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他對著她又吼了一句。
這女人再不去看醫生,那只腳就廢了。
盡避四周非常嘈雜,可是她就是看得懂他的唇語,過去她曾經幾度想賞他巴掌,此時她卻覺得他的提議好極了。
「采衣,我爸媽待會兒就會到,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也許等一下你就知道你只是在生氣而已,我們根本……你看,我的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你要不要直接跟我媽說……采衣!」
他父母待會兒就會到?她若呆呆等到他媽來到公司樓下,那她就是瘋了!
在陳哲男接電話的下一秒,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坐進駱炎譽的車里。
駱炎譽一等她坐定,立刻踩下油門離開。
「采衣……」
別叫這麼大聲,拜托……
不過,她想她能回來這條街的機率是越來越低了,同時她越來越苟同尹恬瑄的建議及推斷,畢竟她比她有經驗。
半晌,她勉強開口,「前面轉角放我下車,謝謝。」
駱炎譽沒有說話,車子還是在快車道上疾速移動。
「駱子,謝謝你,前面放我下車就可以了。」
雖然今天超級不順,但是應該不會更糟了,她想要盡早離開這個人的身邊。
「我送你去醫院。」
養采衣皺了皺眉頭,「沒事干嘛去醫院!?」
「你的腳月兌臼了。」
「月兌你的頭……嘶,好痛!」
她剛剛是怎麼走到車上的?
「能看到你走上車真是奇跡。」只差一秒,他就要下去把她抱上車子了。
他怎麼知道她的腳……月兌臼?!
「媽呀!好痛……」
「你別動,越動就越痛。」
「你說得簡單!你剛剛干嘛告訴我?!你不講,我一點也不痛!嘶……」
他撇了下嘴角,「我才在懷疑,你幾時這麼能忍耐了,連喊都沒喊一聲!不錯,做事要有這樣的忍耐度就好了。」
「嘶……你快開!」果然在這魔鬼身邊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我的手機響了,你接。」
「我不再是你的助理了!先生。」媽呀,咬牙忍痛還要說話!就知道當這個人的屬下要有強健的心髒和超乎常人的體魄。
「那我靠邊停車,接一下手機。」
媽的,她就不信他車上沒有藍芽耳機這種東西!
低……低……
難听的電話鈴聲持續響起,他真的將車子慢慢靠向路邊。
「我……我接!手機在哪?」
「我的西裝外套口袋。」
反正不是第一次掏他的西裝外套口袋了,她手臂一伸,粗魯地拿出手機,接通。
「喂,您好,這是駱經理的手機,我姓養,請問找駱經理有什麼事?」
一點也不意外的,車內爆出狂笑聲。
姓養有錯嗎?
「采衣嗎?我是駱媽媽,剛剛和你第一次見面的駱媽媽。」
「呃……是,我是采衣。」這情況該怎麼對電話那頭的駱媽媽解釋?她剛才義正辭嚴地說不去她兒子的公司上班,現在卻在她兒子的車上,這……
對方低笑了幾聲。
「炎譽不方便接電話啊?那你轉告他,我不等他來接我了,我直接到餐廳等他,你記得提醒他,今晚七點半一定要到。」
「呃……好……好……駱媽媽再見。」
餅去她不是沒接過駱媽媽打來的電話,但今天是她們第一次見面,現在則是見面後第一次透過電話對話,啊……整個就是很怪啦!
「駱經理,請問一下,你的藍芽耳機在哪里?嘶……嘶……痛……」
「我媽說什麼?」他不答反問。
「她要你不用去接她了,她直接去餐廳,請你記得七點半準時到。」
「謝謝。」
「不會。」
對話完美結束,她這才反應過來,她不再是他的助理了,卻回答得如此流利,厚……她無力地將手機放回他的西裝外套口袋。
輸了。
她一向就無法贏他。
一陣沉默後——
「我媽說你逃婚。」
Shit!她去登廣告昭告天下還暢快一些。
翻個白眼,她咬了咬牙,「你還是在轉角放我下車好了。」
「哈哈哈哈……」他邊開車邊狂笑。
這女人,姓養。
呵呵呵……當初他怎麼會讓她離職的?
第三章
他不是載她到醫院去給醫生診療,而是帶她到一間舊到沒有一個女孩子會獨自前來的國術館,門框架上一只綠綠的舞獅,眼神凶猛地往下望,門口兩邊插滿各式各樣的劍與刀,國術館的地板像是貼滿了膏藥黑壓壓一片,她高跟鞋一踩,除了痛之外,還有些害怕會拔不出來的恐懼。
他連伸手幫她的意願都沒有,「要我抱你嗎?」
養采衣瞄瞄前方,老師父就坐在幾步遠的地方,他現在才講這話是在放屁啊!
「不用,謝謝。」
他聳聳肩,「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死駱子!
結果因為死駱子的「親切和善」,讓她咬緊牙關,在老師父東模西按的檢查下,一聲都沒吭。
「小姐很勇敢啊。」
「嘶……謝……謝……」她的牙齒大概快咬平了算不算勇敢?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來,放輕松,放輕松,吸一口氣……」
好,放輕松她最會了。
輕松不過一秒……
「啊……啊……」
霎時,國術館淪為婦產科產房。
或許,產婦都沒叫得這麼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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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養采衣是讓駱炎譽抱著走向停在路邊的車子,一路上她淚如雨下。
「別哭了。」
她抽抽噎噎地吸著鼻子。
「他騙我……」
「我這樣抱著你走在路上,別人會以為是我騙你。」
不管他回答什麼,她怨氣未消,繼續哭訴,「他叫我放輕松,一副就是不會痛了、快好了的樣子,我才……嗚嗚……才放開一下下牙齒……嗚嗚……嗚嗚……」
「不然你要他對你說什麼?來來來,小姐,接下來的重頭戲就是我要拉開你的腳骨,再把它喬回去,你忍耐一下,痛一下就好了……」他說得很痞,沒有一絲心疼佳人的溫柔。
「你不懂啦!不是你的腳月兌臼,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痛!他要是早說,我就用那只沒受傷的腳把他一腳踢到太平洋去!」養采衣雙眼泛紅,怨恨地瞪著駱炎譽,「連你一起!」
「連我?!」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還在他懷里哭得亂七八糟,竟說要把他踢到太平洋?!
他惡意的掂了掂她的重量,不重,一拋就可以拋到外太空。
「喂,你抱好一點!我的一只腳已經受傷了,另一只可不想再受傷。」
「原來你還會怕啊。」
「嘖。」
「哼。」
兩人同時從鼻子發出不太好听的聲音。
不過養采衣不再說話,雖然腳踝紅腫疼痛,可是這個「人體工學轎子」算是彌補了一些身心傷痛。
一下沒了對話,她也不好意思抬頭看他,只好縮縮脖子窩進他的胸懷里,結果,他陽剛的氣息害得她全身燥熱,幾乎燃燒起來。
老天!
這下子陳哲男肯定要以為她是有其他男人才要解除婚約!
見她埋在他的胸懷里,乖得像只貓,他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嘴角明顯地上揚,直到讓她坐進車子里,都還面帶笑容。
「還回去上班嗎?」他發動車子。
養采衣噘著嘴,搖頭不語,臉上的紅潮未褪,眼紅、鼻紅、臉頰紅,像只粉紅貓。
他不再看她,下月復一陣亂七八糟的鼓動。
「那我送你回家。」早早送她回家是個好點子。
家……
這下可好,如果就像恬瑄所預估的,那麼她一個殘兵要怎樣面對一大群的強兵勇將?她若回到家,就等著陳哲男和他那堆親友將她撕了吃進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