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現在還是「表姊夫」,理所當然應該留在京城里陪著表姊養病,依表姊在乎他的程度,若是有他陪伴,病情一定會很快好轉。
包何況這路途遙遠,他們孤男寡女的,難保不會被人說閑話,所以她決定自己去一趟。
「康大哥,這天山山勢險峻,要找那冰晶也不是件簡單的事,還是先拜托你想辦法穩住表姊的病情,我再去央求皇上想想辦法,好嗎?」
「嗯!」康泰天點了點頭。除了這樣,只怕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應承,上官曦芸又將目光移回洛抑天的身上,只見他依然沉默,彷佛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似的。
一陣濃濃的不悅涌上心頭,因為他的冷然。
不該是這樣的,他怎麼可以好像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似的。
難道他忘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他的結發妻嗎?
又或者是,她這輩子傾心愛上的男人,其實不過是個沒血沒淚的男人?
心頭才浮現這樣的可能性,滿腔的憤怒就跟著涌上了心頭,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走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洛抑天還是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也沒做,任由冷然的沉靜籠罩在房內。
良久之後,他才回身邁出門扉,頭也不回地離去。
門扉才闔上,康泰天便朝著躺在楊上昏迷不醒的白淺雲走去。
輕輕地執起了她那宛若無骨的手,低喃道︰「小傻瓜,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妳難道不知道,很多事情一旦過去就回不了頭了?唉……」
星子高懸,月兒高掛。
深夜里,寂靜的官道上突然響起了急驟的馬蹄聲。
策馬狂奔到幾乎是不要命的速度,任由那冷冽的疾風將她吹得頰畔生疼,但上官曦芸握著韁繩的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現在時間寶貴,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回天山,為表姊取回冰晶做為藥引。
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即使她渾身已經因為連趕了三天三夜的路而生疼,即使不斷的奔波讓她感到頭疼萬分、渾身虛軟,但是她還是不肯停歇。
然而,人的體力終究有限,在經過這一路的奔馳之後,上官曦芸的視線已經逐漸模糊,就連手腳也顯得無力而不听使喚,頭更是重得像是要從頸項上掉下去一樣。
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她知道自己該好好地睡上一覺,但心急的她卻又因為趕路而錯過了宿頭。
放眼望去四下皆是一片荒野,看來今兒個得要露宿荒野了。
「 !」地一聲,上官曦芸酸疼不堪的手終于扯緊了韁繩,馬兒一得到指示,立時跟著緩下了步伐,然後在一條小溪邊停住。
但這廂她的馬才剛停下,後頭卻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想來也是個同她一樣的趕路人。
上官曦芸下意識地回頭往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就見後頭又是一人一馬的行色匆匆。
咦,不對!
她抬手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
應該是自個兒眼花了吧!
不然怎麼會在這兒看見他的人影?他不是應該遠在京城陪伴表姊嗎?
「妳該死的不要命了嗎?」好不容易追上了她,洛抑天劈頭就是一陣罵。
沒有人趕路像她這種趕法的,他一路上從她後頭追著她來,發覺她簡直就像是不要命似的。
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陣怒?吼得她耳朵生疼,也證明了他真實的存在著。
她搖了搖頭,試圖在昏沉沉的腦袋瓜中找回自己的理智。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該死的要是不來,怎麼知道妳那麼不要命?」洛抑天沒好氣的道。
她怎麼還是那麼莽撞,跟以前簡直是一模一樣,一丁點兒的長進都沒有。
咦,以前?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最近這種感覺常常浮現,有時甚至還有一些片片斷斷的景象會出現在他的腦海。
或許……
「你應該在將軍府陪表姊的。」對于他的出現,上官曦芸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可是真正需要我陪的人是妳。」
很難形容當他發現她竟然膽大妄為到想要只身一個人去闖天山時,心中的那種焦慮和憤怒。
他擔心她,非常非常的擔心,生怕她的莽撞會送掉自己的小命,所以幾乎沒有半刻的耽擱,他在看完她留下的信後立即翻身上馬。
本來以為她走沒多久,應該很快就可以追上,可是他卻整整追了三天。
她簡直是不要命了。
「我很好,干麼要你陪啊?」盡避此時的她頭痛欲裂,可是她還是不願示弱的說道。
她會好才有鬼!
瞧瞧她那蒼白得像鬼一樣的臉色,還有微微發顫的雙腿,洛抑天很清楚的知道她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她得要休息,否則人還沒到天山就已經病倒了。
想到這里他更氣了,勁腿一掃俐落地下馬,他抬頭瞧著她,沒好氣的道︰「妳要是真的好的話,自己下馬來讓我瞧瞧。」
下馬?那很難嗎?
上官曦芸理所當然的接下戰書,但當她也想象他一樣瀟灑下馬的同時,她的腿不過才一使力就忽爾一軟,整個人眼看著就要摔落地面。
「啊--」她驚呼了一聲,緊閉著雙眼準備迎接落地後的撞擊。
可是等了許久,該有的疼痛沒來,耳邊卻響起他那強而有勁的心跳聲。
她才睜開眼,就冷不防地撞進了兩潭深泓之中。
「你……」
;退想繼續逞強嗎?」與方才的怒吼不同,洛抑天冷冷地問。
可是這樣的態度卻更教上官曦芸心底發麻,以往只要他用這種冷冷的聲音,那就代表他真的生氣了。
心中警戒突生,她小心翼翼地挪移著腳步,正準備從他的懷里跳開時,他那雙結實的手臂忽爾一轉。
一陣的頭昏眼花之後,她發現自己被按在他的膝上。
「你究竟要干麼?快放我下來!」她揚聲命令著,可是聲音卻因疲累而顯得虛軟。
這種姿勢太羞辱人了吧,她好歹也是當今皇上的嬪妃,他憑什麼這樣對待她啊?
上官曦芸氣急敗壞的掙扎著,可是她越掙扎,壓著她的手勁就越大,讓她幾乎動彈不得。
正當她回頭想要斥問他之際,卻看到他厚實的手掌高高地舉了起來。
「你……你……可別亂來!」她嚇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妳太過膽大妄為了,如果我今天不好好給妳一個教訓,以後真不知道妳還會做出什麼危害自己的事來。」
話聲剛落,洛抑天的大掌已經重重地拍上了她的豐臀,那一聲巨響帶給上官曦芸的不只是痛,還有屈辱。
他憑什麼這麼打她?
她的這一生若不是因為他的「遺忘」,怎麼會過得這樣亂七八糟呢?
屈辱和氣憤的淚水不甘心地在她雪白的頰上蜿蜒而下,她緊咬著牙,不管他打得有多痛,都倔強的不肯開口求饒。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疲累,還是情緒太過緊繃,突然間,一陣暈眩猛然襲至。
她甩了甩頭,不願就這樣屈服,可是眼前卻逐漸漫過一陣黑霧。
「妳下次要再敢這樣……」
洛抑天的威脅都還沒有說完,卻突然發現懷中的人兒沒了掙扎,渾身虛軟地癱在他的大腿上。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將她轉了過來,就見她原本燦亮的雙眸緊閉,水女敕的雙頰還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曦芸,妳怎麼了?」
他輕拍著她的雙頰想要喚回她的意識,可是觸手而來的那一陣滾燙卻教他的心下一驚。
這個該死的女人!
竟然生了病還不肯休息,這麼咬著牙趕路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