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啥?」桑懷哲忽地感到手臂上一麻,不知給打了什麼,「跟你說,我要下車!聶 現在很危險的。」怎麼……她覺得頭腦開始感到有些昏昏的?
「他若危險,我們在那里也幫不上忙。」她也想回去看看,可是她真的有些怕,不管了,聶 說過,他應付得了的,該相信他,是不?李佩茹暗忖。
「下車,我……要……下……」喃哺自語後,桑懷哲的感覺愈來愈遲鈍,最後黑暗吞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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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 ……」桑懷哲緊閉著雙眼,口中卻是念念有辭,「聶 !」她大叫了一聲,身子整個彈坐了起來。
口干舌燥的潤了下干澀的喉嚨,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已處身于熟悉的房內。她怎麼會在這里?不是該和聶 在一塊嗎?她一點一滴的重拾昨天的記憶,想起李佩茹帶著她離開的事。
李佩茹好像在她手臂上扎了什麼東西,然後,她就漸漸的失去意識了,對了!是這樣沒錯,會回到這里,想必是李佩茹送她回來的。
聶 呢?桑懷哲一想起他就心神不寧,不知他回來了沒有?她匆匆的下樓,卻在屋子里看不到聶 的形蹤,只見到佣人在收拾著屋子里的書報。
佣人抬起頭來,訝異的發現女主人已醒來,「桑小姐,你醒啦,早餐要吃什麼?」
「王媽,聶……聶先生有沒有回來?」她現在沒心情吃東西,只想早些知道聶 現在在哪里。
「沒有啊,昨天只有李小姐送你回來而已,沒看到聶先生回來。」她一向睡得淺,若主人回來她不會不知道的。
「怎麼會?」她鎖著眉,又重復的念著,「怎麼會沒有回來?」正當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李佩茹適時的出現了。桑懷哲一看到李佩茹,仿佛找到了個可以商量的對象似的,急忙的迎向對方,「你來得正好!咱們一塊到昨天那廢工寮一趟吧,不知聶 他怎麼了?」
「廢工寮不必去了。」李佩茹紅了眼眶,「想見聶 的話,跟我來。」
上了車之後,桑懷哲三番兩次的沉不住氣想知道李佩茹究竟要帶她到哪兒見聶 。不知為什麼,心中的一股極不安的情緒讓她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李佩茹愈是不肯說,她心中的不安就多加深了一層。
「去了就知道。」她紅著眼眶道。
昨天她送桑懷哲回去之後,心里愈想愈不對,于是就打電話報了警,希望能對聶大哥有所幫助,誰知……
當她帶著大批警察前往廢工寮時,除了廢工寮內數具歹徒的尸體之外,根本找不到聶大哥的蹤影,找到最後,才在廢工寮的後山發現崗田鬼面的尸體,然後尋著一些蛛蜘馬跡找到摔下山崖的他。
他的傷勢很嚴重,醫生沒把握他會醒來,只說要再觀察幾天,而且,就算他醒來,受到嚴重傷害的脊椎可能會使他下半身癱瘓,成為殘廢。
李佩茹暗喊了聲,天!事情怎會變成這樣?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怕懷哲會承受不住,可又不能不讓懷哲知道。
雖然曾經她糊涂過,可打從最近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她真的不再是從前那個驕縱不懂事的李佩茹了,她衷心的期盼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一切似乎都不如人願。
車子在醫院外的停車場停了下來,桑懷哲看了李佩茹一眼,蒼白的臉色教人不忍。「聶 ,他……他沒事吧?」她幾乎是顫著唇把話說完的。
「正在加護病房中觀察。」
「不!」深深的吸了口氣,桑懷哲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惡夢,一切會在一覺醒來之後消逝的,只要醒來,惡夢就遠離了。
李佩茹幽幽的嘆了口氣,才像打氣般的在桑懷哲手上一握,「走吧,咱們去看他。」她忍住了心中的話,也許,這是在他尚有呼吸的最後一眼了。最後一眼?她多麼希望不是。
再度的深吸了口氣,桑懷哲把盈眶的淚水逼回去,然後告訴自己,不管事情如何,不許自己脆弱!她一向不都是最看不起脆弱、經不起打擊的人嗎?
