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麼?」寧紀瞪視瑋玲交給他的辭職信,表情陰沉。
「上面寫的很清楚,我要辭職。」瑋玲疲累地露出苦澀的笑容。休息兩天後回來上班,頭一件最想做的竟是辭職。
「我不準!」他的眼光沒有離開她,當著瑋玲的面把辭職信撕成兩半,身體靠回椅
「你撕了,我還是可以重寫。」她無所謂地道。
「我說不準了,你沒听懂嗎?」寧紀顯得怒不可抑,煩躁地起身走到她身邊。
「瑋玲……」他伸出手握住她贏弱的肩膀,低頭蹙眉看她,聲音里有著壓抑不住的恐慌。「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瑋玲震動了一下,避開他的擬視。
「這世界不會因為少了我就停止運轉,你的世界尤其如此。」
「不,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你很清楚這點。」
即使不有他,瑋玲仍可以感受到他熾熱的眼光,她無法騙自已說不心動,但妥協下的結果是無止盡的淪落。
「我累了……」
「如果你仍覺得累,可以多休息幾天。」
「不,不是身體上。」她笑的無奈,交織著悲愁的眼眸深深看進他眼裹。「我的心好累,無法再應付你了。」
「對我只有應付嗎?」他憤怒道。握在她肩上的力道不自禁地加重了些。
「我會痛,請不要這樣。」她軟弱的語調中,有著裹外兩種相關意思。寧紀對自己的舉動蹙眉,放松對她的箝制,扶著她到沙發區坐下。
「瑋玲,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打消辭意?」他摟著她,頭抵住她光潔的額,高挺的鼻聞嗅著屬于她的香澤。
「為什麼不讓我走?」
「我沒辦法,瑋玲。」寧紀闔著眼。「于公,我少不了你;于私……」
「別這樣。」她推著他。「就因為你一定要把我牽扯進你的私生活,才會讓我這麼難受……」
寧紀緊眠住唇,過了會兒才道︰「是因為寧縉嗎?」
「不,不是任何人的關系。」瑋玲氣他完全搞不清楚。
「既然沒有任何人,為什麼我們之間不能……」
「那天我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還不明白的話,我們沒什麼好說了。」
那天?寧紀回想著那天的事,眉頭蹙得更緊。
「你說你喜歡我……」
「我的單戀早結束了。」她沒好氣地提醒他。
包多的記憶回到寧紀腦中,包括她說不要他那段話。她是為了寧縉不要他?
「我懂了。」他放開她,神情冷漠。
瑋玲看著他,盡避身體的距離不及一臂之遙,卻覺得寧紀的靈魂彷佛退開到很遠的地方,一個她觸模不到的地方。深沉的傷痛割裂著她的靈魂,這個結果不是地想要的嗎?為什麼反而更加難受起來?
她盯著他的唇,那緊抿、性感的男性嘴唇,曾熱烈滾燙過她的肌膚,那麼親密的接觸,她從來沒讓人這樣踫過她。騙誰啊?單戀結束了嗎?只怕是更加無法自拔吧?
