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芷菱的感受可就是大大的相反了,她喜歡引人注目、喜歡出鋒頭、喜歡上報……。中午,她打電話給成霄,說要請他吃晚飯,被成霄拒絕了。
芷菱自然是不死心的。
晚上六點半,正是醫院下班的時刻。
純情派紅星部芷菱又翩然降臨管成霄整形外科皆院。甜美的臉蛋、一身光鮮的行頭。海軍風味的寬條紋套裝、金色雙排扣外套,黑金色系硬皮包和高跟鞋,她真是愈來愈漂亮了,每一次的出現都讓醫院上上下下的人大飽眼福。他們看過很多電影、電視明星,然而無可否認的,邰芷菱是兼具美貌與年輕的頂尖美人之一。
只有管成霄對這樣的人間絕色視之無物。因為,今晚他對她的到來顯得出奇的冷淡。
「成霄,可以走了吧!我請你吃飯。」
芷菱滿臉堆笑,向成霄靠近過去。
成霄沒有抬眼看她,兀自收拾自己的桌子,冷冷地講︰「我說過了,不想去。」
芷菱拉位他的手,嬌聲說︰「怎麼啦?難得今天我有個空檔,陪我去嘛!我們不吃日本料理,去吃你喜歡的台菜好了,好不好嘛?」
成霄不為所動,不理睬他。
「去嘛!人家特地要謝謝你陪我出席園游會嘛!你有沒有看到,那麼多人到場,我們上報的鏡頭是最大最搶眼的,這里面一大半的功勞在你這位鼎鼎大名的明星醫生,我怎能不好好謝謝你?」
「哦?謝謝我成為讓你出鋒頭的工具?」
成霄終于開了口。
「怎麼這樣說呢?什麼工具,你是我未婚夫,我是妻憑夫貴、以夫為榮嘛!」
「可惜,我不以你為榮。」
成霄語氣嚴若寒冰。
芷菱听言,這才正色收起嬌噴嘻笑,放下成霄的手,怨怒地說︰「怎麼啦?你說!我什麼地方丟了你的臉了?真奇怪,像我欠了你幾千萬似的,擺一張驢臉給我看!」
說完,看成宵氣呼呼地,當真是變了臉,于是換上溫柔的聲音再說︰「說啊!我什麼地方不對了?你說出來……我會改的嘛!」
被芷菱一再糾纏央求,成霄總算開了金口,訕訕地說︰「我不說你什麼對還是不對,也不指望你改,只是對你不敢領教。」
「不敢領教?成霄,你怎麼這樣說我?到底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這是他們交往到定情以來,成宵從來不曾說過的唯一一句重話,叫芷菱十分震驚。
「你說,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去的是羅旖魁家?又為什麼不讓我知道芷英和旖魁的關系?」
「啊?原來你是為這個在生氣?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根本都不重要嘛!」
「不重要?你知道我和旖魁是舊識,而芷英是你妹妹,我連他們是夫妻都不知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大笑話?」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和你在一起的是我邰芷菱,和羅旖魁在一起的是邰芷英,她是她,我是我,有什麼好說的,真是奇怪!」
「邰芷菱,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想不透,在你的腦袋里究竟把你的未婚夫置于何地?你懂不懂得尊重別人?懂不懂得人情世故?你還讓不讓我做人?」
「管成霄,你今天到底吃了幾噸炸菜啦?我只不過忘了告訴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讓你翻臉把我說得一文不值,說我不讓你做人!邰芷英嫁不嫁人、和誰結婚,有那麼重要嗎?干你什麼事?為了這件事來和我翻臉,根本存心找喳、和我過不去!難道你不知道,我討厭她、不想提到她?」
「是啊!我還知道,你對她的尖酸刻薄毫無保留!」
