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有失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姜瑀返校重修的時刻終于來臨,很巧的,重修的中國通史和攝影課剛好是一個上午、一個下午,她不必再多跑一趟。為了顯出自己的容光煥發,她特別的淡掃蛾眉,使自己看起來清朗、秀麗、明亮,也算是替自己爭點面子。
而姜瑀的學弟、學妹也不是瞎子,他們不約而同的注意到這位學姊是愈發的風姿綽約了。
在攝影課上見到姜瑀,康宗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他沒有把握她一定會來選他的課,但他非常樂于見到她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看得出她對攝影毫無概念,而且所提的一些問題都嫌青澀幼稚了些,但也因為這樣,他才更有理由可以在下課後留下她。
而她並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在所有的學生都走出教室後,他笑著看看倚在窗邊的她。
「感覺如何?」
「我還是無法立刻愛上攝影。」她可不會巴結、討好他,她是真的興趣不大。
「我並不是要你立刻愛上攝影,但至少希望你不排斥它,進而從學習中得到樂趣。」
「我並不排斥。」
「那就好!」
「到底是好相機比較管用,還是一個好的攝影師比較能拍出好照片?」她問。
「這個問題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的難回答。」他邊笑邊收拾著講桌上的一些資料。「我的回答是相輔相成,如果沒有好相機,就像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如果沒有好攝影師,也是無法產生好作品!」
「那你有答跟沒答不是一樣嗎?」她俏皮的話︰「我以為你會說是好攝影師比較重要,因為機器沒有生命,人卻有,不過你卻給了我模稜兩可的回答,看來你也不是很專業。」
「是你的問題……」他亟欲辯白。
「跟你開玩笑的。」
「你不能侮辱我的〔專業〕。」
「那你要怎樣?!殺了我?」她一副自在的模樣,和康宗梵在一起,她覺得很輕松。「頂多我自動退了這門課,算是懺悔好了。」
「不!」他立刻反對。「你應該把這門課學好,算是向我道歉。」
「所以找可以繼續再上課?」她故作擔心的問。
「只要你別再問蠢問題!」
「〝蠢〞?!」她臉色一變。
「跟你開玩笑的。」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是她先開玩笑,所以她也很看風度的接受他的玩笑,大家禮尚往來嘛!如果她用開玩笑的方式跟他說起她的〔夢〕,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嚇死,以為她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花痴〞?
「你在想什麼?」他對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很好奇,很想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一些無聊的事。」
「既然無聊又何必去想!」他走向她。「我這個人一向只想些有意義的事,就連作夢,我都是件一些有意義、有建設性的夢,不會去夢那些無聊、荒唐、不著邊際的怪夢!」
她心虛的一顫。
「你都作些什麼夢?」
「我……」她真的給他間傻眼了,不知通該怎麼回答,這比雞生蛋或是蛋生雞更教她無從說起,打死她她也不敢說出自己所作的〔夢〕。
「夢代表一個人平日的思維。」
「我不作夢!」她撒謊的說道。
「你不作夢?!」他一副她睜眼說瞎話的表情。「沒有人不作夢的!」
「你說話不要那麼武斷,世上無奇不有,沒有絕對的事,我說我不作夢是……」她發揮她的急智。「我這個人一向腳踏實地,實實在在的,所以我說我……我不作夢,不行嗎?」
「你知不知道你很會強詞奪理?」他一笑,沒看和她便爭個明白。
「你怎麼不說我不是死腦筋。」
「好男不與女斗。」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條手帕搖了搖,一副投降狀。
她一笑,想忘掉他們剛剛的話題。
「後天是星期天,我想到東北角去攝影,你要不要去?當我的助手。」
「助手?!」她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約會,看他一副坦然、很健康的態度,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但是如果立刻答應,豈不是表示自己好像沒事做,沒有人約,隨時都有空。
「如果沒空就不要勉強。」他很瀟灑、很不以為意的偏著頭看她。
「但我什麼都不懂。」
「正好給你一個學習的機會。」
「那……」她點點頭。「如果我這個助手你不滿意的話,可別罵我,我並不是很懂或是很喜歡攝影,我只是……只是想到東北角走走、看風景、游玩,所以別對我期待太多。」
「〝期待太多〞?!別對你期待太多?」他一直玩味著這句話。
「意思就是你別想太多!」抱起她的書,隨手抓過一張紙,寫下她的電話號碼。「我等你電話,告訴我時間、地點。」
「你要不要也留我的?」
「不要!」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打電話給你。」撂下這句話,她旋身離去。
姜瑀不知道康宗梵是不是住在家里,而康宗岷夫婦是不是也和他住一起,如果打電話給他,萬一是康宗岷或劉月眉接的,那豈不是麻煩加上麻煩?怎麼都扯不清,她不希望康宗梵知道她和康宗岷的關系。
***
低頭看一眼手表,康宗梵沒命的向校門口沖,剛才和姜瑀多聊了一會,錯過了和唐瑋姃約好的時間,在國外待久,守時的觀念比較強,而且,讓一個女孩子等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丟臉啊!
站在校門口的唐瑋姃並沒看等人的不耐,她只是輕蹙眉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加上長發披肩、身材嬌小縴細,教人忍不住的充滿了保護欲。
誰都看得出她是一臉的憂愁。
喘著氣的來到唐瑋姃的面前,他一臉的歉意。
「對不起,我……」
「遲到就遲到二,別說理由。」她花沒看怪他的意思。「愈描愈黑!」
「我請你吃飯道歉,向你賠罪。」
「飯不必吃了,喝杯咖啡好了。」唐瑋姃一副憂彭的表情。「我沒有胃口,你請我吃飯是浪費,你知道的……」
「你哥哥?!」
她點點頭,好像心中有千斤重擔的愁似的,照理說她這個年齡應該是最快樂、最開心、最無憂的,但她卻一副深鎖愁眉、滿月復心事的表情,教任何人看了都心有不忍,想替她分憂解勞。
「瑋姃……」
「我們等會再聊吧!」
第四章
寧靜、有復古浪,味道的咖啡屋里,康宗梵和唐瑋姃面對面的坐著。
唐瑋姃頻頻的用小湯匙攪拌著咖啡杯里的咖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並不想把自己的煩惱帶給康宗梵,但是除了康宗梵,她又沒有第二個可以傾吐心事的人。
這次她只比宗梵晚一個月回台灣,由于對攝影的愛好,他們結為好朋友,在美國的那幾年,他們互相扶持,互相鼓勵,互相給對方打氣,就像是兄妹般,她對自己的親哥哥反倒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說到親哥哥……
他們的父親早逝,母親帶著她改嫁到美國,哥哥則由祖父母撫養長大,可能是人溺愛的緣故,造成她哥哥某些性格上的偏差,對感情不太負責任,而且成日的拈花惹草,教她這個做妹妹的看不過去。
她的話她哥哥當耳邊風,所以只住三天,她就搬出哥哥家,她實在不能接受哥哥玩世不恭的態度。
幾年前她出國時,就知道自己的哥哥風流成性,喜歡玩弄感情,沒想到幾年後……
對于哥哥的生活方式的勸說,她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扮哥仗著自己的外表和小聰明在混日子,騙取女人的心,靠拉保險生活,沒有一個真正的目標,在在都令她憂心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