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流年 第1頁

楔子

終于,她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

司徒雲心將衣服塞進包袱里,稍微整理了一下用力打結,確定該帶的東西都沒落下後,再把她這幾年存下來的會票塞進腰帶的暗袋,最後再拿起司徒行風送給她的寶劍,就打算離家出走。

沒錯,她要離家出走,不過不是普通的出走,而是去尋夫。

是的,她要去找她的未婚夫,她在六歲那年就訂下的親事。雖然經過了十一年,她可沒忘記武鑒鈞當初說過的話——等你長大以後再來找我,到時候我若是還未娶妻,再考慮娶你。

這當然是敷衍她的話,她當時雖然年紀小,但還沒有笨到听不出他的語氣,他分明就是想草草打發她,然後趕快上路。

幸好她當時有留下信物。

司徒雲心從袖子的暗袋中取出一片白色衣角,上頭有一大片黃色污漬,那是當年他跳下崖救她,不小心踫到山壁所留下的,她一直留著沒去洗它,十一年下來,就成了這個顏色。

「有了這信物看你還怎麼賴?你賴不掉的,天涯海角我都一定會找到你,定要你娶我。」司徒雲心信心滿滿,她會這麼有自信,原因不外是因為她武功高強又承襲母親的美貌,長得美若天仙,加上家大業大,武鑒鈞是白痴才會放掉這椿婚事,否則她這門親事是結定了。

話說司徒雲心外號「麒麟小霸王」,是司徒行雲和申夢心的愛女,也是司徒家和申家兩家唯一的女性子嗣,她有多受寵,自然不在話下。

司徒行雲所屬的「劍隱山莊」和申夢心娘家「麒麟山莊」,在江湖上是相當知名的兩大門派。

司徒家擅長用劍,劍術剛強凌厲,申家擅長使刀,刀法陰柔華麗,所以司徒雲心既會用劍也會使刀,加上大舅媽尹荷香長年傳授她輕功,使得司徒雲心不只集三千寵愛于一身,連武功也是承自各家精華,間接造就她任性的個性。

只是司徒雲心自認她雖然任性,卻不討人厭,原因在于她有個很好的榜樣——尹荷香。

她慶幸自己不像她娘申夢心那般柔弱,反倒像尹荷香一樣古靈精怪。要說是模仿學習的成果也行,反正她就是不想象她娘那樣枯等好運上門,她要親手開創命運,嫁給自己選擇的人。

司徒雲心從十一年前就認定她未來的夫婿是武鑒鈞,誰要他那麼湊巧救了她,她自然得以身相許,就如同當年她爹救了她娘,她娘下定決心非嫁給她爹不可,是同樣道理。

此外,她非常喜歡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懶懶的,女人听了骨頭都要酥軟。

而根據她打听到的消息,喜歡他聲音的女人可不止她一個,有一大票的女人都爭著嫁給他,她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司徒雲心決定效法當年的尹荷香,直攻男方的大本營,把新郎揪出來強迫他認了這門婚事,就算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

對,就這麼辦。

司徒雲心于是找來了紙筆,留下幾個字,包袱款款離家出走。

幾個時辰後,麒麟山莊傳來下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不好了!夢心小姐、夢時少爺!小小姐離家出走了。」

「什麼,雲心離家出走?!」

申家大大小小被下人這麼一喊,全擠到大廳。

「小小姐還留下紙條,老爺請過目。」下人把司徒雲心寫的紙條拿給申家的大家長申兆侑,大伙兒于是又擠成一團。

「我離家出走了,大伙兒不必擔心我,我一定平安回來,雲心留。」申兆侑把司徒雲心留下的字條念出來,大家听了差點沒昏倒。

雲心離家出走,她能走到哪兒去?還有,她干嘛離家出走?