這樣的男人,自私的攫取他想要的,不管他人的感受,她卻深深愛上,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看到他最壞的一向仍無能覺醒,她真是個笨女人。
同時間,寧紀陷人自己的憤怒中。
排山倒海而來的狂怒與暴戾,幾乎要凌駕過他的理智。一種割心刨骨的疼痛,使得積郁了滿腔的怒火,燒得更加慘烈,流竄在他的血液里,燒進他的骨髓里。
他緊閉著眼,因為他知道只要張開眼楮,怒火會從血紅的兩眼噴吐而出,像個盛怒的惡魔般撲向瑋玲,將她生吞入月復。
不,他不要這樣便宜她。只要他想得到的,沒有要不到的,瑋玲也不例外。如果她以為這樣就能拒絕了他,她未免太異想天開、不了解他了。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想要。
一抹陰沉浮上他嘴角,瑋玲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可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重新張開的眼眸又是如此真誠,彷佛剛才的那抹冷笑,只是她的錯覺。
「瑋玲……」他嘆了一聲。「是我為難你了。我收回所有的提議,讓我們跟從前一樣好嗎?我保證不再為難你,除非你回心轉意,不然那件事別提了。」
「你……」她沒料到他的轉變會這麼快,不禁狐疑。
「瑋玲,我是真心的。」他朝她微笑、眨眼。當寧紀刻意展現魅力時,很少人能拒絕得了他。「信不過我嗎?我是那種會勉強女人的男人嗎?我承認我是太過……一意孤行了,全然沒考慮到你的立場。我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匍匐在我的腳下,」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所以你拒絕我時,才會反彈這麼大。放心好了,我現在想通了。沒必要因為一時的沖動,破壞我們三年的賓主之誼。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了,讓我們維持原樣。」
「可是……」
「別可是了。」他修長有力的手掌,帶著一股熱力包裹住美麗的柔夷。「還要我怎麼道歉?替你加薪嗎?不,這樣你又會以為我想收買你了,對不?」
「我……」
「瑋玲,別這樣。不要在我被未婚妻拋棄的時候,又讓我被女秘書拋棄好嗎?你一定不忍見我陷入雙重失戀的打擊吧?」
雙重失戀?若不是他的表情這麼嚴肅,瑋玲真想噴笑。尹若薇另嫁他人,或許會讓他有失戀的感覺,她這個女秘書離職,又關失戀什麼事?這家伙真會亂比喻!
「信任我吧。要是你覺得我表現不好,隨時都可以離開,不差這一時半刻,我不會人格差到讓你連一點信任都不肯給吧?「他可憐兮兮地表態,一點都沒有老板的樣子,反倒像哀求老板別fire他的員工。瑋玲失笑。
「你笑了,就表示答應了嗎?」他謹慎地看著她。
「你都這麼委曲求全了,我能不答應嗎?」事實上是她舍不得離開。唉,他都一再保證了,她還有什麼理由說服自己一走了之?
對公司、對他,都有太多牽掛。
而且,他說的對。她隨時可以走。
「很好。」寧紀滿意地點頭,溫柔地道︰「就這麼一言為定,別再提離職的事了。桌上的公文都簽好了,送交給各個部門。」
「好。」瑋玲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公文,離開而回頭看他,寧紀坐在沙發上沉思,表情莫測高深。
她覺得不安,彷佛風雨前所感受到的沉窒平靜。但很快地這份不安就被繁忙的工作淹沒,沉澱在思緒里最遠的一個角落。
日子在規律的安全中緩緩度過,只在回頭時才驚覺一個月的時間從指間條地溜走。
寧紀恢復正常,不,嚴格說來,他有些改變,連雯菁也發覺了,還偷偷在她耳邊嘀咕︰「寧董好像轉性了。」
「別胡說。是最近事情比較多。」瑋玲道。
「以往就算再忙,他還不是……」雯菁伸了仲舌頭,把「照玩女人」四個字給吞回去。托著頰,思緒急轉。「最近都沒听到他的緋聞,也沒叫我們跟花店訂花送人,實在太奇怪了。」
「有什麼奇怪?好幾個新案子在進行,連你這個月都加班了好幾天呢。」
「對喔。」雯菁汗顏地點頭。跟了瑋玲這個上司後,她幾乎是按時下班。瑋玲做事俐落,往往她做不完的事,她會接去做。當了她半年的助理,只加了六次班,而這六次還都是這個月加的。
起因在于瑋玲休了兩天病假,加上這陣子公司有幾個大案子在進行。
「還是很奇怪。難道尹若薇訂婚的事,對寧董造成這麼大傷害,連帶地對其他女人都失了興趣?還是他有了秘密情人,不讓大伙兒知道?那次我看他親你,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