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辦法很險,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只怕……」到時該承擔莫撼濤怒氣的人可能就不是江家人,而是他們了。
「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要敲醒他,只能下重藥了。」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是兵行險招呢?
瞧著柳先開那像是敢死隊一樣的神情,祁凌翔心中的懷疑驟起,他忍不住地開口問道︰「這計劃雖說是為了莫撼濤所想,可是卻處處看得到你護衛江琦璇的決心,你……」
未道的話語只在兩人相交多年的默契之中,柳先開的眸底泛起了一道淡淡的苦澀,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說。
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兄弟,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祁凌翔就可以嗅出對方在想些什麼,他心中微凜,語重心長地對著柳先開說︰「不管他們之間的結局是怎樣,你要知道江琦璇和莫撼濤這輩子的糾纏算是定了,你可別傻傻的自己往火坑里頭跳。」
要說他是杞人憂天也罷,但他真的是嗅到了一下點的不尋常。
「我知道!」柳先開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他很清楚自己心中的躁動就只能是躁動,永遠成不得真,只希望她能過得好好的!
對他來說,若是琦璇能過得好好的,就像是自己往日的遺憾能夠獲得彌補,這樣一切就夠了。
「真的希望你知道。」祁凌翔的眼底雖然還有懷疑,可是卻不能不承認,對于這種事,柳先開一向比他們都還理智。
只希望這一切真的能如他們所願,要不然事情就更大條了。
***獨家制作***bbs.***
夜黑風高。
是個適合作賊的好時機呵!
柳先開抬頭,朝著漆黑一片的夜色揚起了一抹無聲的淺笑。
深吸了一口氣,他使出了絕佳的攀岩技巧,一口氣攀上了二樓的窗台。
他悄然地翻身而人,伸手試了試眼前的那扇落地窗,幸運地發現並沒上鎖。
一切順利得如有神助一般,柳先開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就像一個屠龍的王子,正在解救被囚禁的公主,只可惜那個公王不是屬于他的。
他悄聲步至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平躺在床上的人兒。
安靜的凝視了好半晌,他才伸手輕輕搖晃著熟睡中的人兒。
其實,早在玻璃門被推開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她一如以往地不睜眼,不作聲,只是靜靜的躺著。
他們以為她每天都早早地乖乖睡覺,但其實誰知道,她雖合了眼,卻總是無眠到天明。
所以每天合眼後的事,她通通都記得一清二楚,包括莫撼濤那幽長的嘆息,與不自覺的輕撫。
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每的幽然長嘆,都像是一把刀似地刺進她的心坎之中,可是她卻沒有權利也不敢喊痛。
因為在這個房間里,她的身份不過就是一個待罪的囚犯,哪有什麼資格可以喊痛呢?
一抹悲哀的淺笑才在她的頰畔無聲地勾勒,她卻猛然驚覺,鼻端竄進的味道,並不是那獨屬于他的味道。
是誰?
江琦璇猛地睜開了眼,瞪視著眼前的那張臉,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微弱光芒,讓她認清了來人的身份。
「你醒了!」對于她的突然驚醒,柳先開倒也沒有多大的驚慌,只是緩緩的,像是問候老朋友一樣的說道。
望著他,江琦璇依然不說話,任由窒人的寂靜在兩人之間竄流著。
她的安靜沒有造成柳先開任何的不悅,他恰然自得的在她的床畔坐了下來,卻可以明顯感到她無聲地住床里頭縮了縮。
唉,終究不是屬于他的,所以才會閃避!
拂去心頭的微微刺痛,他試著扯出一抹笑容,然後輕聲對她問︰「你好嗎?孩子好嗎?」
答案當然是不好,可是她依然什麼話也不說。
他是莫撼濤的好友,而她還不知道他的來意,所以選擇沉默。
「我想帶你離開,好嗎?」自動自發地說明了來意,也如預期之中的,沒有得到江琦璇半點回應。
拉過她的手,放在她已經有些突起的肚皮之上,柳先開再說︰「難道你真的不愛這個孩子嗎?」
听到他的話,她縴細的身軀淺淺地震顫了一下,雖然細微卻已經足以讓柳先開士氣大振了。
一直相信她是在乎的,她那不在乎的模樣,不過是一種保護色罷了。
只要還在乎,那麼一切就好辦了。
「你要你的孩子一生下就在這種冷漠的環境中長大嗎?」他再問。
听著他的問題,江琦璇心中無言的吶喊著——她能怎麼樣呢?從來她就是沒有選擇的那一個人,不是嗎?
殘忍的人並不是她。
柳先開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她的想法似的,他搖了搖頭,「你不是沒有選擇的,你可以離開這里,在這里你不能允許自己愛他,可是在一個沒有撼濤的地方,你就可以盡情的愛他。」
這次他的話換來了江琦璇幾顆晶瑩的淚珠滑落,那淚在她的臉上劃開了一道令人心疼的淚痕。
她知道自己可以逃,也不是沒想過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獨自撫養肚中的天使長大成人,可是……在這里,她還有放不開的責任啊!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你的父兄,我想他一定沒有告訴你,其實你的父兄都已經醒了,身體在慢慢康復之中。」
莫撼濤沒有告訴琦璇這個消息,大抵應該是怕她的心中再無牽掛,便一意求死吧!
「真的嗎?」她終于開了口,無心無緒的眸中如今滿是欣喜。
「當然是真的。」柳先開含笑頷首,樂見毫無生氣的她恢復了些精神。
「醒了……醒了……」江琦璇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個字,原本晦黯的眸光也綻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他們的事已經解決了,所以你現在該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了。」
「是啊!是該想想了。」不再是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現在的她就是一頭剛剛蘇醒的母獅,正打算為自己和孩子生存下去的權利而戰。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的。」
「為什麼?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不是蛇鼠一窩嗎?如果她的認知沒錯的話,掏空江家的財產,他們應該人人有份吧!
望著她充滿疑惑的眼神,柳先開對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其實是有些猶豫的,但……該說的還是得說,至少這是他所認定的事實。
「我這麼做只是不希望撼濤將來追悔莫及,我相信他是愛你的。」
「騙人!」
幾乎完全不用思考,一直都很平靜的江琦璇突然激動了起來。
「你的嘴巴可以不用承認,但問問你的心吧。」夾雜著無數的嘆息,他深知她這樣的激動其實來自于一份在乎。
「他不愛我……真的不愛……」
表面像在說服柳先開,但其實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江琦璇不斷地重復著,直到她自己相信了,
但那些深夜的嘆息和凝望卻執意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久久不肯散去……
「先不管他究竟愛不愛,現在重要的是你該怎麼做?」選擇不與她爭論,柳先開直接切入了問題的重點。
甚至不需要一秒鐘的考慮,江琦璇已經看著他,堅定的點下了頭。
她要離開,離開一切跟莫撼濤有關的人事物,也離開這一切打破她原本平靜生活的災難,她要帶著孩子做回那個無憂無意的江琦璇。
「那走吧!」
朝著她伸出手,柳先開屏息等待著。
她先是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然後堅定地將自己的手交給了他,但卻仍忍不住懷疑的問道︰「我們要怎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