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解若瑛淡淡的回道。
「醫生有說是什麼原因嗎?」這一刻,她是真心把她當成朋友關懷。「要住院多久?」
「可能是最近胃口比較不好,吃得少,加上心情也不是很好,才會昏倒吧,醫生也沒有說要住多久,只說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檢查一下。」
池冰冰回以一笑,檢查當然是必要的,不過她這麼瘦,要多補充點營養才行。
「你沒告訴雷兵吧?」
「你要我別說,我就沒有說。」池冰冰是想著先來看看狀況,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
解若瑛聞言露出有些失落憂傷的表情。
「還是其實你希望讓他知道,我可以現在打給他。」池冰冰是有想過也許解若瑛是想透過她,讓雷兵知道她的狀況,現在看她的表情好像也是如此。
她才打開皮包要拿手機,解若瑛卻阻止了她,「不要!」
「真的不要?」她的心思就連同為女人的她也捉模不透啊!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解若瑛突然發現,她好像也不是真的非見到雷兵不可,事實上她還比較想看到喬仲訓。昏倒後,她被就近送來這間小型醫院,她知道轉回喬仲訓在的那間大醫院會比較好,可是一想到上一次兩人不歡而散,他又那麼生她的氣,她就不想自討沒趣……但又想見他。
好矛盾,她總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不敢往下跳,但是也不想一直待著。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池冰冰真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解若瑛搖著頭,她有點後悔打電話給池冰冰,本來她是想要激出池冰冰的同情心和憐憫心,好讓她把雷兵還給她,但是……她真的需要嗎?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不該再執迷不悟下去。「謝謝你來這一趟。」
池冰冰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果解若瑛的態度像上次那麼強硬、趾高氣揚,她或許還比較知道該怎麼辦,但如今的她看起來好迷惘、好孤單,讓她都忍不住心疼。
「會有人來陪你嗎?」
「晚一點我母親會過來。」其實她只是昏倒,又不是癌癥末期,沒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
「那我陪你到你母親來吧。」池冰冰立刻說。
「不用了,你回去上班吧。」
「請假就好了,小事一件。」
「這畫面真有點滑稽。」解若瑛突然自我解嘲道。「我逼你退出這段三角糾葛,但是我昏倒住院時,卻是你來看護我。」
「解若瑛,你確定我們之間是三角糾葛嗎?」池冰冰希望她能想清楚。
解若瑛陷入沉默。是啊,一直以來好像是她自己在唱獨角戲……
雷兵怒氣沖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有想到這次的案子居然沒有得標,對手公司開出的標金居然比他的少了五千萬,順利搶走合約。
對方的數字怎麼可能如此精準?詭異得令他不免懷疑公司有內賊。
「沒得標?」池冰冰一見他的表情,就小心的問,她這事知道現在只有這件事會讓他這麼抓狂。
「對方的標金只比我們少了五千萬元。」雷兵氣不過。「明明我已經把價錢抓得這麼精確,居然還是有人可以從中攔截。」
他非常會算金額,也很懂得局勢走向,所以只要他出馬,沒有不得手的,怎麼這一次……
「難道有人把我們公司的底價泄漏出去?」但是知道底價的沒幾個人啊!她皺起眉,並不太想懷疑同事。
「我打幾個電話。」雷兵沒有響應,憤憤不平地拿起話筒。
見狀,她默默的退了出去,才剛關上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前兩天她忙著幫雷兵處理競標的事宜,從拿到相關數據開始,她就忙得團團轉,那天中午休息時間他突然把她叫進去交代公事,因為他很急,她沒多想,資料就都先擱在桌上,馬上沖進去總裁室听候吩咐,過了將近半小時後,她再回到座位,就發現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
她本來以為是同事給的,現在卻意識到相當不對勁,因為平常她要是不在位子上,有人留了東西給她,都會順手留張Memo……
池冰冰走到工讀小妹桌前,詢問她,「前兩天我的辦公桌上多了一盒巧克力,你知道是誰放的嗎?」
「喔,是你的一位朋友送的。」
「你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嗎?」
「呃,他沒有說,不過我記得他的長相,就是有一次送便當來的那個。」工讀小妹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已經告訴他你不在位子上,我再幫他轉交就好,但他很堅持一定要親自放到你的桌上,我要再攔他的時候,剛好有電話進來,他竟就趁機溜進去了,不過我講完電話一看,他就不見了。」
是魏君祥!
是他偷看了卷宗嗎?池冰冰思索著,雖然她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偷看她辦公桌上的文件,也不能隨便誣賴他,可是如果不是他,她真的想不出來還會有誰這麼做,而如果不是外人做的,恐怕就真是有內鬼……
不行,她得要好好查一下他現在是在哪家公司,她記得他曾經提過他也是在科技公司上班……
她的腦筋動得很快,馬上就把他最近詭異的示好舉動和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
看來魏君祥說要追回她,根本就是想要從她這里問出公司機密,而且標案不會只有一個,如果真的是他搞的鬼,這次他嘗到了甜頭,一定會食髓知味,絕對會再做第二次,但是她才不會讓他再得逞,她自然會有反擊他的方式,她絕對要他狠狠栽跟頭。
思索了一會兒後,池冰冰小聲向工讀小妹交代了幾句話。
平常池冰冰不會跟著雷兵去應酬,除非踫到特殊狀況,像是他在國外的同學回台相聚,或是某個好友的結婚喜宴,他就會要她以女朋友的身分參加。
她明白他想要讓她融入他生活圈的用心,可是她實在不太能加入他們的談話,和那些人她也沒有共同的回憶,除了陪笑,就是安靜發呆,有時她不免覺得有沒有她在差別並不大。
就像今晚,他和幾名多年好友難得相約吃飯,他也帶著她出席,但她真的覺得很無聊,實在坐不住,于是借口要上洗手間,便躲在廁所里玩Candycmsh好消磨時間。
沒多久,她听到有人進來,似乎是兩個女人在洗手台前補妝,因為她听見她們在互相借用化妝用具,而由于她把游戲關靜音,所以她們不曉得洗手間有人,聊天內容當然也沒在忌諱——
「雷兵的眼光退步了。」
「還是那個跳芭蕾舞的和他比較登對。」
「不知道當年為什麼要解除婚約?」
「要換新的,也要找一個配得上的嘛!」
「這個女的看起來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還叫冰冰,真好笑的名字。」
「就是,她以為她是在娛樂圈嗎?」
「雷兵是怎麼了,這麼不挑?」
「這麼優秀的男人,卻配上這樣的女人……」
「可惜啊!」
池冰冰愈听心愈沉,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其實平常她並不會把這種刻薄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她很清楚雷兵有多在乎她,她也打定主意要好好保護這段感情,可不知為何,今天听到這兩個女人這麼說,她腦海中瞬間竄過解若瑛躺在病床上無助茫然的模樣。
也許,她該投降認輸了……
雷兵等了許久都等不到池冰冰回來,詢問過不久前才從洗手間回來的兩位女性友人,她們也說沒看到她,他不免有些緊張,跟朋友示意一下後,便匆匆來到餐廳外要打給她,這時,她正好打來,只說她先回家了,要他不用擔心,好好和朋友聚一聚,說完,也不給他詢問的機會,便自行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