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小姐 第8頁

「你這匹悍馬!」綽和爾怒聲罵,收住她雙手。

盡避她的力氣比一只蚊子還不如,卻令他煩躁不已。

我恨你!我恨你!她在心中哭喊,縴足狂亂地往他身上踢,有口難言的痛苦幾乎把她逼瘋!

輕易制住她玉腿,他索性整個人壓在她身上,防範她再亂來。「不要哭,煩死人了!」

用力瞪他一眼,她別開首繼續垂淚。

低嘆一聲,綽和爾不舍地俯身吻去她的淚,溫柔的舉動令君清姮莫名心悸……她不該有這種感覺的!

可是當他扶起她,為她著衣的時候,她卻不由自主紅了臉——不是因氣憤,反倒流露出女孩家的嬌憨。

「我沒有適合你這雙三寸金蓮的鞋子,裹腳布拆了好嗎?」捧著她一雙小巧蓮足,他只是形式上作出詢問。

蹙起柳眉沒有反應,她沉入自己的思緒中。

他也不急,耐著性子等她回答,乘機也欣賞她換上蒙古裝束後的美麗風情。好半晌,她點點頭俯身要去拆裹腳布。

「我來。」哪知綽和爾擋住了她伸來的手,帶著一抹詭笑解開她裹腳布。

如此親密的動作,讓君清姮的俏臉越來越紅——這比月兌她衣服還令人害羞。

替她著好羊皮小靴,他遞去一碗馬女乃茶給她。

服侍君清姮的感覺十分奇特,他貴為一族之長,又是皇族旁支,除了這段日子之外,自小到大還未有一日無人服侍。服侍人——又是個女人,是前所未有的,卻不知怎麼的令他頗感滿足。

接過馬女乃茶啜了一小口,她便因一股強烈的腥羶味兒皺起了小臉,將茶碗遞了回去。

「不愛這味道?」接回碗,他幾大口將馬女乃茶喝盡。

見他渾不在意的使用自己用過的東西,君清姮又紅了臉,垂下眼簾不敢看他。

「你的性子倒烈,寧死不屈嗎?」綽和爾突然開口,讓她抬起了頭,又怨又恨的眸子直瞪他。

「我喜歡你這種女人,所以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女奴,明白嗎?」他笑,樂于見到她不甘的憤恨眼光。

君清姮不敢相信他會下流狂妄到這種地步,他的女奴?她知道他是存心要馴服自己、毀去她的自尊!不!絕不!

堅定地搖搖頭,她無畏地以眼神向他挑戰。

貝起唇角,綽和爾彈了下指,無所謂的道︰「好吧!那你就當軍妓……放心,這回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自盡。」

他說來平淡、實則殘忍,狠狠地重創了君清姮。

當軍妓?被當成那一大群男人的玩物、連尋死也不行……太殘忍了,她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不住打著顫,幾乎冒火的美眸仍狠狠瞪這他,止不住的淚水卻不住自眼眶滾落,打濕了衣襟。

「成,我明白了,你現在就當個軍妓吧!茂巴兒思……」

最後一道防線崩潰了,君清姮撲上前使勁摟住他,慌亂地搖頭,也再忍不住失聲痛哭。

突如其來的脆弱令綽和爾心軟,她的淚更令他心疼不已。

反手摟住她,他側首看了看領命入帳的副手︰「沒事,拿些食物進來。」

「是!」茂巴兒思輕瞥了一眼君清姮,才退了出去。

用力摟緊綽和爾,她發誓這輩子沒如此恨過一個人,如果現在手上有刀,她絕對會刺他個百八十刀泄忿!但現在,她只能捏緊拳頭,胡亂捶打他結實背脊。

綽和爾不發一語地任她泄忿,那一點小力氣他一點也不放在眼里。

半晌,君清姮終于打累了,放開了他退回原位,擁著毛毯繼續流淚,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听著,我是你的主人——答札一族的族長綽和爾。」

食不知味地吞著羊肉及女乃油,君清姮差點被它們的腥味給嗆得嘔出來。

正對面,綽和爾悠閑的翻看一本書,多日來她知道他是個嗜書如命的人,帳內惟一的漢人玩意兒就是「書」,不過她是不怎麼相信他真看得懂。

就她所知,邊疆民族最多只會看些兵法書或俠義小說,什麼三國演義、水滸傳之流,不值一哂。

「你看來吃得很痛苦,不合胃口?」鷹眸直勾勾地望她,手上的書合上了。

直到此時君清姮才看到書名,竟是史記!