「懷哲。」看她的樣子,李佩茹有些擔心。
「我沒事。」現在是聶 最需要她的時候,若連她都如此軟弱不堪,怎配當他的精神支柱?「走吧,咱們去看他。」她昂首挺胸的邁開步伐。
來到加護病房外的走廊時,桑懷哲意外的看到外頭站了許多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在五、六名警察中,有一名穿著便服的俊秀男人立在其中,他突出的身高如同鶴立雞群般的顯著。
那名男人有著和聶 神似的俊美模樣,甚至連身高、體型都差不多,只是聶 的神情常是帶著玩世不恭的譏諷笑意,而這名男人卻是令人望之生畏,從他身上,似乎感覺不出一些些的溫度。
桑懷哲再仔細一看,發現那男人的懷中有一名正哭得傷心的老婦人,那婦人是和她有過數面之緣的聶夫人。
桑懷哲和李佩茹一走近,聶夫人看到她們,立即又對著桑懷哲哭起來。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要我的兒子受這樣的傷害,那些黑道分子……真是無法無天!」
「伯母。」桑懷哲被聶夫人哭亂了心緒,偽裝的堅強面具搖搖欲墜,她咬著唇,試著平靜情緒。隔著加護病房的玻璃,她看見全身纏著繃帶的聶 ,若不是號碼牌上有寫明名字,她根本認不出那名全身百分之七、八十全纏著繃帶和紗布的人是他。
「醫生說…… 兒還要再觀察幾天才能確定他是否醒得過來。」聶夫人似乎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懷哲,你不是醫生嗎?也許……也許你醫術高明,可以……可以讓他馬上醒來?對不對?听說你是耶魯高材生,你一定可以!」說著,她又指著旁邊那高大男人,「一定會幫我忙的,是不?哪像他,出自名醫學院,頂了個醫學博士啥用?連自己的雙胞胎弟弟都無法救。」
那名男人正是聶 的孿生哥哥——聶雨。听母親這一說,他仍是面無表情。
「懷哲,你一定有辦法救 兒的,是不?」
「伯母,我是婦產科醫生。」雖然她多少也懂得一些其他科的東西,但那終究不是她的專長。
「連你……也救不了他了嗎?」聶夫人又絕望的哭起來,「不!誰來救救我兒子!」她歇斯底里的痛哭起來。
聶雨為了怕母親傷心過度,向院方要了一支鎮定劑為她打了之後,扶她到一旁休息。
安頓好母親之後,聶雨淡淡的對桑懷哲說︰「對不起,家母失態了。」
桑懷哲搖了下頭表示能夠了解聶夫人此刻的心情。眼光從方才到現在,一直都在聶 身上的她喃喃的說︰「不知道方才醫生怎麼說?」除了方才聶夫人透露的——尚未月兌離險境,仍在觀察中之外,對于他的病情,她一無所知。
「他若能醒來,仍有下半身癱瘓的憂慮。」聶雨說。
他的話像一把刀直扎桑懷哲胸口。下半身癱瘓?天!不由得,她心痛的閉上了眼。
若情況真如此糟,叫聶 怎麼活下去?他是一個那樣俊秀、那樣自信、自負的人,在他擁有近乎完美的一切之後,老天何其殘忍的又奪走了他的完美?
她愛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模樣,都不會改變她對他的愛,可是他呢?她沒勇氣往下想。
第九章
曾經他是那樣喜歡陽光的人,如今?
「媽,幫我把窗簾拉上!」在昏迷了六天之後,在昨天半夜,聶 終于恢復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