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並不是來耀武揚威,我只是希望確保小丫頭以後在宅府里不會再出任何的差錯。」
嫵仙怎會沒有感受到柳麗娘的不悅,可是為了保護丫丫,她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嚴肅的重申。
「還說這不是耀武揚威?再怎麼說,我也是爺的正妻,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有你這個小妾說話的份嗎?」
這話說得重,也說得嫵仙麗致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她從來不覺得當妾有啥不好,反正她圖的只是一份清靜和無憂的衣食,嫁給財大勢大的莫尚天,那殷家的魔手便伸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
在這一刻,她多少有些了解娘親的心酸和總是沒來由的落淚了。
「不能相安無事嗎?」嫵仙強忍著心酸問道。
「我討厭這個孩子,反正你以後別讓我瞧著她便是。」雖然嫌隙已生,但是柳麗娘倒也沒有欺人太甚,只是淡淡的回復。
也只能這樣了吧!
這樣的答案雖然不能讓人滿意,可是嫵仙的確沒有資格要求更多。
在莫府,她的身份不過是個小妾。
牽起了丫丫的小手,她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頭來看了柳麗娘一眼。
有些話想說,可是終究啥都沒說!
她的個性本來就不是一個會追根究底的人,尤其是事不關己之時。
罷剛听到那帶著憤怒且陌生的聲音,應該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吧?
這個看似賢慧溫婉的夫人是不是藏了什麼秘密在郊秋院里呢?
思緒輾轉之間,嫵仙的腦中驀地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而且還快速發了芽。
她從來不曾懷疑過,可現在望著柳麗娘那不再溫婉的眼神,她甚至忍不住的想道——之前幾任姨娘之死以及她的落水,不會是和那個秘密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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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
警告?
嫵仙懶洋洋地望著眼前那張托人送進府里的信,紅艷艷的唇彎成了一個含著譏誚的弧。
沒有該有的驚慌失措,她只是拿起了那張在字里行間中寫滿警告的信箋,將它撕開……再撕開……
不想再受那種可笑親情的威脅了,所以她撕得很專心。
專心到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些伺候的丫鬟已被撤下,更沒有注意到有一雙銳利的眸子正緊緊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是什麼?」莫尚天瞧著嫵仙不但撕毀了信,甚至還想將它撕成碎片時,終于忍不住地開口問道。
「喝!」突然而來的聲音,讓她冷不防地嚇了好大一跳。
輕拍著胸口,她望著他的眼神帶著一抹令人感到興味的責難。
她似乎愈來愈能在他的面前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而不是永遠只帶著一張面具了。
「那是什麼?」莫尚天指了指嫵仙因為驚嚇而四下飄散的紙屑,堅持得到答案的再次問道。
「沒什麼!」她淡淡的答道,將那團廢紙揉成了一團,狀似不經意地投入宇紙簍中。
莫尚天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他要是真的相信那團紙屑沒什麼,那麼他這幾年在商場打滾也就白混了。
昂首闊步,與嫵仙縴細的身軀錯身而過,他筆直地走向藏「尸」之處,勁腰一彎,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團「垃圾」。
他不會的,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望著他那突兀的舉動,嫵仙原本自信滿滿的這樣以為,可是不過眨眼的時間,她的眼就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竟然……
只見他大手將擺在桌上的茶盤一拂,任由那些精致瓷器在地上碎成片片,然後落坐,認真的開始研究起那團「垃圾」。
「你在干什麼?」訝然地開口,嫵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個男人應該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一個吧!
「相傳」莫尚天這個男人眼中只有賺錢,其它任何的事,包括女人都是不值得他費心的。
那麼他現在的舉動叫什麼?
吃飽太閑嗎?
嫵仙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個箭步搶上前去,想要搶回屬于自己的秘密。
那個秘密是一種難堪,在他的面前,她已經夠卑微了,她不想再更卑微下去。
以前從來不在乎的事,卻在此時變得重要,原因……她卻完全不想深究。
「還給我!」伸出手,嫵仙向他索討。
這紙團當真沒什麼?
不重要嗎?
騙鬼去吧!
「這不是你的東西,前一刻你才這麼說的……」
一般人想要近他的身,難!
莫尚天甚至能夠一邊拼湊,一邊拂開她那意圖搶紙團的手。
「我不管,我要你還給我。」她真的不想讓他看到,誰看到她都可以裝做無所謂,可是他——不行!
「不還!」掃了她一眼,他回答得干脆。
「你……」嫵仙氣極,發了狠似地出招,但她那看似虎虎生風的拳頭在莫尚天眼中看起來,就像是孩子耍拳一般,完全沒有傷害性。
「你乖!」簡單的吐出了這兩個字,他像是變戲法似的,空著的手一個翻轉,她那縴細的身子已經落在他的懷中,被鉗制地動彈不得。
「你可不可以別這麼任性?都說不讓你瞧了,你到底懂不懂得尊重別人啊?」嫵仙氣得口不擇言地斥責。
呵,終于拼湊完了,莫尚天一目十行地看完內容,這才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涼涼地道︰「不懂!」
在這個世界上,他不用懂得尊重,因為他向來是個王者。
這世上不會有人同一個王者談「尊重」二字,她是唯一的一個。
「你真的很……」惱火的嫵仙幾乎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字眼罵他,因為對一個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人,罵什麼好像都是白費力氣。
莫尚天含笑的望著嫵仙的氣急敗壞,突然說道;「這件事你不用費神,我會處理的。」
「不用你多事。」她沒好氣的,並不接受他的好意。
基本上這件事情她壓根就不打算處理,因為那個「家」會變得如何,早在她賣身的那一刻起,就與她無關了。
即使嫵仙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但莫尚天卻依然從她的眼神中瞧出了她的在乎。
「即使事關你娘,你也可以不在乎嗎?」
一抹飄忽的笑花忽爾自嫵仙的唇角綻放,她的語氣夾雜著難辨的苦澀。
「她在乎的從來就不是我,那麼我又為何要在乎她呢?」
「你在乎的——」直言戳破她的謊言和她故作堅強,對于她這種倔強的模樣,莫尚天其實真是心疼的。
早就看出了在她那什麼都下在乎的外表之下,藏著的其實是一顆脆弱的心,他很想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細細呵疼。
手心兒在發癢,催促著他行動,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做。
因為他知道她有多麼的驕傲,而她絕對不會樂見他洞悉她的脆弱。
「我才不在乎,我早就發誓,在這世上我只要在乎我自己,甚他的我都不要、也不在乎,包括我娘。」
他休想利用她娘當成她的弱點,她不會感激的,反正這一切不過就只是一種利用罷了。
她兄長是這樣,他亦然。
嫵仙那冷硬、堅定的語氣,卻更加深丁莫尚天對她的下舍。
這麼張牙舞爪的模樣,究竟是經過多少的傷害才累積出來的?
「好吧!」
靶受到她的緊繃,莫尚天即使明知過了今日,以後的她一定會對自己的「視而不見」後悔,可是他選擇閉嘴。
他與她之間,已經有了過多的沖突,不需要再加上這一樣了。
他端起茶壺,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好整以暇的嗅聞著那撲鼻的茶香,自若得像是剛才的那番對話從來不曾存在過似的。
看著他的舉動,嫵仙糊涂了,一雙水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不再多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