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迷人的一個男人!
他很年輕,看來不到三十歲,她站在他面前,平視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他說了句什麼來著?
靜剛一個失閃,只好急急回神思索著。誰知腦中的資料就要輸出的那一剎那,那人又說了。
「真的不認得我了?我可是隔多遠都能一眼認出你喔,剛才你在一百公尺之外,我就認出你來!」
那開心的模樣像個小孩子撿到了波板糖。
這下靜剛總算明白了!
我的天啊!他竟然就是那個金錢豹。
造型不對、服裝不對、道具也不對。
真是太離譜了!
靜剛心中這樣想。
她不露聲色,不慌不忙地雙手交疊抱在胸前,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真是可笑極了!還說他一眼就可以認出她來,真不知他認出來的是誰?
靜剛花了很大的力氣才不讓自己笑出來。她總是被錯認為青蔓,卻沒有任何一次比現在更滑稽,更讓她想捧月復大笑。
這個自以為是的可憐蟲,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無懈可擊的標準情聖呢!
「葛小姐,干什麼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即使你還不把我當朋友,我們總還都是中國人,是同胞吧?」
听見這個大男孩說出這樣充滿稚氣的話,看見那一臉迷惘又無辜的表情,靜剛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你總算笑了,我到今天才第一次看見你笑,也第一次看你擺出這種姿勢,我以為,今天你可能要和我打架了。」
金錢豹露出「現在我放心了」的開朗笑容,得意地說。
靜剛覺得,這個男人分明是個大孩子,他那種不曉世事似的孩子氣和自以為是的神態,竟是非常可愛、非常迷人。
「你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靜剛收起笑容,逼問著他,眸子卻是笑意未盡。
「小姐,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變了好多!」
「怎麼變了?」
「至少你變得會罵人了。整個不一樣了,真奇怪!」
金錢豹一只眼楮盯著靜剛滴溜溜打轉,真是困惑極了。
「是啊,我已經不是當初你看見的那只小綿羊了,你可以轉移陣地了吧!」
靜剛裝出一副嚴肅冷酷的表情。
那金錢豹可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說︰「請賞臉上車說好吧?」
靜剛搖頭。
「隨便去兜風,好不好?去看我們練球,吃完飯,我再送你回來。」
他還是不死心。
靜剛瞪著他,不說話。
他不管她做出什麼表情,還是使出他充滿自信的溫柔眼光看著她。
「走吧。你今天不去,我明天還會再來。你就是變得再凶悍一百倍一千倍,我還是會來。」
那口氣,以為他是這世界的主宰!
「好,我和你去吧∣∣」
靜削話才說一半,他立即又露出白齒,笑得異常燦爛,不想靜剛按著又講︰「不過,不是今天,我可以和你出去,但是你不可以再來這里找我。如果不守信,你就是找到海角天涯我都不會理你。」
「好,一言為定。這是我的手提電話。」
他拿出一張名片,又補一句︰「你如果不守信,就算你不理我,我還是找到海角天涯。」
雖然說得那麼霸氣,那麼逼人,靜剛還是感覺到他那股迷人的真。
他的真,究竟是真我流露?還是用來擄掠女人的致命武器?
靜剛心中暗自迷悄。
接過那張名片,她冷冷轉身就走進大廈。
在電梯里,她無意識地按動電鈕,讓電梯升上去,才開始看手中那張名片。
巨世豹史柏雅好眼熟的名字。
巨世……史柏雅……靜剛心神恍憾如同神游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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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你是用什麼辦法把他弄走的?姊,你真行,他真的沒有再來了。」
三天後,青蔓打電話過來告訴靜剛,一副歡天喜地的口吻。
靜剛反問她︰「你倒告訴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他?他不是什麼青面撩牙、牛頭馬面嘛!」
「他長什麼樣子是他的事啊,別以為天下女孩子可以見一個追一個,把我當什麼。
不過,姊,我跟你說真話,除了逸航哥哥,我眼里沒有其他的男人,這你是知道的嘛!」
「青蔓,你好痴情,好了不起。」
靜剛由衷地說。自從她見過史柏雅,她知道任何女孩子都很難抵擋像他那麼英俊的男子的追求。
「姊,假若有一天你踫上了一個你真正喜愛的人,你也會這樣的。」
又過了三、四天,青蔓電話又來了。
「姊,又有行動了!」
靜剛忙著看工廠,幾乎忘了時間的腳步。
「怎麼,他又上門去了?」
靜剛心想,他果真不過是個游戲人間的公子,完全不守信。
沒想到,青蔓說的是︰「那倒不是,他是沒來,可是花又來了,好漂亮的一大束從來沒見過的黃色太陽花,系著絲帶擺在我的家門前,還附著卡片呢!」
「上面寫什麼?」
「我沒拆。」
「拆開來看啊!那是給你的嘛。」
靜剛這麼說,也不知自己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他追求的是青蔓,約定的卻是自己,這筆糊涂帳,大概連上帝也搞不清楚。
那端青蔓拆了卡片,照著所寫的念出來︰葛小姐︰自從上次一別以從,我已轉行當了牧場的長工,我數過的大羊、小羊已不下數千萬只,每晚通宵不停地數著,非常非常辛苦。
這都只因為等不到你的音訊所致。我相信,你是遲到,而不是爽約!
我會繼續等下去。
希望數羊的夜晚早一天結束。
史柏雅青蔓逐字念完,說︰「姊,他這轉行數羊到底是什麼意思?遲到又是什麼意思?」
靜剛握著話筒笑了出來,回說︰「應該是說,他為你而單思,睡不著覺的意思吧?
別擔心,你別管他,我會應付。」
幣了電話,靜剛這才細細思考有關史柏雅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曾不露痕跡地向潘健人打听有關史柏雅的資料。
自從知道這只金錢豹竟然就是巨世集團另一個大股東史君寶的獨子之後,她知道他和桑家的關系已是非比尋常,可以說,他將是巨世的另一個掌門人,只要有一天史君寶退休,他也將和她一樣,成為巨世新一代的主人翁,而桑、史兩家勢力的消長,都嚴重左右著巨世經營大權的歸屬與發展。就目前情勢來看,史君賈穩穩掌握著巨世的營運,儼然就是整個集團的執行總裁,而桑家則只是擁有最大股份的董事而已,只要史家運用經營管理之權一手遮天,要蠶食巨世于無形並非一件難事。
董事大會很快要召開了,靜剛沒有多少時間運籌帷握,更何況,她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助手,一切只有靠自己。
找出史柏雅的名片,按下他的號碼,不多久,電話接通了,她听到了一把磁性而動人的男聲︰「史柏雅。是誰?」
「這里是氾美期貨公司。」
「期貨公司?有什麼事?」
「有買主直接向你訂貨。」
「訂貨?訂什麼貨?」
從聲調上听得出來,史柏雅已是一頭窮水。
「羊啊,綿羊訂十萬頭,小羊十萬頭。你不是有幾千幾萬頭的羊嗎?」
「小姐,恐怕你是打錯了。」
「不會錯的,閣下不是說,希望數羊的夜晚早一天結束嗎?你把它們賣了,不就相安無事了嗎?」
听到這里,史柏雅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很高興地說︰「喔!原來是葛小姐!想不到你也這麼會開玩笑,把我弄得暈頭轉向,怎麼,你總算姍姍來遲,不忍心讓我繼續再數下去吧,我這綿羊總算沒有白數。」
他顯得自鳴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