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戀 第8頁

「我倒忘了洛王爺的心里容不下些許‘荒唐’事的,不過,洞房花燭夜也是禮法之一,您不會屆時才來跟我借圖吧?」呂源在心中暗忖,大概也只有和他這「冰王爺」

私交不錯的自己才敢如此開他玩笑。

騰極揚眉不置一語,直接把話題轉到公事上,「上一回我和你提過的黃河問題……」

話題才開始不久,騰極忽地听到一聲熟悉的女子慘叫聲,騰極看了呂源一眼,他回以一臉茫然。兩人正納悶時,由里頭跑出一個臉上幾乎毫無血色的年輕公子,那俊雅清秀的臉上,此刻淨是驚嚇和淚痕,緊跟在後頭的是臉上堆滿疑問,一看到呂源和騰極時一臉「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的牧將軍。

騰極一眼就認出跑在前面的那位年輕公子即是女扮男裝的寶懷,他在她尚未奔出呂府花廳前早先一步起身拉住她。

「發生了什麼事?」

寶懷渾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當她一抬頭看到拉住她的人是騰極時,也不知為何心中忽地盈滿了委屈,她「哇」的一聲哭出來,然後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看她蒼白和驚慌的模樣,一股沒來由得心疼悄悄的襲上騰極的心。他濃眉一鎖,冷沉著臉看著跟在寶懷後頭的牧將軍。「發生了什麼事?」

牧將軍一臉無辜的說︰「我也不知道,他說他是圖的同好,因此我帶著他一塊到呂大人這里來,哪知道他一進書房看了那些圖就像是撞見鬼一般,又哭又叫的往外沖。」奇怪!看圖會嚇成這樣?男人見了圖不都是頂快活的嗎?怎麼這小兄弟的反應那麼與眾不同,若不是知道這小兄弟是男兒身,自己真會以為他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呢!

「圖的同好?她?」騰極不可思議的看著在他懷中因刺激太大而昏死過去的寶懷。

不會吧!他打從這丫頭才十一歲時就知道她劣根性之強,有不少怪癖好,但他怎麼不知道她有這嗜好?

「是啊!」于是牧將軍把他早先在街坊上遇到寶懷,撞散了她懷中圖和書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說完,他好奇的看了騰極一眼,「洛王爺認識這小兄弟?」

是錯覺嗎?他怎麼覺得洛王爺一向冷若寒霜的眼神在望向懷里的小兄弟時,仿佛有了短暫的溫度一般?

男人對男人?呵……牧將軍冷汗冒得厲害,他怎麼可以對自己在軍中的頂頭上司兼崇拜之人有那樣恐怖的揣測呢?

「認識。」騰極不打算對寶懷的身份多加解釋。

要是讓人知道她就是寶懷郡主,不到明天的早朝,不知要給傳成什麼樣子了。

「他是哪家公子?」呂源也好奇起來。這社會勇于承認自己喜歡圖的人已經成為稀有動物了,這小鮑子可是難得和他「趣味」相投的同好呷!

不理會他的問話,騰極說︰「呂大人,煩請替我準備一頂轎子,我要親自護送她回去。」

又是一句令呂源和牧將軍都吃驚的話,兩人對看了一眼,納悶不已。

洛王爺的身份何等尊貴,如今他竟要親自護送?!

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有那麼大的面子?

洛王爺都如此看重的人,他兩人豈敢怠慢?于是兩人恭恭敬敬的一作揖,「是。」

坐上了呂源為寶懷所準備的大轎子,騰極也算仁至義盡的一路照料,沒讓她自己一個人單獨坐在轎中。

一個小顛簸,寶懷重心不穩的撞向轎邊,幸而騰極及時扶正了她。她深鎖在密睫中的淚滴在這一震下滲出了眼睫,他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滴。扶正她不久,她身子又因轎子的顛簸而又往轎邊斜去,為了避免她撞傷,他索性讓她靠在他懷里。

