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明擺著眼前有場好戲可以看,他怎麼可能輕易被驅離。
雖然皇甫冰心口口聲聲說她是來了結一切的,但就他看來,這只是開始,這檔好戲他又怎麼能錯過呢?
「那東北……」
龍九才起了個頭,他又立刻胸有成竹的說︰「東北分會上次差點掉了一趟鑣的事我也已經處理好了。」
「那——」不死心地想要把他這煩人的異姓兄弟給驅逐一陣子,好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些。
做兄弟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西門覆雨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盤算些什麼,于是很故意的說︰「大哥,你就別一心想要把我趕走了,我可得留下來保護你。」
保護?!有沒有講錯啊?西門雖然也是練武之人,可是一向就不長進,要論保護,他保護他還差不多。他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心中的不以為然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我有什麼需要保護的?」龍門一向是個紀律分明的鑣局,在他的經營之下,這幾年不但靠著押鑣賺進了不少白花花的銀子,更因此結交了許多的權貴。
「那你可是有所不知呵!」那賣關子的語氣,引來了龍九的側目。
「你瞞了我什麼?」他冷聲質問。
「嘿,我可沒瞞你什麼,但卻知道有人瞞了你一件事。」
「誰?什麼事?」龍九揚聲喝問。
「大哥,怎麼娶了老婆還這麼大的火氣,難道是咱們嫂子不夠盡心盡力嗎?」
也是啦,瞧皇甫冰心那冷冰冰的模樣,還一副辦完了事就要離開龍門的樣子,可想而知她「辦」起事來能有多盡心盡力。
西門覆雨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同情,那表情看了著實很礙龍九的眼。
「她不過是個妾,我的娘子、你的嫂子永遠只有一人。」龍九再次重申,雖然娶進門,但一如昨夜與冰心說的,他不過是在替念雲找個娘,其它的他沒有太多興致。
即使她昨夜的挑弄讓他壞了計劃,可是他的心思未改。
「現在是個妾啦,可當年要不是你背信棄義,妾就不只是個妾啦!」小小聲的咕噥.其實卻是字字清晰,明擺著是刻意要讓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麼?」什麼當年、今年的,西門這小子到底知道了什麼?
驀地一直困擾著他的熟悉感竄上心頭,龍九心下一凜,已經意識到這其中應該有著他沒注意到的關鍵。
要知道他能縱橫江湖押鑣這麼久,靠的不但是他精湛的武功,最重要的是他那縝密的心思。
他若覺得不對勁,就一定有些地方不對勁。
而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從昨兒個洞房花燭夜開始就沒有停過,他甚至可以拿龍門來打賭,西門一定知道什麼!
「快說,要是不說,別怪我打得你傷心又傷肺。」板起臉、運起氣,龍九一副說到做到的模樣。
瞧他那樣,西門覆雨可樂了。
「呵呵,大哥何必這麼凶,我現在不就通風報信來了嗎?」一個心知肚明,一個被蒙在鼓里,怎能算是旗鼓相當呢?從皇甫冰心那里離開之後,他立刻決定前來提點一下他的親親大哥。這樣子游戲才好玩呵!
「通啥風、報啥信?」眯著眼,龍九瞪著總是將一切當游戲玩的西門覆雨,心中一抹不祥驟生。
「大哥是不是還記得,在三年前曾經退了一門親事。」記得,怎麼會不記得!當初為了娶雲兒,他不顧眾人反對,更不顧纏綿病榻的爹親氣急敗壞,堅持退了他爹打小就幫他訂了的女圭女圭親。
「嗯!」他點點頭,雖然不解西門覆雨為什麼提起這段陳年往事,但心中的不祥更盛了。
「那你是不是還記得,那個姑娘長得什麼樣子?」
那是從小訂的女圭女圭親,自他懂事以後便不曾見過對方,那回去退親亦是來去匆匆,誰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子?
記憶中,唯一還存在的印象便是一股冷然。
美艷和冷然?!
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龍九宛遭雷擊地僵在原地,瞪著西門覆雨的眼神活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似的。
懊死的,他不會是在告訴他,昨夜他娶進門的小妾就是那個被他退了婚約的女人吧?
一見龍九臉上那驚駭的神情,西門覆雨就知道他已經猜中了謎底,于是又加了把勁。「你不會連她叫什麼名字也都忘了吧?」
「我只知道爹的好友姓皇甫。」至于那個姑娘叫什麼,他就完全不記得了。
事實上,他沒放在心上的事向來是過目即忘。
在他的想法中,他之所以和那個女人有關,是因為一紙荒謬的婚約,後來如願解了婚約,兩人再無瓜葛,他自然也就將一切都拋諸腦後。
「那你又知不知道,在嬌娘聚上被你花重金買下的姑娘叫皇甫冰心?」
看到大哥那一副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前來通風報信,真是太值得了!
要知道,大哥向來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好本事,可如今他卻驚訝得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可能!」在震驚過後,龍九否決了這樣的可能性。
絕對不可能!
這一切都是西門嫌日子太無聊,所以故意開的玩笑,一定是的!
在他的記憶中,皇甫家就算稱不上富豪貴冑,可是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像她這樣的大小姐,又怎麼可能會淪落青樓,甚至被賣為妾?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雙肩毫不在意地一聳,西門覆雨顯然不打算讓他好過。
「她家道中落了嗎?」龍九遲疑地問,對他來說,這才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對于皇甫冰心,他並不是心中無愧,只是他一直以為,以她的身世,要找到一門如意的親事不難。
所以當初他才會堅持退親。
可這會兒卻發現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樣,那樣的震驚徹底地勾引出了他心中的一絲驚惶與愧疚。
「據我所知,並沒有。」這才是真正讓他佩服的地方,如果家道中落那也就罷了,還能說是身不由己,可是偏偏——
「他們皇甫家在她大哥的經營之下,事業蒸蒸日上。」
「那她究竟該死的為什麼會賣身青樓?」百思不得其解,向來沉得住氣的龍九難得一臉的氣急敗壞。
「這個問題,在我發現她的身份之後,也曾經問過她。」
話當然是要揀對自己有利的說,一句話,就撇清了他事先知情的嫌疑。
可龍九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當然不會相信西門覆雨會這麼無辜,但他選擇不動聲色,翠竟他得先把事情給弄清楚。
「她怎麼說?」
既然不是家道中落,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要來報復的。
龍九左思右想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隨著這個想法的浮現,他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畢竟像她那樣自視甚高的千金小姐,只怕會將他的退婚當成奇恥大辱,所以為了報仇,她甚至不惜紆尊降貴,委身為妾。
「嘿,大哥一定也覺得她是要來報復的,對吧?」做兄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只消大哥挑個眉,他自然可以將他的心思窺知一二,「但錯了!」
「哪里錯了?」雙手環胸,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驚人,龍九的心里已經在盤算著該怎麼送走這個燙手的女人。
不管她是為了什麼理由進龍門,留著總是禍害。
「她說……她來是為了要斷了牽掛。」
第五章
斷了牽掛?!這是什麼見鬼的理由?向來穩重萬分的龍九難得行色匆匆地在府第內四處奔走,見了人就問新姨娘在哪?
著急的模樣,引來了僕佣們臉上的笑意,個個都以為他們新婚燕爾,所以才會如膠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