「你看史記?」她訝異極了,看來綽和爾與一般蒙古人不太一樣。

無趣地翻了下書,他笑道︰「是,早看膩了,可是長途跋涉的,並不適合帶太多書籍。」

「你還看些什麼?」她可好奇了,多日來頭一回不覺得他令人厭恨。

「總之不只是兵書、三國或水滸,滿意嗎?」他理解她的想法淡嘲道,動手割了塊羊肉送入口中。

「嗯。」听出她的嘲諷,君清姮也不再自討沒趣,默默低頭吃著盤中小山一般的羊肉。

「你的神情看來,似乎不太滿意這些食物。」看她吃得痛苦萬分的樣子,豈止「不滿意」而已。

「好腥。」她應了句,勉強又塞了一塊羊肉,便苦著臉放棄了。

推開盤子,她起身走到帳幕邊,將之撩起向外張望了下,現在是正午時分,應該是用餐的時候了,卻見不著幾個人影。

「他們去剿平那窩盜匪了。」看穿她的疑惑,綽和爾不待她問便先行回答。

「真的有盜匪?」君清姮輕呼了聲,她還當茂巴兒思先前所說的全是騙人。

斜睨她眼撇撇唇。「要不然你以為為何我要在這兒多待這麼些日子。」

听出他的不悅,君清姮走回原位坐下,無聊地玩著衣服上的流蘇墜子。

不知道當初王昭君遠嫁匈奴時,是否也與她同樣無奈哀愁?又是如何熬過那麼多日子?

連死也無法回到心系的故鄉,是何等令人心碎……而她,在數百年之後也走上王昭君清姮的路,真是造化弄人是不?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

書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月夜魂。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低沉男音輕輕吟來,別有一種心酸。

她渾身一震,君清姮抬頭望向他……怎麼可能?他竟然知道她的心情?!是巧合嗎?

「很驚訝嗎?我會吟杜甫的詩。」重新翻開書,綽和爾沒望向她。

微愕了下,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王昭君清姮?」

鷹眸挑望了她眼,他微微揚唇。「理所當然是不?你遠嫁到蒙古,能想到誰?等回到呼和浩特,帶你去瞧瞧‘青冢’,那大概也就是你的命了。」

「你說話用不著夾槍帶棍,我不知你擄我來的原因為何,但嫁到蒙古來,我比你更委屈。」冷冷地反諷回去,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眼白瞥了綽和爾一眼。

「唷!真是個嗆辣子!」朗笑出聲,他欺身上前摟住她,在她的櫻唇上偷得一吻。

「你!」倏地脹紅臉,她反手一掌往他臉上打去。

他側首躲開,將她壓倒在地上,笑得十足不懷好意︰「你看來頂無聊的,來點有趣的吧!」

「你別踫我!」察知他的意圖,她不住反抗。

「我听不懂。」他邪氣地一彎唇,以蒙古語回答她。

大掌靈巧地褪去君清姮至今仍穿不好的衣服,雪膚很快地便在干燥的空氣中,讓她的肌膚隱隱感到刺痛。上身僅剩一件淺綠綢緞的肚兜,上頭精繡了一雙彩蝶。

「梁山伯與祝英台嗎?你家鄉有情人?」掌著厚繭的長指邪惡緩慢地描繪著彩蝶。

「沒有……你真的要我?」她否認,弄不清楚他的含義。

「還好你沒有情人。」綽和爾無害的笑著,手指已見著她雪峰上的櫻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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