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周麗芬看著書房緊閉的門,傅宏凱沒有出來,里面也無聲無息的。
「他會適應的。」
「你舍得離開他?你是他最疼的人啊……」周麗芬模了模女兒的臉頰。「我和你哥加起來還沒有你一個人重要,你是他的寶貝,結果沒有一個盛大、風光的婚禮,沒有親手牽你走進禮堂,把你交給另一個人,你說……他怎麼受得了?!」
暗琳開始哭泣,她當然知道,她當然知道她父親的心情,但是徐偉烈的恨,總要有人去消除,她寧可自己一個人扛起,也不願連累一堆人。
「小琳,我不是一個會鼓勵人分開的壞心人,結了婚也可以離的啊!」周麗芬試探道。
「同一天內結婚、離婚?」傅琳一笑。「婚姻不是兒戲啊!」
「小琳……」傅明沒有要妹妹離婚的意思,但他很嚴肅的問︰「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愛他。」
「你也說了,光相愛還不夠。」
「命中注定的吧?!」
「你這樣……」傅明憂心忡忡的一嘆。「你這樣令人放不下心啊!」
「哥,我不是從此一去不回,我會常會娘家的,你們會常常見到我,我不是被賣掉,我只是嫁人啊!」傅琳故作開心的表情。
「小琳……」周麗芬泣不成聲。
「媽,我必須走了,我……我先生在等我呢!」她輕快的說。
拔下了原本戴在自己手上的鑽石戒指,周麗芬將戒指塞到女兒手中。「放著,說不定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不然也當個紀念,我女兒嫁了,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如果有什麼需要……」
「媽……」抱著母親,傅琳痛快的哭了出來。「我會沒事的,我會很好!」
「保重,小琳。」傅明幽幽的說,這真是有些可怕又可笑,結婚是喜事,弄到這樣子,好像是……
「哥,家里……」
「你把你自己照顧好就是了。」
「小琳,你要常回來。」
「我會的。」
雖然這麼承諾著,但是傅琳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會怎樣?徐偉烈到底會怎麼對她,她的日子……她沒有一點把握,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全交給未知,她只希望……只希望能化解掉徐偉烈心中的所有仇恨。
???
「生離死別?!」在看到傅琳時,徐偉烈忍不住的諷刺道︰「他們當你是要嫁到沙地阿拉伯呢,還是以為你嫁給了一個‘戀態狂魔’?!」
暗琳沒有搭腔。
「你可以不跟我走的。」
「你希望這樣?!」
徐偉烈這會兒有兩種極端的情緒在交戰著,一方面他很喜悅于傅琳是他的妻子了,另一方面……她提醒著他有關二十年前的事,教他不時的想起他的遭遇,他家的悲劇,想到傅宏凱,而傅琳……
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兒,教他……
「回家吧!」他終于說,將鑰匙插進鎖洞里,按下方向燈。
「家……」她回頭看了她自己的家一眼。
「傅琳,不要依依不舍,至少你家還在這里,你父母還在這里,而我呢?」他冷漠的一笑。「我什麼都沒有,不過現在……我有了你。」
她看著他。「有了可以折磨、發泄的對象?」
「你說呢?」
徐偉烈的家是在郊區,在一幢別墅的頂樓,三房兩廳,雖然面積並不是很大,但是設計得很溫馨、很舒適,也整理得挺干淨的,是個適合小家庭的窩,對剛新婚的的倆口子很適合。
心里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她不知道徐偉烈心里怎麼盤算,她嫁給了他,進了他家,只能听他的安排了。
「有一間客房……」他淡淡的說。
「你的意思……」
「難道你想我和同睡一間房?」他聳聳肩的笑。「我是無所謂。」
「客房很好。」她馬上說,怕他又改變主意,也希望兩人間能有一些緩沖的時間與空間。
「如果你覺得你應該要盡為人妻子的義務,那我也不會反對。」徐偉烈實在是考慮到她的心情,以他們兩人目前的情緒,實在不適合「同房」,更別提睡在同一張床上了,現在不是時候。
「我……需要時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看看她,想到她就一個人兩袖清風的來。「現在出去買衣服嫌晚,你要不要……我有一些大件的衣服可以給你今晚暫時穿,但里面的我就沒有辦法了。」
「我須要出去一趟。……」她的臉有些發燙。「買一些私人的東西。」
「我陪你——」
「不必,我知道怎麼回來。」
「我知道你不會在這兒迷路,但我們今天才剛‘新婚’,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四處跑,否則等我們老的時候,你會拿這個來數落我。」
「老的時候……」
徐偉烈有些懊惱的表情,他已經想到幾十年以後的事了?他和傅琳會一起攜手到老嗎?兩人不約而同的望著彼此,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今晚的平靜不等于永遠的平靜,明天以後呢?他們將以什麼心情來相處?
「徐偉烈,你希望我怎麼做?」
「你是指——」
「我不知道怎麼去做你的‘妻子’,我的學業……」
「繼續念啊,不然你一整天要干什麼?」他理所當然的說︰「傅琳,我沒打算要虐待你,你也不是沒生命的木偶,可以任由我擺布,你有你的生活要過,我不會把你關在家里。」
「那你到底娶我干嘛?!」
「氣你父親啊!」
「只為了氣我父親?」
「你不知道這對他而言是一種精神折磨嗎?」徐偉烈哈哈一笑。
「這就是你的企圖?」
「我不須要對你怎麼樣,你父親只要一想到他的寶貝女兒在徐彬兒子的手中,是他背叛了的人的兒子的妻子,他就會寢食難安,就會如坐針氈,每天想著你的日子過得怎麼樣,這種折磨就夠他受的了,你說是不是?」他知道她會生氣,但他硬要這麼說。
「你真可惡!」
「比起你的父親,我算是聖人了!」他反唇相稽。
「如果你想當聖人,那就忘掉過去的仇恨,恨解決不了問題。」
「你說得容易,如果我們易地而處,如果你是我,你真的能這麼的輕松?滿口的遺忘、寬恕,因為是你的父親,你可以用寬容的態度,如果不是你父親,你一定也贊成我替自己的父親出口氣,對不對?!」他質問她,咄咄逼人,非要她無言以對。
「我怎麼說都不是,因為我是傅宏凱的女兒!」她吼他。
「你知道就好,你已經很幸運了,我並沒有把我的恨和對你父親的怒氣發泄在你身上,我已經很厚待你了!」他沉著臉的對她叫。
「徐偉烈,我已經嫁給了你,我跟了你,難道這還不能替我爸爸還債?」
「你有本事讓我的爸爸和祖母復活嗎?」
「你是在強人所難。」
「既然你不能,既然我也沒有對你多差,你到底還了什麼債?」
她一怔。
「你並沒有犧牲什麼,我卻還得多養一個人,替傅宏凱養女兒,所以算一算……我還吃虧的呢!」他不是有心這麼惡毒,而是不這麼說,他無法抑制自己心里對她的愛意。
二話不說,她由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扔到他身上。
「這枚戒指應該值一點錢,是鑽石的,我想夠付我幾個月的生活費,如果還不夠,我可以去打工,徐偉烈,你不須要養我!」她一向也有脾氣的,只是沒有理由發,現在可逮到機會了。
徐偉烈撿起戒指,想必這是傅琳母親給她的,在今晚之前,他沒有見她戴過。
「既然你是我的妻子,我就會養你,我不要傅家的東西!」他冷冷的將戒指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