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之戀 第26頁

「分了?」她苦笑,然後誠實的說︰「是他不要我了。」在季戀雪面前說話,她一向直接而誠實,「是我太笨了,痴心妄想的以為自己與眾不同,能夠拴住他一顆如野馬般的心,結果呢?」

「你後悔認識他嗎?」其實聶 會認識懷哲,一半的罪該怪到她身上,若沒有她多事,答應了桑媽,替懷哲介紹男朋友,也不會把懷哲的基本資料給了聶 ,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中。

看好友為情所傷,季戀雪真是自責得很。若沒有她多事,懷哲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在沒有聶 之前的日子,懷哲一向過得快樂自在。

「若是注定該走這一遭,我有什麼好後悔的了?」和聶 相處的那段日子,不否認的,她曾經快樂過。「在這段感情中,我也不是全然的沒學到東西,起碼,我知道愛情的滋味是甜蜜的,也知道它可以是苦澀的。」

「我……我對不起你。」經不住內心的自責,季戀雪還是把出賣她的事情抖出來,「我當時覺得聶 很俊秀,這才想促成你們,我沒想到……」

原來……當時她就覺得奇怪,她和聶 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哪來她的資料,還對她的背景那麼清楚!桑懷哲垂目冥想,好一會兒才說︰「這事不能怪你,是我媽媽逼你的吧,畢竟你也是一番好意。」

靶情的事能怪誰啊?就算戀雪把她的資料給了聶 又如何?若是她對他真的沒意思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苦果了。桑懷哲暗忖。

「可是……我……」

「別說了。」她淡淡的說,「對了,我已經申請回學校去從事醫學研究的工作,昨天正式接到答復了,也許你這次回國時,咱們可以同行。」離開這里,離開靠近聶 的地方,相信很快的,她就可以把他忘了,投人工作,她才可以把注意力轉移。

「真的要離開這里嗎?桑媽和桑爸知道嗎?」

「我說了,他們也贊同。」

「嗯,那就好。」她知道懷哲會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想換個環境把聶 忘掉,她和冷硯在過去的風風雨雨中,不也有過這樣一段痛苦回憶嗎?

經歷了這段不愉快的戀情之後,季戀雪不禁擔心,對于愛情一向持懷疑態度的好友,是否會因此而從此不再和其他人交往了。

※※※

「現在你稱心如意了?把一個那麼好的女孩給逼得遠離這里,你開心了哦!」聶夫人來到艷陽高照日的大白天仍點著電燈的書房。

所有的窗子都關上,甚至連窗簾都拉上,在這空間里,就是聶 的世界。

聶 翻動著手中的原文書,眼皮不抬一下的繼續看著手中的書,他知道母親口中的「好女孩」是指誰。「她有她的選擇,我無從干預。」

「只要你肯開口,就能把她留下。」聶夫人早就把桑懷哲視為媳婦。

「留她下來做什麼?成天守著一個殘廢?呵!一個耶魯高材生,你教她充當看護?太大材小用了吧?」他出氣似的用力合上書本,「媽,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所有的怒氣一古腦的沖上腦門,對于這固執又無理取鬧的兒子,她已經忍到最高限度了,「我怎及得上你的十分之一?你就因為怕做了治療後,下半身癱瘓的命運仍無法改變,所以你就索性放棄了治療。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等于是放棄了重新站起來的機會,你根本不顧所有關心你的人的感受!你說,我有比你自私嗎?」

「就讓我認為自己一輩子就只能坐在輪椅上好了。」聶 認為這是最壞的打算,任何情形不會有比這更壞的了,一日認命的接受這樣的情形,什麼事也都傷不了他了。「不要給我希望,我也毋需承受任何失望。」

「 兒,你變了,這不像你!」這真的是她那好強又自負、俊秀而目中無人的小兒子嗎?聶夫人自問。

「對一個已經認定自己完蛋的人,說他沒種、烏龜,他都會認了。」他苦笑,「我完蛋了!你听到了沒有?」他的一生完了!在他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將癱瘓時,一切都完了。

聶夫人錯愕的看著臉上和著淚水狂笑的兒子,一股心酸佔據了她的心,淚水不禁滑落了臉頰,「你不要這樣想, 兒。」

「一個人想死,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一個冷硬的聲音自聶夫人身後傳來,聶雨不知何時進來的。

「雨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弟弟說話?你不知道他現在病著嗎?」

「身體的傷不是真病,心病才會要人命。」他看著晚他九分鐘出生的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恥?要死不活的折騰人也就算了,更可悲的是,你還緊捉著別人的同情不肯放。」

「我從來不需要人家的同情?」聶 恨透了「同情」這兩個字,覺得那令他難堪不已。

「是嗎?我覺得你是多多益善吧?」聶雨說話的聲調是冷的,「你以為你坐在輪椅上時,大家為啥要特別照顧你?那是出自同情,你知道嗎?你吃飯、睡覺,甚至如廁,一點不需要人幫助?而你卻都接受了,這不是需要別人的同情嗎?」

「我不需要!」聶 激動的大叫,覺得如果他能站起來,他會打掉聶雨的舌頭。

「雨兒,你太過分了!這樣會傷到 兒的。」她听了都難過的話, 兒听了更會傷心。

「瞧,這不就又是出于‘同情’的話了嗎?」

聶雨嘲弄的眼眸看得聶 火冒三丈,他出氣似的對母親大聲吼叫,「你出去!我不要人家的同情!」

「 兒。」聶夫人的心如刀割。

「出去!」他額上都爆出青筋了。

聶雨在听到關門聲後,又繼續說︰「這就代表你不需要同情了嗎?嘿!啥時候你也養成了做表面功夫的習慣了?哦!我忘了,殘廢者仍是要自尊的嘛!」

「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去你的同情心!告訴你,我不需要!出去。」他氣得雙手握成拳,見聶雨仍像是挑釁似的不肯離去,他拿起茶幾上的一只花瓶扔了過去,「出去!」

聶雨濃眉一鎖將花瓶一拳擊個粉碎,回身一踢的將聶 的輪椅踢倒在地上,坐在上頭的他自然也狼狽的倒在地上。

「想打架的話,有本事就站起來打,別倒在地上博取同情,真他媽的孬種!連打架都要博取同情。」聶雨蹲下來揪起聶 的領子,朝他下巴又給了一拳,「你一輩子想留在輪椅上,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是為了什麼?」

聶 的嘴角流出鮮血,反揪住聶雨,回以他一拳,「告訴你,我不是孬種!我會站起來給你看的。」他咬著牙,「我一定會的。」

就是這股氣勢!聶雨站了起來,揮掉嘴角的血跡,「先站起來再說吧,空說無憑!」推開門,他走出書房,在外頭,他看到眼楮哭得又紅又腫的母親。

「雨兒,我錯怪你了!」聶夫人在他的懷里哭起來。原以為雨兒在這個時候對 兒說那麼狠毒的話,擺明的是叫他去死,沒想到雨兒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聶雨拍拍母親的肩,而後就徑自下樓去。自己是個醫生,知道聶 的情況如何,像他這樣的病例是愈早接受治療愈好,時間拖得愈久,復原的機會就愈渺茫。

聶 外表隨和,其實一倔起來比誰都難纏,溫和的勸戒方式只會讓他當耳邊風,他需要的是超級的刺激方式。

也許殘忍些,這方法卻是對他最有用的。聶 的求生欲被激起了,聶雨知道他會願意接受治療,至于成果如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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