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又是怎麼看待自己?」
他的問題,問得桑懷哲無言以對。她是不是也同樣把自己界定在「情婦」兩字了呢?否則,她為什麼會那麼痛苦?是不是在私心上,自己一直期盼不要背負著這可笑的名稱,和他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她是愛他的,不是早就承認了嗎?
「你不是也將自己列入了情婦嗎?」他炯炯的目光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既然將自己列入情婦之列,就不該有非分之想。」
「什麼意思?」她猛然一抬頭。
「男人養情婦只為了生理需求,而女人甘願當情婦,不過是為了錢,除了各取所需之外的東西,就屬非分之想,尤其是愛情。」聶 托起她的臉,「懷哲,你太不會隱藏心事了。」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天吶!難道……他知道了嗎?不可能!她這麼小心翼翼的隱藏,一向都自認自己的演技不錯。
他不會發現她已經愛上他的,可是……桑懷哲想起他曾說過她對自己的感情不誠實,莫非……在那時候,他就已經察覺了嗎?
「不明白嗎?那麼我就說給你听。」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喜歡上我,甚至愛上了我,只是你不敢承認而已,唔……也不能說你不敢承認,應該說,在你清醒時,你不敢承認,一旦酒醉了,就會一五一十的招了。」
莫非……昨天喝醉酒,她多說了什麼話嗎?桑懷哲支吾的問︰「一個喝醉了的人的話,怎……怎能相信?」
「酒後吐真言啊!」聶 有些無賴的笑著,「一個平日不斷壓抑自己的人,一喝醉酒就會拼命傾吐心事,我相信你是那種人。」奇怪,他實在納悶,承認愛上他有那麼困難嗎?這是他第一次對于女人有那麼大的挫敗感。
「我……才不會說那樣的話,我根本……根本沒對你動過心!」一個情婦愛上她的金主?呵……多可悲的事。她暗忖。
「我有錄音帶為證,想听听你躺在我懷里,細細的說著你愛上我的痛苦掙扎和柔情蜜意嗎?」如果他撒一些謊能讓她面對自己的情感,有何不可?「如果你有興趣,我立刻就去拿來放給你听。」他這招叫以膽搏膽。
「不!不要。」桑懷哲驚慌的蒼白著臉,然後委屈的哽咽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逼著我承認這些?多一個女人愛上你,對愛情史已經夠多的你,何需如此在意?」
「我當然在意。」聶 的語氣出奇的變溫柔,不同于以往的吊兒郎當。
「多了一個傻女人滿足你的虛榮心?」終于,她被逼得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情感。「我是不自量力的愛上你,可……那又如何呢?我不過是你眾多美人中的一個,一點也不特別,如果你願意,相信還有更多女人願意拜倒在你的魅力下。」
「除了你以外,我不在乎多少女人愛上我。」
「你……」他怎麼可能說這樣的話?她詫異的想道。
經她表白承認之後,他不是該擺個高架子,然後取笑她不自量力,要她趁早死了心的嗎?他的態度和她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為什麼?
「一向比一般人精明的你,怎會在面對我的情感時,變得如此遲鈍了呢?」老天!他不只一次向她表明心意耶,雖然他從來沒有直接對她說「我愛你」三個宇。
「你……」她不信的看著他,「你又在玩啥花樣了?」
「花樣?你一向都是這樣看我的嗎?」他不自覺的一苦笑,唉……都怪自己素行不良,怪不得懷哲會這樣以為。
一個公子在追求女人時,的確是會說出一大堆甜言蜜語、無奇不有的花招,但他可不來這一套,哄女人,他並不擅長,頂多提供錢財,滿足女人的虛榮心而已。
「沒錯,名公子!」她語氣中透露著濃濃的酸味。
「公子不見得花招百出,有本事的人不必靠那些花招的。」他一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定你了,只是,不知道會陰錯陽差的使你成為我的女人。」不過,就算沒有她爸爸公司周轉不靈的事件,他還是會想辦法使她成為他的。
「成為你的情婦,這就是你喜歡我的表現?」
「你一向高唱‘不婚論’,我怕直接要你嫁給我,不知會發生什麼我意想不到的事。」他不是個排斥婚姻的人,只是一直沒有心動的對象而已,如今遇到了,他當然也想把對方娶回家。「我們之間隨時可以結婚,一切看你。」
一個公子竟願意為了她而放棄單身生活?這意味著……他是認真的?桑懷哲冷然地說︰「我的性子一向倔強,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喜歡那一型的。」
「你在暗示我不正常嗎?」他好笑的說,「感情的事誰又料得準?像你,不也一開始視我為洪水猛獸,但是,後來卻又莫名其妙的喜歡上我了嗎?」
他的話堵得她開不了口。
「如何?」聶 突然的問。
她回頭看他︰「什麼如何?」
「我們結婚吧。」
「結婚?」桑懷哲本能的抗拒。她是真的愛他,可是結婚,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對愛情的絕對信任,而她只怕這兩項都沒有,本身就是一個永恆愛情的懷疑者,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走入婚姻。
「不是痛恨別人的蜚短流長嗎?一張結婚證書很好用的,從此沒人會再多話。」
桑懷哲緩緩的搖搖頭,「不,我沒有心理準備。」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對聶 一笑,「如今,我知道你也愛我,這樣就夠了,結不結婚並不重要。」她情感上的「不平衡」已在他的告白中取得平衡了,其他人多嘴些什麼,那就由他們去了,她一向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無妨,我有耐心等待。」
「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你忘了嗎?我是一個不婚主義者。」也許,有一天她會相信天下有永恆之愛,能使自己放開心胸去相信婚姻,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辦法。
「看來我又要賭一回了。」聶 將她擁緊,「放心吧,對于賭,我顯少賭輸的。」
他們曾經也過招過,不是嗎?一想起往事,兩人不覺莞爾而笑。
※※※
「呃,你們看見了沒有?最近聶 身邊出現的女人都是同一人耶!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快一年了吧?真不可思議!他不是換女人比換衣服快嗎?」
「佩茹,你上一次說聶 的那女友叫啥啊?」
「女友?」李佩茹一臉不屑,「那不叫女友,是他的情婦!我最近才知道那女人的身價可不低,是聶 花了四億元買來的。」這件事是她最近從她父親那兒听來的。
原本爸爸是有意和宇霸集團一起合作並吞桑氏企業的,沒想到聶 卻史無前例的借錢給桑氏企業當周轉金。
就她所知,聶 和桑氏企業之前並無生意往來,也沒啥關系,那麼為什麼他肯借錢給桑同,而且一出手就是四億元?李佩茹納悶的想著。
「你怎麼知道?」一名年輕女人驚呼。
「我多得是消息來源,反正桑懷哲不是聶 的女友,她只是他的情婦!」聶 寧可選擇其他女人,卻不願多看她一眼,這教她怎咽得下這口氣!
「情婦?我啥時候長得一臉情夫相了?」聶 總是帶著戲謔調調的話語突然插了進來,使得在咖啡廳內喝下午茶的李佩茹等人嚇了一跳。
真是不幸,他才好心情的約了懷哲一同喝個下午茶就听到這些不怎麼悅耳的話,幸好她還沒來,要不,這些話大概又要令她不快半天了。聶 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