用像我這樣的高價去請他們?我看那兩人還是可能如同傳聞一般,只能回紫月了。」
「回紫月?」傅典君一听到「紫月」兩個字,立刻對這話題感興趣。
「除了那兒,我不認為他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她冷冷一笑,「他們也太搞不清楚狀況了,紫月根本是個經營不下去的劇團,他們去投靠它?嘿!真不曉得他們是怎麼想的。」接著她又說︰「而且他們欠了五百多萬的賭債,妄想紫月替他們還嗎?別開玩笑了。」
隱約猜到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傅典君垂下密長的眼睫毛掩去有些興奮的神情。「嗯……」
接下來溫曉君又說了許多事,直到她離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