憤怒下的成宵,將他對芷菱的不滿逐一月兌口而出。
芷菱大怒︰「我對她尖酸刻薄,干你什麼事?鬧了半天,原來你在為她抱不平、為她仗義執言?」
「你對任何人尖酸刻薄我都管不著。問題是,她是你妹妹,對自己的妹妹這樣,根本是……」成宵本想說「變態」,但他不想傷她太多,還是收了口。
「根本是什麼?」
芷菱追問。
「是不道德,是品格的問題。」
「不道德?品格?」
芷菱哈哈笑了起來,輕佻地說︰「成宵,你的腦袋倒真像座博物館,找得出這種歷史悠久的老骨董來!道德?品格?拜托別把它拿出來用,它早就過時了!」
她存心氣他,只因他竟然為了芷英而與她反目,她不承認她有什麼過錯。
「邰芷菱,想不到你這麼惡劣!」
「管大醫師,你的假道學也不是普通的可怕!」
「你讓我心寒!邵芷菱!」
「你使我作嘔!避成霄!」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第一次的爭吵,他們已把對方刺傷得體無完膚。
盛怒的成霄不再繼續與芷菱互詬,他拿起車鑰,頭也不回地離開醫院到地下室去開車。
轉動著方向盤在燈火輝煌、到處塞車的市區走走停停,他的心情惡劣而混亂。
回家吧!也只有回家,才能給自己這顆滄桑憂煩的心找到一點平靜。
擺月兌了車陣,駛往東湖郊區的車速霎時飛快了起來。夜風一陣陣撲向成宵的臉,卻吹不散他心頭上的失意與煩惱。想著邵芷菱的種種,他為著終于看到她的真面目而深感悲忿。
這就是他所迷戀過的一個女子,他選擇來取代那個虛榮奢侈的前妻、寄望在後半生互相扶持的一個女子!他已選擇了她!這一輩子的聰明、半生的努力奮斗和尋覓等待,已全都放在這兩名女子身上……。
車子回到東湖在別墅的大門前,他頹然停了下來,熄了火靠在駕駛座上發呆。他需要讓紊亂的思緒沉澱下來,再走進家門。
四下一片寂靜,只有夜蟲的鳴唱律律地在山野間傳送。
隱隱地,管成霄听見了鋼琴彈奏的聲音從家中飄游出來。是靚君在練習吧!琴聲雖然生澀單調,卻透著清脆樸拙的可愛,叮叮咚咚的簡單旋律,使那透出橙黃燈光的家園充滿了吸引人的寧靜與溫馨。
成宵听了一會兒,想要回家的更加強烈了。
按下隨身揣帶的電子搖控鎖,管府的大門自動開啟,成霄的座車爬進了斜坡上的家園。
進到屋內,果然芷英伴著靚君坐在一塊兒,兩人的身影背對著他。
看到芷英,使成霄再度百感交集。他不動形色,仍坐在皮沙發上遠遠地看著她們。
靚君已開始練拜爾6程度的簡單樂曲,以她在音樂上的資質來說,這樣的成績已經讓成宵很滿意了。他知道,這都是芷英耐心教的結果。
等到練琴時間結來,成宵叫菜嫂送上水果請芷英品嘗,小靚君整個人坐到了成霄腿上,和他磨偎親熱著,直到成宵感覺不該冷落了一旁的芷英,想和她閑聊幾句時,才發現正英正失神地發著呆,一盤水果原封未動。
「芷英,芷英。」
成霄連喚兩聲,才把芷英喚回魂來。當她的眼楮望向他,那幽怨而又心事重重的模樣竟叫成霄的心弦在暗中顫動。
「芷英,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相識以來,成霄看到的芷英始終是淡漠沉靜,即使在應酬的場合中也是如此。但是,現在的她似乎更加不快樂,她面色蒼白、愁眉深鎖,織弱的身軀彷佛不堪負荷。
究竟羅旖魁給了芷英一個怎樣的婚姻?或著說,以罹旖魁那樣一個風流外向的調情聖手,怎會適應芷英這樣性情的妻子?管成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起羅施魁說過的,自己和芷菱的配對是不可思議的,這種種狀況,確實是讓成霄不得不承認,人無論如何地英明蓋世,一旦為情所困,一流的腦袋也會變成一盆漿糊。他和芷菱,芷英和旖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