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出閣 第5頁

皇上很了不起喔,都不能問一下的喔!

忍著一口氣,她索性簡單的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說浪費點口水就能給靳重嶺一點顏色瞧瞧,她一點也不會吝嗇。

「事情很簡單,就是方才靳重嶺莫名其妙的跑到臣妾面前,說是皇上派他來教導我禮儀。臣妾想請問皇上,究竟是不是有這件事,若是沒有,那他就是犯了假傳聖旨的死罪,臣妾希望皇上能替臣妾出這口惡氣。」

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串,東方昭儀卻是連喘口氣都不必,那張紅艷艷的櫻唇開闔的速度簡直是讓龍騰雲看得眼都花了,可以想見靳重嶺的確是嚴重的觸怒了眼前這個女人。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呵!

至少那個做事總是一板一眼的靳尚書,已經引起東方昭儀的怒氣與注意,有開頭就是好事,而終于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他當然要肋個一臂之力嘍!

「呃……我想起來了,好像的確有這回事。」

一听到龍騰雲的話,本來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正準備再度展開她舌燦蓮花的本事,讓皇上好好給靳重嶺一個教訓的東方昭焰登時愣住。

「啊!」嵌在潔白臉龐上的紅唇怔愣地圈成一個圓,原本的自信滿滿也全在轉瞬間消逝無蹤。

怎麼會這樣?

「皇上,你沒事干麼找個人來教我禮儀?」這語氣近似質問,也近乎無禮,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有誰會無聊到在近八年的不聞不問後,莫名其妙的找個禮部尚書來教她禮儀,這壓根就說不過去。

再說,要說這是補償,倒不如說是折騰嘛!

「那是因為朕覺得冷落了妳,虧欠妳太多,想要多關心關心妳啊!」

「想補償我,干麼不放我出宮,或是給我些金銀珠寶,找個人來折騰我算是補償嗎?」

她很沒好氣的咕噥著,然而就算膽子恁大,也沒膽將這些實屬大不敬的話說出口。

雖然她的嘀咕很小聲,但龍騰雲還是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

表面上他不動聲色,不過心里可是大喜過望,原來讓她出宮不是他一個人的心願呵!

既然這樣,他這個她名義上的夫婿怎能不幫她達成心願呢?

只是欠她的卻是不能讓她一人出宮,繼續孤身在這滾滾紅塵中打滾,幫她找到一生的依靠才是最好的方式,這可是他自關雲揚和輕煙身上學到的。

「咳……」他輕咳了一聲,佯裝沒听到東方昭儀的話,然後說道︰「朕是想,妳平素一人在自己的殿閣之中也太過無聊,不如讓靳尚書去教妳些東西,也好打發些時日。」

「皇上!」這一聲叫喚已近似哀嚎,她沒想到來找皇上這個舉動竟是搬磚頭砸自個的腳。

這下金口兒一開,她哪里還有說不的權利,但她仍是忍不住地想要做做垂死的掙扎。

「難道皇上真的覺得我舉止不夠端莊,態度不夠合宜嗎?」適時地收起平素的大剌剌,她活像是「變臉」一般地端出莊重的神情,有些哀怨地探問。

「其實倒也不是覺得妳不夠莊重,只是覺得以靳尚書的博學多聞,若能不時去陪妳說說話、解解悶對妳也是好的,難道妳覺得朕的安排不妥嗎?」

這番話表面上好像說得體恤萬分,一時之間讓東方昭儀連想要反駁都不知道從何反駁起,也讓她清楚的明白到,這一切似乎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天啊,難道未來的日子,她真要面對著那張死人臉嗎?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屈服,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要不然就是逼靳重嶺自己放棄,否則她敢肯定,自己在宮中的逍遙日子不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寧願忍痛放棄這宮里的舒適日子,提前實行自己的計畫。

他真的是禮部尚書嗎?

他真的是皇上口中那個博學多聞,進退有據的青年才俊嗎?

可以想象一大清早起來才剛睜開眼,出了閨房進了花廳,神智都還尚未清醒,就見到一個大男人靜靜地坐在花廳之中看著書的情景嗎?

這還不打緊,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面前的圓桌上,擺了一迭什麼《女戒》、《婦德》……之類會悶死人的書。

「你來做什麼?」在初初的驚嚇過後,東方昭儀一雙靈動的雙眸不善的瞪著他,帶著明顯的抗拒意味,朝著他質問。

「我想娘娘應該已經知道我的來意。」銳利的眸光往桌上那厚厚一迭的書掃去,他相信以她在宮里打滾近十個年頭,還能相安無事的聰明,只消一眼就可以知道他的來意了。

「我怎麼知道你來干麼?」就算知道,她打死也要裝做不知道啊!

開玩笑,她都幾歲的人了,難道還要去再去看那些《女戒》、《婦德》那種會活生生把人給悶死的書嗎?

她又不是瘋了!

「娘娘又何必故意裝傻呢?」

「你算哪根蔥、哪顆蒜,敢說我裝傻,我就是不知道你的來意,你知不知道你堂堂一個大男人,擅自進入後宮,而且還是一個妃嬪的寢宮,是可以讓掉腦袋的。」

「在下是奉皇命而來的,何來擅闖之說。」冷靜的反駁,靳重嶺的態度就是冷得讓人冒火,好像天塌下來,這種冷然的態度也不會改變。

「但我並未領到皇命,一切都是出自你口,你愛怎麼說便可以怎麼說。」

「是嗎?」兩道劍眉高高地一挑,唇嘴淺淺地向上勾起。「娘娘的意思是說,妳不曾領到皇命?」

「對!」她這話可是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心虛。

嘿,反正他絕對不可能知道她昨天硬闖御書房去面聖的事,所以她又何必心虛呢?

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可不是心虛,而是要怎樣打發走這個冷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男人,讓他打消教她禮儀的念頭。

「是嗎?」勾唇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靳重嶺望著她的眼神中明顯地帶著一抹譏誚。

昭儀娘娘的裝傻,不過是讓他再次確定全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懂得「誠實」這項美德。

欺騙是她們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說起謊來連打草稿都不用,還能說得理直氣壯的。

「就是!」

「那昨天御書房里的騷動,難道不是娘娘所引起的嗎?」口吻雖然依舊清淡,卻足以讓人感受到其中的犀利。

利眼一掃,他絲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謊言。

「你……」被他這麼一質問,她頓覺臉上無光,一股氣又打心底竄上來。

這個該死的男人!

「照這麼說起來,我沒罪,有罪的反而是娘娘。」靳重嶺好整以暇的說。

深吸一口氣,東方昭儀反手指著自己,絕麗的臉龐上布滿了不敢置信。

他倒是挺厲害的嘛,每次都能逮著機會倒打她一把,現在到底誰是主子、誰是下屬啊?

「我有罪?」

「對,昭儀娘娘既然親耳听到了皇上的旨意,卻還推說沒有,難道還算不上抗旨不遵嗎?」

玲瓏有致的身軀因為不斷的深呼吸而劇烈起伏著,氣到最高點之後,她反倒不氣了。

頭一次,她冷靜地審視著眼前的男人,她不發一語,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地瞧著他好一會兒。

突然,她的唇瓣泛起一記冷笑,然後對他說︰「既是聖命,那就這樣吧!靳尚書既是來教我禮儀的,那還希望你能夠不吝賜教,本宮也會好好學習的。」

她這突如其來的大轉變,讓靳重嶺冰冷的眸光中滲上一絲的驚詫。

「娘娘願意學習。」

「能不願意嗎?」東方昭儀面露無奈的反問,彷佛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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