看個圖給嚇成這樣?騰極有些無奈的搖著頭。

若將她這個樣子送回秦王府,只怕又要惹來一大堆沒有必要的揣測。

于是趁著天色尚早,他命轎夫繞往洛王府邊郊的方向去。

洛王府西邊邊郊有路,可不經正門而進人王府,而且那里的「無極樓」是他常研讀兵書的地方。在那里除了數名守衛外,未經過他的允許,沒有人有膽子敢私下到那里去。

因此,無極樓成為寶懷此時的最佳收容地點。

摒退了所有的侍從,騰極才由轎中抱出寶懷,走進充滿陽剛氣息的無極樓。

騰極把寶懷放在床榻上,正當他打算到隔壁書房取本書來閱讀之際,忽地一聲淒厲的尖叫讓他才踏出的步伐又縮了回來。

「啊!變……變……變態。」寶懷一臉驚慌的由床上坐起來,她眼中透著恐懼,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口水。

呂大人那書齋里的圖畫得比真人還大!

一整個房里四面八方都是交織、欲海狂濤的圖畫,不但如此,那栩栩如生的人物,幾乎每一幅的交歡動作都不同,甚至還有連續動作。

那些真的不是像她這種未經人事的姑娘所能接受的,畢竟她尚未愛過任何人,自然不知道男女情到深處時的靈欲交織、行周公之禮的甜蜜,她看在眼里的只有赤果果、如野獸般的原始。

寶懷眼楮直看著前方,失神了許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的注意到這房里除了她之外尚有人在。

「做惡夢了?」騰極走到床緣。

一見同處一室的人是他,寶懷咬著唇倔強的不讓盈眶的淚水滑落,忘了早些時候在呂大人家,她恍惚中抱著他哭的事。

現在的她只想維持她那可笑且搖搖欲墜的自尊,完全沒有發覺到內心深處此時更渴望著溫柔的慰藉和一個有力的擁抱。

對于她硬撐出來的倔強,他怎會看不出來?騰極淡淡的看著她,溫柔的拂著她的臉。

「想哭就哭出來吧。」

溫柔和誠摯的語氣令寶懷胸口一熱,一想到方才被那些可怕畫面驚嚇到,又無法與人說的恐懼,她的淚水終于滑落。

寶懷將臉埋進騰極懷中「哇」的一聲哭出來,她愈哭愈需要安全感,于是她的手在不知不覺中繞到他身後,用力的環住他。

一向予人冰冷無情,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柔情的騰極放任她在他懷里放肆的大哭一場。

他甚至在不知不覺中伸出手輕撫著她柔細秀逸的烏黑長發,修長的手指插人她密長柔順的發中,溫柔的順勢梳滑,滿腔柔情悄悄的、不請自來的駐留于胸臆間。

也不知哭了多久,寶懷心情才平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離開騰極懷中。當她看到他胸前被她哭濕了一大片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過意不去的從懷中模出一塊她平時常用的羅帕,用心的在他胸前擦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拿著羅帕在他胸前又搓又揉,根本沒有發覺到這些動作在男人身上所制造出的酥麻感,足以挑起不可收拾的後果。

寶懷根本沒發覺到危險性,她只是很努力、很認真的想把他胸前的污漬給擦掉。

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騰極拿過她手中的羅帕,「我自己來就行了。」他的自制力固然過人,可終究是再正常不過的男子怎受得了這般的「挑逗」。

她果然沒有憂患意識!

彼此間的氣氛忽地變得有些尷尬,寶懷想起什麼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里是哪里?」對她而言,這是全然陌生的一個地方。

「洛王府。」他看她臉上表情有些不自在,又說︰「放心吧,到目前為止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你是女兒身,也沒有人知道你是寶懷郡主。」

沒想到他為她設想得那麼周到。她不免有些感動的想說出一些感謝的話,可是平時和他斗嘴慣了,一時實在很難說出貼心的話,縱然她真的很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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