第1章(1)

武家堡的門口,正演出一場激烈的卡位戰。

「別搶我的路,我要進去!」

「喂喂喂,你當這兒是『怡春院』呀!就算你是怡春院的紅牌,也得給我到後頭排隊去!」

「我說你們這麼爭來爭去還不可笑?沒有一點女人家的矜持!」

「你矜持干嘛還來排隊?」笑死人。

「煩死人了,還排什麼隊?干脆一腳踹開城堡的大門算了!」

「你不怕得罪武老夫人的話盡避動手,看她會不會把你轟出去?」

「她被轟出去也好,咱們可以少一個競爭對手。」

「你敢咒我?」

「我就咒你,怎麼樣?」

「找死!」

「救命啊——」

「不要打了!」

砰砰砰砰!

一群娘子軍在武家堡大門口上演全武行,發出聲響之巨大,連遠在半里外的武鑒鈞都听得見。

「咱家的孫子這麼受到姑娘家的歡迎,我這個做女乃女乃的,可真是與有榮焉啊!」

門外那陣騷動,驚擾到的可不只是武鑒鈞,連武老夫人都不得安寧,只得坐在大廳一邊听吵鬧聲,一邊數落孫子。

「這還不都得怪女乃女乃,沒事催什麼婚,把一群女人都催來了。」武鑒鈞什麼責任都往老人家身上推,自己倒撇得干淨,武老夫人可沒這麼容易放過他。

「那也得有人讓我催才行。」武老夫人不客氣回道。「門外那群女人可不是我找來的,是你勾來的,你得自個兒想辦法解決。」

「我啥也沒做,她們就自己來了,這事兒不能怪我。」武鑒鈞不認帳,長相和聲音都不是他自己所能決定的,某方面來說他也是受害者,他也想平凡點兒,少受點騷擾,不想這麼受歡迎。

「就會耍嘴皮子,別以為我還會上當。」武老夫人早看穿他那麼一點把戲。「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在幾年前就該娶親,現在才逼你是有些晚了,不過還不遲,尚來得及挽救。」

武老夫人吃了秤砣鐵了心,下定決心這回無論武鑒鈞怎麼滑溜,都非逮到他不可,說什麼也不讓他逃避該負的責任。

「女乃女乃,反正既然都已經晚了,再晚幾年又何妨?」明知在劫難逃,武鑒鈞還是想辦法掙月兌。「再說外頭那些女人,也不是真心想嫁給我,只是舍不得武家的財產。」

眾所皆知,武家擁有附近一帶半數以上的土地。城里的店鋪不是武家所有,再不然就是跟武家承租,武家光是收租一年就高達二十萬兩,更別提自家店鋪的收入,兩者相加一年收入至少五十萬兩。

「乖孫子,你也太沒自信了。」武老夫人笑呵呵,完全不理會武鑒鈞憂傷的語氣,一口咬定他是在演戲。

「人家都已經攻到咱們家的大門口了,你還在說喪氣話,說給誰听啊?」跟她使手段,沒用!「就算你不娶妻,武家的財產也不會消失,除非你想變成窮光蛋,否則非成親為咱們武家留後不可。」

「女乃女乃,怎麼您說的好像我除了傳宗接代以外,沒有別的用處?」他又不是種牛,是她的親孫子,說話就不能好听些?

「你好不好用我不知道,這得問問外頭那些女人,听說其中有幾個是你的老相好,她們應該能給我答案。」武老夫人話說得輕巧,但武鑒鈞很清楚這是威脅。她老人家正在警告他,別看她好像關在武家堡足不出戶,其實他在外頭干什麼她統統知道,一件事也別想瞞她。

「女乃女乃,敢情您派了人守在城里各家青樓的門口打探消息,不然怎麼知道我有老相好?」武鑒鈞反將武老夫人一軍,惹來老人家一記狠瞪。

「你這兔崽子,還敢跟我頂嘴?」照子最好給她放亮點兒,她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是,女乃女乃。」武鑒鈞清清喉嚨,不敢再和武老夫人開玩笑。「春風一度我不敢說沒有,但絕對沒有老相好,您知道我不會輕易對女人付出感情。」他是正常男人,生理上的需求在所難免,但他知道分寸,不會玩過頭,更不會玩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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