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怎麼可能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呢?這種荒謬的事情壓根就不可能發生的。
「妳沒听錯,我的確不是皇甫家的血脈。」
曾經他也很希望這不是真的,但是偏偏事與願違。
從他出生之後,他的生活、他所受的教育都是在為接掌虖夏國做準備,可誰知道,向來疼愛他的父王在得知他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之後,態度大變。
他甚至還準備讓念柔來接掌皇位,也選定了慕天席這個能力卓絕的男人來輔佐她。
明明該屬于他的天下,卻要拱手讓人,這樣的打擊讓他怎麼接受?
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當然他第一個要鏟除的對象是慕天席,第二個對象就是皇甫念柔。
「這是不可能的。」盡避皇甫少剛說得斬釘截鐵,可是皇甫念柔還是很難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她搖了搖頭,忍不住轉頭看向慕天席,只見他面無表情,似乎對于方才皇甫少剛所說的話沒有半絲的詫異。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妳盡可以不相信,反正事已至此,妳相不相信跟我已經無關。」
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力要自己下要慌亂。「就算你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可是他至少養你、育你,難道這些你都不在乎嗎?」
「別跟我說什麼骨肉親情的大道理,在這世上唯一重要的就是權勢,妳還不懂嗎?」
早被對權勢的索求渴望掩蓋了自己的良心,對于她那曉以大義的話,他壓根听不下去。
再說,早在三年前,他開始進行他的計劃時,所有的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王兄,你……」
「不要這樣喊我!我不是妳的王兄。」冷冷的回絕了任何會教他軟弱的親情呼喚。
現在的皇甫少剛只知道,一旦除去了眼前這兩個礙眼的人物,那麼虖夏國就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瞧著他那利欲燻心的模樣,皇甫念柔心寒極了。
原本還透著孺慕的眼神在轉瞬間變冷,她直勾勾地瞪著她,眸中含著深濃的控訴。
「本來我還在懊惱派去中原的人這麼沒用,竟然殺不了妳,現在倒好,妳自個兒送上門來,倒也省得我煩心。」
他話聲一落,立時手一抬,原本就嚴陣以待的衛兵們馬上將兩人團團包圍住。
「原來那真的是你派去的人。」皇甫念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喊了十幾年王兄的人竟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心寒的望著眼前的刀光劍影,她卻沒有半絲害怕的感覺。
突然間,她冰冷的手被納入一雙溫暖的大掌之中,她回頭,撞見慕天席眸光中對她的心疼。
他無言地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那當然是我派去的人。」到了現時今日,勝券在握的皇甫少剛不覺得自己還需要費勁的隱瞞自己的作為。
就算是他一時發發好心,讓她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也好,畢竟他們也曾經兄妹一場嘛,就讓她做個明白鬼吧!
「這俗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妳身後的那個男人就是我最好的借鏡。」
這話似乎是在暗示什麼,聰慧的皇甫念柔立刻听出這話的弦外之音,她忙不迭地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告訴妳也沒關系,妳以為這個為愛痴狂的傻瓜真的會無緣無故的在成親之日搞失蹤嗎?」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既不為我所用,那麼我當然要毀了他。只可惜他福大命大,就算已經只剩半條命要去見閻王了,竟然還能九死一生地活了過來。」
說到這里,皇甫少剛還頗覺可惜的掃了慕天席一眼。
如果當初他下手再精準一些,或許現在的阻礙就會少一些,但也沒關系,他很快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皇甫念柔整個人呆若木雞。
這麼多年的恨原來起由于旁人對權勢的貪求之中,而慕天席不過只是一個無辜可憐的受害者。
然而他卻什麼都不說,任由她這樣恨著他,不肯為自己辯駁半句。
為什麼?
緊抿的唇瓣勾勒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對于她的疑惑,慕天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在事情還沒確定之前,我不願妳傷神。」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包含了無數的情意在其中,她深受震撼。
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這是三年來的第一次,她毫不掙扎的就像往常一樣的親近他。
原來,他受的委屈遠比自己所受的要來得多,他甚至還要承受自己的怨恨。
「你們的濃情蜜意可以留到閻王面前去表演,不要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那個老不死的剛剛已經咽了氣,現在只等解決你們,我就可以稱霸一方了。」
自覺大勢已定的皇甫少剛狂妄地說著,他早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們的到來,這次他不會再大意,就算他們插翅也難飛了。
「你以為你會贏?」
「我沒道理輸!」
「是嗎?」雖說這場意外來得突然,但是慕天席也非省油的燈,若是全力一搏未必沒有勝算。
再說,為了念柔,他拚死也得要殺出一條血路。
「當然有把握,因為……」
話都沒有說完,皇甫少剛突地揚手往牆上一按,慕天席心中才覺不妙,地上就出現了一個大洞。
猝不及防的慕天席只來得及護住一樣往下墜去的皇甫念柔,用自己的身子做肉墊,只求不要傷到她一分一毫。
「我當然勝券在握……因為我早知道你們要來,你說我還能不準備充份嗎?」
用圍捕的方式,或許慕天席這只九命怪貓可能有逃月兌的機會,可是他就不相信在這個銅牆鐵壁之中,他還能逃得了。
呵呵!
人究竟可以不吃不喝地撐上幾天,他一直很好奇,就拿他們來試試吧!
在得意的狂妄笑聲之中,地上那大洞緩慢地自左右闔上。
「念柔啊念柔,畢竟兄妹一場,別說我對妳不好,瞧,我還讓妳在臨死之前,死在心愛男人的懷里,妳該知足了……」
那狂妄的聲音在幽暗的洞中盤旋,久久沒有散去……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皇甫念柔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原來以為該恨的人其實才是最無辜的人,她為他心疼,也為自己曾經對他有過的恨意心中有愧。
「傻瓜!」一如往常般,慕天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然後將她拉至自己胸前,緊緊的抱著。
「都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會三番兩次被王兄害。」
燼管明知向來疼她、寵她的他不會介意,然而她真的很難釋懷,頻頻地向他道歉。
「知道對不起我,那就罰妳一生一世的陪著我。」
「我……」很想,真的很想!
誤會終于冰釋,那些被深埋在心中對他的愛意,此刻猶如滔滔的江水將她完全的覆蓋。
可是……她舉目四望,瞧著包圍他們的銅牆鐵壁,她知道這次王兄是鐵了心的要置她于死地。
而且就算不說他們會不會死在這里,只要一想起她對關雲揚的承諾,他們也不會有未來。
以為她的不語是憂心兩人的生死,慕天席柔聲安慰,緊緊握著她的手,怎樣也下肯放松分毫。
「以前,妳王兄也以為困住了我,可以置我于死地,但我還是逃了出去,所以這次他也絕對會很失望的。」
如果皇甫少剛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毫無防備之心的慕天席,那他將會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因為上了一次當,卻還不能學上一次乖的話,那麼就算死在這里,恐怕也怨不了別人。
「告訴我,你那段日子經歷了些什麼?」